丧……丧事？
我诧异的上下打量她，记得上次问她爹妈身体好不好，她还回答挺硬朗的，怎么这才间隔没几个月就……
我试探性的询问：“怎么了？有什么堵心的事情可以跟老同学念叨念叨，我帮你宽宽心？”
谁成想我才刚说完，她突然嗤笑一声：“老同学？呵呵，有些老同学不要也罢。”
但她随即又反应过来，一脸憔悴的道歉：“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另外一个人。”
“谁啊？惹到我们班大美女？”
冯欣欣一脸苦笑，顿了顿问：“你还记得咱们班的林源吗？”
我如遭雷击，尴尬的愣在原地，本能的回答：“记得啊，那小子上学淘得很，都没我成绩好呢。”
“呵呵，成绩不好不代表脑子不灵光啊！”冯欣欣继续苦笑，“要不是拜他所赐，我还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呢！”
拜我所赐？我懵了，难不成当时越狱给汪志军带去了什么可怕的影响，导致最后他们连婚都没有结成？不应该吧，逃犯越狱虽然值班狱警难逃责任，但这都是料不到的事情，再说值班的又不是汪志军一个人，总不能什么屎盆子都让他担了吧？
见我眼神飘忽，冯欣欣直言不讳：“他犯了事，就关在我所在的监狱里，谁成想那小子胆子太大，在我老公值班当天越狱了，直接明目张胆的开着他的警车从大门逃跑了！”
我没吭声，这件事我知道，我只想听不知道的部分。
“上面怪罪下来，说我老公玩忽职守，再加上半年多过去了，怎么都抓不到林源，最后上头决定，将我老公调职处理。”冯欣欣目光如炬，“说是调职，其实是变相降职，他好端端的一个监狱队长，被降职到X市当了个小狱警，从头来过！”
她说到这儿，突然五官扭曲，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一只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肚子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她坐下来，问道：“孩子没事吧？刚才检查结果怎么说？”
冯欣欣没有答话，而是继续先前的话题：“听到这个决定时他很气愤，没日没夜喝了几天大酒，我们的婚期也不得不延后。后来为了跟他在一起，我辞去了监狱医生的职务，跟着他一起去了X市，可谁曾想……”
她脑门上的汗直接流了下来，看样子不怎么舒服，我抬脸想喊医生，但被她轻轻拦了下来：“我是医生，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我咽了口吐沫：“要不我去给你买杯水？”
冯欣欣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我就好了。能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我也舒服了很多，让你看到我的丑态真是不好意思。”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你这话说的，我认为女人怀孕是最美的，再说你是女神，怀不怀孕都是最好看的。”
“呵，女神？”冯欣欣冷笑了一声，突然秀眉微蹙，抬起脸在我脸上上下打量，纳闷的问，“哎？怎么听你说话……跟林源的声音差不多啊？”
我后背一紧，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个岁数男人的声音都差不多吧……”
“也是，大概我真是疯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冯欣欣失落的低下头去。
看她的样子，我欲言又止，在X市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不会变得这么憔悴，也不会只身回到这么个偏僻的医院，独自来妇产科检查了。
沉默了半天，我刚准备问她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只想言尽于此了。
她站起身，拢了拢头发跟我告别：“谢谢你，张西然，听我唠叨了这么多。但我现在有点事情要走了，等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吧。”
既然对方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问到底，只好回答：“行，那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我自己可以。”冯欣欣说完，不等我反应，就独自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我望着她的背影感慨万千，但愿她只是与汪志军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而没出现什么更严重的问题。
又在妇产科门前坐了十来分钟，临近下班时间了，我寻思找地方吃个饭，下午再来继续蹲点儿，谁知这时门开了，里面那个叫号护士扯着嗓子朝外面喊了一句：“欣欣，结果出来了！”
但她喊完就发现了我，一脸鄙夷：“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到底是陪谁来的？”
我硬着头皮解释：“其实我等着拍片子呢，上面的座位都坐满了，我找个地方坐会儿。”
“你骗鬼呢？我们医院就没坐满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探出脑袋朝左右走廊张望了一遍，低头问我，“刚才那个女孩呢？”
“哪个女孩？”我挺诧异，这妇产科来来往往女人这么多，谁知道她指的哪个？
“就刚才和你说话的冯欣欣，人呢？”
听她刚才叫了小名，我猜她们都一个系统的，应该认识，不然就不会在门口讳莫如深的低头细语了。但她对我的态度太差，我也不想好好回答了：“走了呗，有什么事情你自己打电话啊！”
“什么？走了？坏了坏了！”叫号护士慌忙掏出手机，但翻了半天急眼了，“我没存她电话！”
看她表情突然凝重，我心中一沉，赶紧站起来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关你什么事？你是她老公吗？”护士瞪了我一眼。
我无语：“大姐，我虽然不是她老公，但我看见她往哪边走了，你要赶紧说什么事的话，说不定我还能追上她！”
护士犹豫了几秒，还是和我坦白：“她的孩子有问题，但是她做了更有问题的事情！”
……
我攥着冯欣欣那张B超片子在附近的大街小巷跑了好几圈，都没碰到她的影子。也难怪，距离我们分别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医院附近虽然不是车水马龙，但也算四平八达，如果她住在附近还好说，怕就怕她直接自己开车，或者叫了辆出租车一走了之了。
刚才叫号护士和我说，冯欣欣在前几次检查的时候就被发现有先兆流产迹象，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还是不太稳，医生就建议把孩子做掉。但冯欣欣不同意，说她自有办法，之后就直接出了院。
时隔多日，这次产检结果显示，她应该擅自用了某种稳胎的药物，强行把孩子留在了腹中。但问题就出在这里，片子上那团代表孩子的影像似乎有问题，面部发育畸形，与正常胎儿不太一样，医生怀疑是滥用保胎药物的结果，建议立刻实施流产手术，不然等胎儿发育的再大些，就必须要进行引产，到时候不光对孩子非常残忍，对产妇的伤害也极为巨大。
眼下我攥着这张片子，冷汗都冒了下来。这结果在医护人员的眼中是面部发育畸形，但在我看来，孩子的正脸正好对着检查他的B超机器，他不是畸形，是正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正常人所不能做出的诡异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