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疾走很快出了树林,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下山的路程还算顺利,没用多长时间就又回到了男收费员的家里。
富伯说就近把老师的尸体埋在村子里,一来村里阴气重,气场混乱,这种格局对活人虽然非常致命,但对于埋尸却是有利。不同阴气之间相互制衡,反倒不容易起尸。二来减少舟车劳顿运尸给我们自身造成麻烦。
我点了点头,只要不把他一瓶水给化为水汽,我都同意。
我们在村口一处空地挖了一个深坑,我抱着老师的尸体跳进坑里,恭恭敬敬地把他安置好后说:“老师,您在这里安息吧,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此生不忘,如果以后我得以保命的话,定来为您移坟落叶归根。”
念叨完,白凡和我一起把深坑掩埋,算是暂时了却了一桩心事。
但是方虹的事情还没了,如果真如老爷子所说,阴人只能承受两天的话,那今天就是第二天,必须立刻想办法才行。
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如今镇魂铃和狗头人眼都在老爷子手里,他简直如虎添翼,再贸然去闯,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亡。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你小子别绕了,绕的我头晕。”富伯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抱怨。
“富伯我急啊,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不想方虹就这么魂飞魄散!”
富伯蹙着眉不说话了,他大概也能理解我焦灼的心情。
事情一时间陷入僵局。几个人坐在原地,空气凝结到了冰点。
我哭丧着脸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无力挽回,那方虹魂飞魄散之时,我也不活了,人死了就不会思念也不会痛,只不过苦了我爹妈,这么多年算是白养我了。
沉默了半天,富伯突然如释重负,他平静地点燃一支烟,眯着眼睛说:“我们都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才是唯一救世主了。”
我狐疑地回望他,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想,你最初离开家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要找到醒魂铃,救方虹出来啊。”一提到这个我就蛋疼,谁会想到平白无故卷到九死三生里面来?
“这不就结了。”富伯吧嗒了一口烟又说,“之所以要找醒魂铃,是要消灭另外一个性格。那另外一种性格和你的小鬼新娘子是不是共存在同一个魂魄里?”
我茫然地点头,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么?
看我还是不明白,富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是个傻蛋!那蛊虫折腾你小鬼新娘子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折腾那个果三姨?”
我又点头,理论上确实如此。但折腾果三姨关我啥事儿,我惦记的是方虹啊。
富伯简直要捶胸顿足:“我要是女的我肯定看不上你,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都没商量,这智商我也是醉了!”
我也急得无语,富伯说话总是喜欢卖关子,他要是有白凡一半痛快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凡估计也急得没法,他微笑着接过话茬:“师傅的意思是,既然果三姨同时也在接受折磨,就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也是十三鬼奴中的一员。既然如此,在生命受到威胁之时,她肯定会求助厉鬼鬼王的帮助。所以短时间方虹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终于明白了,但问题是,万一果三姨在寻求厉鬼鬼王的帮助时,顺便把方虹给除掉怎么办?
“这倒是不用担心,你的小鬼新娘子对他们来说应该有什么利用价值,不然要除掉早就除掉了。”富伯说。
他们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如果果三姨能够自救,那方虹就安全了。
想了想又问:“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万一果三姨自救不了怎么办?或者厉鬼鬼王也没能力把毒给解了怎么办?”
富伯白了我一眼:“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现在狗头人眼和镇魂铃都被那老家伙抢了去,坐以待毙怎么行?”
“那老家伙说狗头人眼是密钥,是什么东西的密钥?”这个疑惑一直在我心中挥之不去。
富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完全没听过。”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说:“这老家伙弄这么多把戏,我猜他只可能对付一个人。”
“谁?”
“厉鬼鬼王。”
“厉鬼鬼王?”我瞠目结舌,“他不是她的鬼奴吗?反过来对付自己的主人?”
“不,他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也叛变了。”富伯肯定地说,“而且他在树林里养寄居鬼,在走廊里挂当年事件的画,以及抢走镇魂铃和狗头人眼,目的只有一个,引出厉鬼鬼王,并通过自己的方式消灭她!”
这下白凡也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吐沫,大概觉得这个鬼奴比自己还牛逼,不光叛变了,还特么揭竿起义,直接要坐上王者宝座。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富伯呵呵一乐:“他要的东西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就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直面厉鬼鬼王去比划比划。那果三姨受不了蛊毒的折磨,肯定也会马上去找厉鬼鬼王寻求帮助。这俩一个手里有你的东西,一个魂魄里有你的爱人,我们怎么有不到的道理?”
说完,富伯就麻利地收拾好布包,走到屋外拉开车门招呼道:“赶早不赶晚,上车。”
“去哪儿?”
“厉鬼鬼王当年真正的死亡地。”
此话一出,我的心突然没来由的狂跳不止,总觉得这个什么真正的死亡地,是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也是九死三生的终点。
这么危险,戴晓茴绝对不能跟去。当初带她出来实属不该,害她跟着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跟她无关的风险,此行更是凶险万分,断没有再把她扯进去的道理。
笃定了主意,我拦住他:“富伯,咱们能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家把这丫头托付给他们?她本就是局外人,不应该卷入这些危险的漩涡中。”
戴晓茴连忙摇头:“不,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富伯就反问道:“谁跟你说这丫头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