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脸上有点凉,接着噼里啪啦的水珠从天而降。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下雨了。
但如果我没记错,我应该此刻已经处在深海之中,这山洞也在巨型人像的腹腔位置,纵使下雨也浇不下来这么老深吧?
仔细感觉一下,身上好像比刚才舒服了,滚烫的温度也消失殆尽,也不知道是从天而降的雨水浇灭了我满腔的烈火,还是那蚰蜒被我强酸的胃液给弄死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正要走,扭头一看地面,不由瞠目结舌。
地面的草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印子,印子以内的绿草全部被烧的枯萎发黄,但正中间的位置上,却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图案怎么说,脸挺大,模模糊糊看上去像人脸,但身子的位置却是细长的一条,就像有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绳索。
目光往旁边移,人形之外同样有一处小小的荒草范围,被什么东西压塌下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面表面烧糊的铜镜。
而且这铜镜看起来还挺熟,好像以前就见过似的。但是这样一片草地里,怎么会出现铜镜?
我狐疑的弯下腰把它捡起来,看清之时不由浑身一震,这……这不是释心和尚帮我压制小红人脸的那面铜镜吗?边缘的花纹古香古色,而且有些许褪色,这绝对错不了!
但此时它不光从我后背上脱离出去,竟然整个镜面出现一条不可修复的裂痕,还以某种诡异的程度凹陷了进去,就像是一个锥形的陀螺!
我的双腿不由得直哆嗦,现在铜镜没了,那什么能压制它?难不成现在就任由它这么暴露在空气之中吗?
我想伸手朝后背摸摸,看看情况怎么样了,但手在半空中说什么都不敢摸,人对童年阴影的恐惧还真是可怕。
就好比小时候曾经看过一个家暴剧,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结果男主角凶残的样子让我做了好几年噩梦,老是梦到他半夜冲到我家打我,把我打的比女主角还狠。
后来再看见这个演员,不管他拍什么戏我都不想看了,眼前总是浮过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凶恶的形象深入人心了。
现在我对待红色小人脸的态度就是这样,我举目四望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看能不能找到反光的地方看一看后背的情况。
刚准备走,老头的羊皮皮影又出现在视线中,在雨水的冲刷下它们东倒西歪的摊在地上,再也没了刚才活灵活现的样子。
我想了想,鬼使神差的竟然把它们都收起来放回了布兜里,然后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朝回跑去。
我记得来时的路上都是店铺,但普遍没人,我应该能去那里躲避一下。
谁知我想的挺好,真正跑回去的时候,推推这门不开,推推那门锁上,兜兜转转了一大圈,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正对着大铁门的位置有一处店铺,两侧摆放着石狮,甚是威猛。
最重要的一点,这店铺的门是开着的,我根本不用推,就能直接进入。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了,越是龙潭虎穴,越没有必要有所阻隔。因为它的正对面就是进入到这里的铁门,铁门前还有一排婴儿阵守护,可谓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如今门户大开,我还真不敢贸然进入。
探着脑袋往里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光线非常暗,有一个暗色木制的废旧吧台杵在正中间,灰蒙蒙的,就好像下了一层雾。
诡异的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吧台上,竟然幽幽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蜡烛的火苗上窜下跳,十分不安分。
这情况如此反常,肯定有古怪。我就是宁可浇着,也不能踏进去半步!
想着就要抬脚离开,可谁知这时,吧台的内部忽然传出一股滋滋的声音,就像小型电烙铁在焊东西的声音差不多。
我一愣,扭头看去的时候,正好和一个女人的脸四目相对了。
这女人长得还真不错,留着干练的短发,鬓角部分利索地掖在耳后,使她看上去又是干练,又有一些妩媚。
合着这里头是有人在的,怪不得火苗会上窜下跳。我有些尴尬,看来是自己太多虑了。
女人瞅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自顾自的忙活,我探着头往里一看,不由呼吸一滞,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的面前有一张木制单人床,单人床上竟然趴着一句人类的骸骨!
这还不算完,她的手里还真拿着一支电烙铁,但这和电工的样式还有些不一样,更加小巧精致。她目不转睛的拿着这烙铁滋滋往骸骨上面雕刻着什么,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龙飞凤舞的长龙!
长龙的整体形象已经有了,她在仔仔细细修饰着更加细节的部分,使长龙看上去能更加栩栩如生。
见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女人连头都不回,直接说:“下一个就到你,等会儿。”
我上下牙直打颤,什么叫下一个到我?难不成她准备把我也削成白骨,然后在我的骨头上面再刻一头猛虎吗?
我下意识的后退,扭头就跑。
“你中蛊已深,再不加干预,你就会和看见的这具骨头一致。”女人在我跑出店门之前,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可回绝的停下来:“什么叫和这具骨头一致?”
她说起话来还是没什么表情,就好像面前的活人对她来说都不及这具骸骨有吸引力,她的目光全部都在骸骨的身上,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我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她的回话:“门后有镜子,你自己去看。”
我咽了口吐沫,发现那门开的角度可太大了,要是没有墙壁顶着,恨不得都要开到隔壁去了。
我半信半疑的把门虚掩一下,发现后面当真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镜中反射出的我赤身裸背,用来遮羞的树叶也掉了大半,再加上刚才不知道在草地里被雨水浇了多久,整个人散发出来一股湿气和异味。
好在被我强行面膜改面的脸恢复了过来,不然不知道的真以为我是一个野人。
我有些尴尬,对于自己这样出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羞愧归羞愧,镜中的我看上去除了埋汰点,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女人让我看什么呢?
没等我问,她又语气冰冷的说:“转过去。”
我狐疑的转过身一看,不由浑身一个哆嗦,懵逼了。
后背上原本存在的小孩人脸变得更加通红狰狞,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头顶上竟然长出了两只犄角,看上去就像小龙人一样。
最让人胆寒的是,人脸的脖子处连接着的,竟然有一条成年男子小臂长短的巨型蚰蜒,那蚰蜒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看上去下一秒就好像要扎进我的内脏,生吞了五脏六腑似的。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老头给我的,竟然是一杯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