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森张大了嘴巴,姐姐这翻手云、覆手雨地一操作,是把这一百斤地豆卖出了十倍的价钱啊。
蒲小芹却撇撇嘴,有点儿不乐意,“这才一本十利,太没劲儿了。”
——啊,姐姐你够了!给吃软饭的为夫我留点尊严好吗?
“其实这些东西根本不值这个钱,有点欺骗消费者的感觉。”
林成森脑海里哐当一下,顿时明白了。
原来姐姐不开心,是不开心在这呢。
他搂住蒲小芹,“这钱不是我们骗的,是他们给的。这出折子戏的设定就是剧中人都信佛,他们总要掏钱去佛祖跟前换点什么,与其让他们换点香炉灰回去喝了拉肚子,不如换我们的油和饼,吃了还健康呢,是不是?”
“嗯,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那香炉灰又不是药,哪有我的地豆好。”
“这地豆是真好、真值钱,后头还有三天能进账呢。”
“干完这第一桶金我就不干了!”
“……”
“地豆羹、地豆饼的名号都打出去了,以后我要自己做生意,总这么装神弄佛的,我都鄙视自己。”
“……好吧。”
他溜过来一趟也并不是只为了帮姐姐数钱,尤其这么搂着姐姐,早开始心猿意马了,可这还没开口呢,姐姐就用眼神暗示他看床尾。
床尾,是他送来的安安,正四仰八叉地,睡姿十分霸道。
他恨恨松开了手,陷入了无言的憋屈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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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十六、十七、十八三天,上尼姑庵的香客没那么多了,钱篓子就没能装满,但点了点,也不少了,四天布施下来,蒲小芹用三百多斤地豆,挣到手二十八两银。
蒲小芹对着一堆散钱苦思这接下来如何钱生钱,林成森趁着蒲小芹没注意,带着安安出来了。
他拿着一串糖葫芦问安安:“安安想吃吗?”
“想。”
“那安安跟爹爹一起去鱼叔叔家,去到之后,除了叫人,安安不能说话,直到爹爹这样一拍安安背心,安安才说话,好不好?”
“好。”
“安安知道要说什么吗?”
“说、说什么呀?”
林成森教了安安一句话,然后就一手牵安安、一手拎铜板,来到余家。
他拎了一吊钱。
地主家请的工,干一年才得两吊钱呢,就余开畅给姐姐送的早饭、帮姐姐晒的地豆、挑的那两回担子,还有余开艳烤的地豆饼,就几天工夫,他给一吊钱,他自认为很大方了。
可面对这大方至极的工钱,余家兄妹却都傻眼了。
——不,真正令他们傻眼的,是眼前这个小白脸!
余开艳:“你、你是……?”
“我是安安的爹爹。”
安安立刻叫人了,“鱼阿姨,鱼叔叔。”
余开畅恍然,“你就是三娘的那个……额,姓姜的秀才?”
林成森端着秀才该有的书生气质,拱手作揖:“在下姜诗,代娘子送来工钱一吊,请二位收下。”
“工钱?”
“是啊,娘子把这几日收的钱交给我保管,也跟我说了,说这位渔伯给她送早饭时她说了会给钱的,叫渔伯帮忙时也都说了是请他的,还有后来请渔女帮忙也是的,娘子嘱咐我记得来送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