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器第一次觉得兰箐幽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红娘。因为她就像是传统认知中的媒婆那样絮絮叨叨令人厌烦。从敲定下要与陈盒见面的日子开始,兰箐幽三不五时正面或者侧面地向她推销陈盒。
要不是袁不器真的与陈盒打过交道,她差点都以为兰箐幽跟她形容的是平行世界另一个陈盒。同理可证,指不定兰箐幽在陈盒面前怎么美化她呢。袁不器表示,自己就一普通人,也没有非分之想,目前状态专注搞钱,完全不动欲念,只想六根清净。无论陈盒优秀得像朵花还是怎么的,都不会引起她兴趣。
袁不器说,兰箐幽你放心,我一定将陈盒原原本本还给你,属于不拆封退货,让你还能把他卖给下家。
兰箐幽哑然,吭哧半天,给自己打圆场,什么还给我,他又不是我的。再者说,介绍对象是两情相悦的事,谈什么买卖。
是么?袁不器说,那你问问陈盒,在他认知里,找老婆是不是买卖。只不过不用实体货币做交换筹码罢了。
见面的那天,又是个下雨天。
周五的晚高峰,高架上下都堵成一锅粥,偏又赶上小雨,地面湿滑,大家都小心翼翼踩着刹车慢慢往前蹭。
袁不器夹杂在车流里机械地挪动车子,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撑腮,胳膊肘架在窗框上,思绪也就跟外面的雨滴一样,漫无目的地漂。有些雨滴砸在挡风玻璃上,变成一朵散开的云,有些飘着飘着就没了,就像她想到的某些事情,有的有回音,更多的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陈盒会成功,她坚信这一点。这是一个客观的判断,这个结果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因为不喜欢这个人,就埋怨、讨伐、诅咒他失败,这很可笑。她没有祝愿他成功,但她知道他不会失败。
退一步讲,这一次风鸣跌倒了,还会再爬起来。陈盒会在每一次前进中总结教训,同样的事情做上十遍,以他的智商,她不相信他会失败。但前提是,不能再执着。婚庆市场门槛低,想做好太难。他一个门外汉,不值得为这种市场投入太多。
那这样的人若是做了伴侣呢?
袁不器甩甩头,像是要把这个认知抛出脑外。在兰箐幽拉着她做这擦屁股的事之前,她还真没好好想过结婚这事。跟前狗蹉跎岁月时候她还小,整日的梦想也不过是粘贴复制大多数那个年纪女孩的思想,找个好工作,嫁个好男人,一辈子幸福。
可现在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不用仰人鼻息,不想把幸福与一个雄性动物挂钩。她嘲笑当年的自己,也庆祝自己的成长。多年感情狼狈收场,没熬过七年的痒,除了没有合法小本本,与结束一场婚姻无异。
这段经历让她深刻理解何谓,至亲至疏夫妻。
自己选择的尚且落花流水,别人强加到手的又能合适到哪里?
袁不器觉得陈盒真是她命中的劫,一个从来没有确定过关系的男人,却与她的事业和生活产生了讲不清楚的交集。而也正是在与陈盒的碰撞中,她思考着自己的择偶观。思来想去,不过是一道无解的题。
这道命题,不应存于她的人生中。她没必要结婚,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