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文烹武沁攻心计 左摇右摆网中鱼
猎衣扬2025-11-10 11:066,082

  

  黎明时分,金光穿过云隙,映照解府屋檐。

  汪迟坐在池塘边,靠着假山发呆。

  “汪推官,晨露阴湿,当心伤寒,咳咳咳!”

  解冠自树影下走出,以袖掩面咳嗽不止。

  汪迟看了解冠一眼,不发一言,解冠自袖中掏出一壶酒,走到汪迟面前:

  “苏合香,每一斗酒以苏合香丸一两同煮,能调五脏,祛腹中诸病。”

  “汪某虽不擅长医术,却知:酒热冲肺湿,伤身咳不止,乃取病之道!”

  “汪推官不妨猜一猜,解某是咳死在先,还是横死在先?”

  “无聊。”汪迟背过身去。

  解冠不以为意,绕到汪迟面前:“众人昏昏,推官昭昭,你有判断,我有线索,何不各取所需?”

  汪迟略一迟疑,解冠已坐在汪迟对面,捡起一截树枝,在土上写下“投名册”三个字,随后用脚尖扫去。

  “何意?”

  “开禧二年,本朝宁宗皇帝诏令北伐金朝,大败。太傅韩侂胄肃清边军,杀得人头滚滚。私通敌国、暗通消息者,杀!中饱私囊、渎职贪墨者,杀!临阵怯战、杀良冒功者,杀!”解冠攥紧拳头,苍白如纸的脸上竟也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

  “然后呢?”

  “大批尸位素餐的无能将领丢了脑袋,百余名受打压、遭冷遇、被贬职的中下级军官终于迎来了出头日,或出于国仇家恨或出于仕途官运,或出于报仇雪恨,他们对韩太傅心怀感激、承蒙大恩,纷纷拜在他麾下,暗中投效,歃血盟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原本一盘散沙的各地边军在韩太傅的组织下化作铁板一块,虽然这些中下级军官都是单独与韩太傅联系,彼此不知对方是谁,但韩太傅将他们的名字聚合在一册名录上,是为——投名册。”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中下级军官早已成为军中干将,而韩太傅在盟誓后不久便身死玉津园,势力被清剿一空,投名册上的人本以为仕途拨云见日,但这些希望瞬间化作泡影,福祸变化,吉凶难测啊!”汪迟忍不住一声长叹。

  “韩太傅死后,投名册人间蒸发,杨太保、史相爷,还有宫中那位,追查了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人死万事休,树倒猢狲散。韩太傅已经死了,再查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解冠有些诧异地看向汪迟,皱皱眉头,咳嗽一阵,摇头叹道:“汪推官啊汪推官,枉费你一副七窍玲珑心,在做官之道上,却是个榆木脑袋。我且问你,宦海沉浮,以上驭下,所凭者为何?”

  “智、勇、仁、信。”汪迟神色一凛。

  “你真是读书太多,伤了脑子。我来教你,答案也是四个字:恩、威、利、惧。知遇施恩、赏罚立威、权势谋利、查隐用惧,四者能握其一,便能驱使他人为己所用。”

  “此乃鬼蜮伎俩,非君子所为。”

  “君子?那都是孔夫子骗你这种书呆子的胡话。朝堂争斗,你死我活,谁跟你讲君子所为?投名册里的人,脸上如同刺着‘韩逆余孽’四个字,一旦露了这层身份,就得抄家灭族,神仙也救不了你。谁拿到投名册,谁就如同掌握了这些人的生死簿,册中百余名大小将官,谁能不惧?百余名将官分布在南北军中,聚合起来能调动的人马少说也有二十万,谁掌握了这一支力量,说一句开疆辟土,毫不为过。”

  “难道说……投名册在解骤手中。”汪迟陡然醒悟。

  “谁能想到,这本要命的生死簿,就在天子眼皮底下。”解冠一声怪笑。

  “解骤藏了这么多年,为何会在今时败露?”

  “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杨太保麾下能人辈出,不但模样身段出色,智计也出类拔萃,虽然丢了命,但也成功将投名册在解骤手中的消息送了出去。”

  “能人?可是解骤郊外狩猎带回的那名女子?她是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的?”

  “她的死讯,就是最明确的消息。”解冠幽幽一笑。

  “我还有一事不明……”

  “汪推官,我已经说了很多了,你是不是该讲一讲你查到什么了。”言罢,解冠将双手拢在袖中,看着汪迟一言不发。

  “作乱者,并非妖狐鬼神,其中伎俩我已初窥门径,具体是何人所为,还有待查证。”

  “是何伎俩?”

  “妖狐出没,有浓雾相随,其雾非雾,实为蛊虫。雾者,水汽蒸腾也,烟者,炭火燃烧也,霾者,尘灰相吹也,此三者聚散之形因风而动、因风而变、因风而散,绝无可能违逆风势自主聚散,如同活物。隋代巢元方著《诸病源候论》卷二十五《蛊毒病诸候》有载:凡蛊毒有数种,皆是变惑之气。人有故造作之,多取虫蛇之类,以器皿盛贮,任其自相啖食,唯有一物独在者,即谓之为蛊。便能变惑,随逐酒食,为人患祸。患祸于佗,则蛊主吉利,所以不羁之徒而畜事之。又有飞蛊,去来无由,渐状如鬼气者,得之卒重。凡中蛊病,多趋于死。以其毒害势甚,故云蛊毒。那妖狐所乘浓雾,便是书中所载之飞蛊!”

  “飞蛊?如何飞?”

  “《列子·汤问》:‘江浦之间生幺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此虫虫体细小,落在蚊子腿上,蚊子都不会察觉。余曾为一古寺抄经,经文缝隙中有高僧注解,称焦螟为——谷糠填尸腹,黄泥封尸窍,浅埋河泥中,于九日后掘出,撬开黄泥封,引虫蛊入磬中。烛火烤尸颌,取油后反复澄清,油至则虫至,聚如浓雾、入人七窍、迷心乱智、断绝六法六尘六用,此法传自西域,译为‘魔罗虫’。”

  “谷糠变虫?”解冠有些不可置信。

  “《左传·昭公元年》曰:谷之飞,亦为蛊。解兄不读《左传》?”

  “解某愚钝,博闻强识远不及汪推官。浓雾之谜已破,五脏掏空之谜又作何解?”

  汪迟从怀中掏出布帕一方,展开后递给解冠,清风拂过,腥臭扑鼻。

  “此为何物?咳咳咳!”

  “死者腹内各出断茬儿并不齐整,其五脏非被金铁之器切割,乃是遭一尾怪鱼撕扯啃嚼所致。”

  “怪鱼入腹,痛入骨髓、肝肠寸断岂能不嚎叫?”

  “魔罗虫钻入七窍,六根六尘六用已闭,何谈痛觉?”

  佛经有云: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而生见、闻、嗅、味、觉、知六用。《旧唐书·南蛮传》曰:在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昆仑’。蓬勃兴起的海运贸易,除了将大量的香料珠宝等海外奇珍运至长安外,漆黑壮硕的昆仑奴也供不应求,许多达官贵人都有在府中蓄养昆仑奴的喜好。一种怪鱼随昆仑奴自万里外之外的家乡,也被奴隶贩子漂洋过海运至中土,这种鱼可以离水存活,在干涸的泥土中生存半年之久,头如石、牙如板、鳞如瓦、粗如坛口、长如狸猫、棕质白纹,音译曰:婆陀涉。汪迟上任推官以来,每有闲暇,便翻阅古今刑狱案卷、司法志述,唐初《显庆会要》载一案:长安富户李某,购一昆仑奴,因其养马不力,怒而鞭之,昆仑奴怀恨在心。忽有一日,李某外出赴宴,自友人府上喝得烂醉,昆仑奴驾马车接主人返家,途经一片野坟,趁着四下无人,昆仑奴拔出匕首,在李某肋下划一浅口,虽鲜血涌出,但李某丝毫不觉。昆仑奴将一枯瘪的婆陀涉置于李某腹上,婆陀涉遇血,鳃鼓嘴张,不到盏茶工夫竟被鲜血浸润得活了过来,顺着伤口向李某腹中钻滚,将刀口撕成一破烂洞口,李某剧痛之下,酒意大减,张开眼时,只见一小截儿鱼尾在肋下摆动,他伸手抓住鱼尾向外扯,但婆陀涉翻滚撕咬,几下便咬穿了他的肺腑心脉,李某满脸惊惧、眼珠外鼓,倒毙马前。昆仑奴待婆陀涉啃光李某五脏钻出腹外后,剁掉婆陀涉的脑袋,将其埋入土中,选一浅埋的野坟,将棺材盖子掀开,尸体绑上石头沉入河中,在碑前便溺一泡,在林中荆棘里滚了一圈,在身上划出道道伤痕,将马牵去黎明时分开市,专门收赃销赃的“鬼市”,换取金饼一锭,藏于城门外一棵大树的鸟窝之中,随后赶回野坟,将李某尸身背起。一边大哭一边跑回李府,昆仑奴哀嚎不已、捶胸顿足,称李某路过野坟,下车小解,便溺于坟碑,坟内浅埋棺木发出一声闷响,一青面獠牙尸自土中爬出,抱住李某腰身,张口一咬一吸,李某便僵直不动,伸手一掏,便将李某五脏从腹内掏出,塞入口中大嚼,昆仑奴见主人出事,扑上去营救,混乱中将昆仑奴抓得浑身是伤,此时鸡叫三声日将明,青面獠牙尸将马摄走,化作狂风遁去。李某之妻将信将疑,亲自带人往野坟处验看,见碑上有尿渍,棺木大开,棺中尸体不知去向,仵作验尸完毕称李某死因为五脏被啃咬一空,腹内肋骨尚有牙印,身上并未见其他外伤。李某之妻遂信昆仑奴所言,感其护主之忠义,问其所愿,昆仑奴称:家乡远在重洋之外,无一日不思不想。家中二公子行商南北,可否随商队前往波斯,于波斯再行打听回乡之路。李某之妻允之。半月后,李家二公子奔丧还家,闻听母亲所言,心下起疑,趁夜开棺验尸,于李某腹腔中发现腥臭黏液,遂伏尸大哭:“婆陀涉,昆仑奴乡中鱼也,儿在外行商,曾见此物!”是夜,李家二公子将昆仑奴套入袋中,吊在树上活活杖毙,哀嚎之声四邻皆惊。官府上门抓人,李家二公子高呼:“为父报仇,必杀此奴!”后经官府审理,李家二公子私刑“擅杀奴”,依律“杖一百”。

  “你是说,冰窖内两具尸体……他们的死法和你故事里的李某一模一样?”

  “书读得越多,世上的新鲜事越少。”汪迟接过解冠手中酒,呷一口润润嗓子。

  “为何要用婆陀涉?一刀杀了岂不干脆?”

  “在死法上琢磨花招,无非四种情况:装神弄鬼掩人耳目、巫邪献祭妖言惑众、复仇泄恨损毁尸身、残暴手段震慑其他。”

  “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游神窃卷案……听说死者也是被开膛破肚。”解冠满眼深意。

  “那件案子,凶手是为了杀一儆百,算是‘残暴手段震慑其他’,至于本案,我认为多半属于第一种——装神弄鬼掩人耳目。”

  “汪推官,认为凶手会是谁?”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可说。”解冠突然抓住汪迟的手腕,他五指冰冷,掌心全是汗。

  “疑点尚多,暂无定论。”汪迟轻轻拨开解冠的手。

  解冠身上一僵,扶着假山起身,靠在一棵歪脖柳树上,双眼紧闭一言不发,默立半晌,解冠突然说道:

  “我多半……横死在先。”

  汪迟正要再问,解冠捂着口鼻边咳边跑,转眼消失在树荫深处。

  花园内,石桌前,姜白薇正在摆弄一小巧的陶土炭炉,炉上放一铜制小茶罏,罏遇文火干烧,催烤茶叶发出焦香,待香味最浓之时,一碗沸水注入,水汽拢住茶香正欲蒸腾,姜白薇嘿嘿一笑,用一竹编小盖扣住茶罏,熄灭炭火静待茶味与茶汤相容。

  “姜提举,好茶道。”汪迟从旁路过,由衷赞了一句。

  “汪推官也好茶?”姜白薇以为遇到知音,赶紧将汪迟拉到桌前。

  “汪某一贫如洗,哪懂得此中趣味?只因我那柳贤弟家资丰厚,衣食住行无不考究,此‘文烹武沁’的手法,也是听他酒后闲谈得知。”

  “对对对,正是‘文烹武沁’,这可是我重金学来的茶艺,据说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你那贤弟当真有见识!坐坐坐,咱们一同尝尝!”姜白薇热情无比,拉着汪迟不松手,汪迟本就是路过,再加上满脑子案情,实在不愿在此耽搁工夫,几次想要告辞,都被姜白薇拉住,或是谈论诗词,或是牵线婚配,汪迟渐渐觉出不对,直言问道:

  “姜提举,此番与我论茶,怕是另有指教吧?”

  “这……”

  “但说无妨。”

  “汪推官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再绕弯子……袁望之的案子,是否正押在老弟你的手中?”

  袁望之,提举茶盐司谭粤的妹夫,本为临安府人士,身无功名,颇有家资,其抢占田土、聚众械斗,当场打死两条人命,证据确凿,民情汹涌,依律当斩。

  “姜提举想保人?”汪迟放下手中茶杯,面色一沉。

  “不瞒汪推官,那谭粤与我乃是儿女亲家,他开了口,我实在无法回绝,前番已厚着脸皮找上了柳追烟柳通判,柳通判说……”

  “他说什么?”

  “柳通判他快人快语,直言相告,说是他虽坐在通判的椅子上,却是个木胎泥塑、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公务上的事找汪推官做主,人情上的事找郭府尹斡旋,他只管金银会账、礼尚往来、吃喝玩乐、酒色财气,除此之外的事,休来聒噪!”

  “哈哈哈哈!确是柳贤弟的性子!”饶是汪迟这几日心思烦闷,听了柳追烟这话也不禁大笑起来。

  “我在柳通判处吃了闭门羹,便去郭府尹那里叨扰,郭府尹说……汪推官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他也左右不得……”

  “左右不得?怕是此中别有隐情,郭府尹不愿蹚浑水吧?”汪迟听姜白薇口中言辞闪烁,心下不满,出言直指“要害”。

  姜白薇老脸一红,神色慌乱:“汪推官原来早有计较……我就说嘛,这临安城的官,都是一张网,大家都在网绳儿上,没人会漏在网眼儿里!”

  “姜提举,还请坦诚相告,否则……谭粤可是杨太保的眼中钉,我若徇私袒护他妹夫……日后怕是没我的好果子吃。”汪迟一席话连消带打,虚虚实实,既表现出自己对背后因果的准确拿捏,又抛出了“钓鱼”的饵。

  “杨太保虽然势大,但这朝廷也非他一手遮天!”姜白薇一声冷笑。

  “姜提举难道是……史……”

  “不可说!不可说!”姜白薇打断了汪迟的话,但神情间显然已经默认。

  “汪某斗胆问一句,姜提举背后的高人,为何要保一个小小的袁望之?”

  “此中曲折,汪推官无需知晓,你只需记得,在朝为官,最终都是要选一边的,这叫做根基,厚土才能扎深根,墙头草,根底浅、遭人恨、惹人嫌,最先被连根拔起。以汪推官的能力,年内连升两级不在话下……你是个聪明人……”姜白薇起身,轻轻拍了拍汪迟的肩膀,转身离去。

  汪迟已然明白,此次滞留解府绝非偶然,乃是被人提前谋算,他将茶杯放在一边,手指蘸茶水在石桌的空白处勾画,他需要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直觉告诉他,其中必有一只手在冥冥中推动。

  五月十五,有乡民报案,袁望之携家奴六人至南溪村,以讨债为名强夺农户连四、连五两兄弟田亩,连家兄弟不服,与袁望之发生口角,在场村民八人作证,袁望之大声怒吼:“给我往死里打”,六家奴各持哨棒乱打,连四后颈断裂、连五颅骨破碎,两兄弟毙命当场,袁望之不慌不忙、大摇大摆离去,在城中大摆宴席。汪迟接到乡民报案后派陈吼前去锁拿时,袁望之已醉成一摊烂泥,陈吼一顿巴掌抽过去,才将他唤醒,袁望之对纵奴杀人之事,供认不讳,被判斩刑,现押临安大牢。

  朝廷茶盐之利握在杨太保手中几十年,谁人不知?袁望之的姐夫谭粤能任提举茶盐司,必是杨太保亲信,其背着杨太保贩运私盐牟利无非三种情况:一是因畏生惧、私谋退路;二是利欲熏心、贪字障目;三是另寻他主,离心离德。无论是哪一条,按照杨太保的性子,岂能不杀?但据汪迟所知,谭粤贩私盐,铁证如山,无论是朝廷的律法,还是杨太保的家法,按理都不能容他,但谭粤既未丧命,也未丢官,只是调离茶盐司,任临安酒监。对于贩运私盐一事,杨太保只说了“秉公而断”四个字,这既不符合杨太保杀伐果断的性格,也不符合朝廷争斗斩尽杀绝的惯例。

  唯一的可能就是:谭粤手里握着一张护身符,保住了全家的命!既然贩运私盐的事已经查实,这张护身符多半不是盐务账本,那会是什么呢?袁望之在其中又发挥什么作用呢!

  “袁望之!他姓袁!”汪迟突然拍案而起,天外一声闷雷炸响,豆大雨滴滴在汪迟额头上,丝丝寒意激得他汗毛竖起!

  解府狐妖的起源是那名谎称刺绣为生的女人,那个女人自称来临安投奔姑父,她所谓的姑父也姓袁!

  如果这些事情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杨太保命谭粤查访投名册下落,谭粤心知此事事关重大,自己若不卖力办差,小命难保,卖力办差拿到投名册,多半要被灭口。左右都是个“死”,唯一的出路就是拿到投名册,给自己当护身符,经过多方查访,谭粤锁定了解骤。袁望之是谭粤的小舅子,也是他的得力臂助,此人以美女为间,算好解骤狩猎的日期时辰,安排好一场“相遇”,使此女得入解府,虽然此女被识破行藏,神秘横死,但投名册多半已经被盗出解府,落在了谭粤手中,否则他不会至今毫发无损,他那巧取豪夺、害人性命的小舅子也不会受到许多官员庇护,纷纷到临安府衙说情。

  既然投名册已经离开了解府,这些人又在这里各怀心思地争斗什么?

  是消息未通?还是另有图谋?

  就在汪迟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欺人太甚!”

  听声音正是桑仝,汪迟心里一沉,三步并作两步向声音来处奔跑,不多时便来到解府正门。

  

  

继续阅读:第五章:世事如棋三分势 投名引动四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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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迟案1.南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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