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才过一天多,因前往古乡水库游玩露营而在流调系统里登记的人便达到了一千多人,里面这一千多人并不是真都去过水库的人,有些人把自己的密接也填上了,但除去这些密接,真正到过水库的,也有五六百人。于宁一去看了这个名单后,颇为感慨,说:“哪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去了那里。这里面有没有人是故意来捣乱的?”
负责统计工作的同事说:“都是实名登记,还要上传身份证和人脸认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捣乱的人,我们也没办法了。”
于宁一也觉得如此,又给负责接待治疗的第一人民医院和县人民医院联系人打电话询问前往去咨询治疗的患者情况,得知已有人因怀疑自己感染而前往检查了,但只是采了样本做检测,暂时还没有确诊的患者。
陶景整理资料,和于宁一说:“古乡水库那里风景那样好,即使出了钩端螺旋体疫情,但以后肯定还会有人去那里露营。”
另一个同事说:“是的,不要小看人类在作死上的行动力。”
陶景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疫情肯定会没完没了的。”
于宁一说:“有了再处理吧。不过减少鼠类总群密度,就可以缓解很多年的问题。你看古乡村,六年前出过一次疫情后,之后年年监测,也没有人感染了。”
陶景说:“那不是因为古乡村每年都接种疫苗,还灭鼠和监测的嘛。”
于宁一说:“所以古乡水库那里接下来几年也要灭鼠和监测了。”
陶景叹道:“唉!”
于宁一说:“这有什么可叹气的。人类和其他生物共存,不可能完全不接触传染源,再说,只允许人类到处蹦跶,还不允许病原微生物感染给人类了?”
陶景失笑,说:“于哥,你可真是好心态。”
于宁一说:“得了,干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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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后再推一周,又下了几天雨,天气更冷了,这是实实在在入冬了。
古乡水库处本来就没有人居住,在进入水库区域的公路上立了牌子不许民众上去后,就相当于暂时斩断了人群从这里被感染的可能,据于宁一说,这比上次处理村里的疫情方便多了。
冬雨一下,寒风一吹,古乡水库周边的落木萧萧而下。
最后一天来水库周边收捕鼠夹时,陶景穿着水靴,拿着相机和记录本,依然是做记录工作。
“这里风景真好啊!”陶景简直想高歌一曲,只是再看到被捕到的一只只老鼠,大的小的,黑的褐的灰的,就再不想说了。
于宁一见她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说:“美景也不该独属于人。”
陶景说:“老鼠可不会欣赏这种美景。”
于宁一说:“过几年,这里的树长得更大了,风景会更好的,再来看。”
这次疫源地处理起来很快速,但是,人的问题并不好处理。
所幸这次李海发病及时被确诊,对前来过古乡水库的民众愿意进行预防性服药的进行了预防性服药,所以最后发病的人并不多。
实验室加紧对捕到的鼠类进行解剖检测得到结果后,这一次的疫情情况进一步明朗。
从李海家和公司周边捕到近两百只鼠,无一例检出钩端螺旋体,为了不浪费辛苦得到的这些鼠,检验科保存了这些样本,准备等工作稍微闲一点,再把另外几种由鼠传播的病原也检测一次。
这算是好事,李海家及公司的人们,没有处在感染风险之下。
不过,即使有这种检测结果,李海家里以及公司里同事,甚至包括他所在小区及公司同楼里的其他民众,不少人依然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感染,或者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怀疑自己已经感染了发病了,即使后来他们有的人接种了疫苗,这种疑神疑鬼依然没有消失。
处理这些人的心理问题,比处理疫情还更麻烦。
陶景因为加了李海公司同事的微信,几乎每天都得回答他们很多问题,劝慰以及安慰他们不要恐慌。
之后陶景实在无奈了,把这事向于宁一反应,于宁一说:“这也没办法,有的人就是这样。以前遇到有人被狗咬了,接种了疫苗,依然担心自己会死,即使早证明了那狗本身也没有感染过狂犬病毒也没用。这是心理疾病。”
陶景说:“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拉黑不回答吧。”
于宁一说:“这样吧,我让心理医生写一下科普,你发给他们。”
陶景“咦”了一声,问:“这样做啊?”
于宁一说:“当然,不然能怎么做。这是规范动作。”
他真去给领导提了意见,然后邀请了精神卫生中心的专家写了这方面的科普,发在公众号上,又让陶景转给那些来寻求帮助的人,当然,要是看了科普依然忧心自己感染而无法正常生活的人,只能自己再去挂心理医生的号看病了。
从古乡水库处捕到的鼠类也不少,有的鼠窝更是被全家端掉,还被毁了家,这些鼠类中,感染率可不低,达到了22.7%,携带钩体的鼠以黑线姬鼠为主,还有几只褐家鼠也有携带。
如此,检验结果更加证明此次疫情是因人们到古乡水库边游玩露营感染引起,并非由城里的鼠类或者狗感染引起。
孟主任已经交了好几份疫情处置进展报告了,陶景以为自己已经不用再做这次的钩体病疫情工作了,因为连首例指示病例李海都出院了,没想到,事情又有了转折。
为了庆祝完成这次的疫情处置,近期不用再为这个疫情加班了,科室组织了聚餐,孟主任说她出钱买菜,去于宁一家里玩,大家可以带家属。
于宁一没有反对。
科室加上孟主任这个兼职领导,一共才六人,而且老的老,孕的孕,能熬夜加班干活的就剩下三人,孟主任、于宁一和陶景。
陶景问于宁一:“于哥,我们真去你家聚餐啊?”
于宁一很疑惑:“是啊,孟姐说得很清楚嘛。”
陶景说:“不麻烦吗?”
她自己是不想在自家招待同事的,感觉很麻烦,为什么不出去外面吃。
于宁一说:“还好。反正我不怎么干活,你们自己做饭,吃完玩完了,叫保洁公司来打扫,我没什么可麻烦的。”
陶景失笑,说:“这样啊。难道以前大家也去你家聚餐吗?”
于宁一说:“以前也去过几次,因为空间比较大,大家比较喜欢去。”
陶景和他讲话没什么禁忌,说:“我以为你是会很在意隐私那种人,不希望别人去你家呢。”
于宁一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家又没什么特别的,没关系,你别多想,大家一起去我家玩,我挺高兴。”
陶景这才放心了。她又问:“我要不要带个什么礼物?”
于宁一:“带礼物?这是科室聚餐,又不是给我庆祝。你还带礼物?”
陶景窘迫道:“但也不能去白吃白喝啊。”
于宁一说:“你想得倒美,还白吃白喝,你去了就干活。还等你洗菜做饭。”
陶景哼道:“我不会做菜,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愣,想到什么,说,“我可不可以把顾炜衡带上,他会做饭,可以让他帮我做。”
于宁一盯着她,说:“你带吧。有人干活比没人干活好。”
陶景赶紧去问顾炜衡去了,顾炜衡回答很干脆,说可以。
为了这个聚餐,周六早上六点钟,陶景就起床了,又叫上了顾炜衡,孟主任的车早上六点半就停在了他们小区的门口,陶景和顾炜衡上了车,孟主任开车载着两人去陶景家附近的菜市场买菜。
要买的菜,前一晚就在科室群里统计好了,打印成了两张单子,今天早上按照单子采购就行。
陶景以为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但真当到了菜市场,发现菜市场里人可不少,等买完菜,也才八点不到,孟主任便带两人去于宁一家里。
陶景说:“这么早,于哥起床没有哦?”
孟主任说:“应该起了吧,你给他发个信息,让他赶紧起床。”
陶景赶紧发了,于宁一回:“早起了,你们直接过来吧。”
陶景回了一个OK。
陶景说:“于哥已经起床了,可以直接过去。”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孟姐,这样去于哥家里,真的不会太打扰他吗?”
孟主任一边开车一边说:“不会吧。以前都是去我家聚,小于嫌弃我家太小了,非要大家去他那里聚的。”
“哦。这样啊。”陶景心说自己就是想太多了,又好奇,“他家到底多大啊,还嫌弃你家小。”
孟主任说:“反正不小。他一个人住有点浪费。”
顾炜衡有些好奇,问:“孟姐,为什么于哥单身呢。”
陶景戳了戳顾炜衡的胳膊,让他别问别人的隐私。
孟主任说:“这个是他个人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和家里关系有点僵造成的。”
陶景吃惊,说:“但于哥性格挺好的,怎么会和家人处不好。”她认为于宁一连她这种二愣子都能包容,即使家人性格差,他也是可以包容的才对。
孟主任说:“他亲生妈妈早逝了,他爸后来又结婚了,大约是这些原因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陶景更吃惊了,说:“于哥没讲过这些事。”
孟主任说:“他妈是我的学姐,和我是同一个研究生导师,只是我没见过他妈,我上研究生时,他妈就已经过世了。”
“哇!”陶景连连吃惊,心说居然这样,“那你们这不是很有缘分吗?于哥知道你是他妈的学妹吗?”
孟主任说:“他当然知道。我们的导师很知名。他妈也挺有名的,叫于弘毅,生前是S大的教授,后来因为带学生出野外发生意外过世了。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还没有四十岁,很可惜。”
陶景是感情十分丰沛的人,顿时感到难过,说:“这也太惨了吧,我以前都不知道于哥这么可怜。”
孟主任说:“对他来说,的确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陶景这才意识到一件事,问:“于哥难道是和他妈姓的吗?”
孟主任说:“是啊。你要是看到他的信息,就知道了,他以前应该叫宁一,他爸姓宁,他妈过世后,他才改名成于宁一的。”
陶景心说于宁一可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这个故事不是什么好事。
孟主任又说:“他妈妈家是有故事和传承的家族,在历史上还挺有名的,XX街上的那些古宅,以前都是他妈家的,战时被她家拿来做过育婴堂和医院,后来又改成了现在大家见到的旅游景区。”
陶景说:“居然这么有故事吗?等什么时候再让于哥讲讲。”
孟主任说:“他愿意讲的时候,比我讲得动听。”
等车到了于宁一家,陶景参观后,发现是一栋地上三层地下还有两层的别墅,就于宁一一个人在家里。
他家厨房也大得吓人,陶景说:“这个厨房比我家的客厅还大了。”
于宁一说:“十个人在里面做饭,也够的。以前去孟姐家里做饭,三个人在里面都没法转身了,结果就是我一个人在厨房里炒菜,都没人进来帮忙。”
孟主任给了他一个白眼,说:“够了哈。大家都知道我家小。”
陶景高高兴兴地四处打量一番,问:“于哥,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害怕吗?”
于宁一说:“有监控。探测到活物就会报警。”
陶景:“嗐,我这是瞎操心。”
陶景又见他家有专门玩游戏的房间,想去玩,于宁一叫住她:“你是来做饭的。”
陶景尴尬道:“但是我带了顾炜衡来做饭了。”
于宁一说:“那你去洗菜。”
陶景:“……”
厨房大的好处的确有利于科室团结,因为所有人都逃不掉要在厨房里干活。
陶景洗菜洗得双手冻得通红,顾炜衡则被孟姐安排切菜,于宁一也不闲着,也要去配菜,孟姐则把要炖的汤菜都先炖上。
四个人做饭,等到十一点,陆陆续续地才来了吃饭的人。
科室其他同事带着家属和孩子来了,孟主任的老公也带了孩子过来,连黎九章也来了,还带来了老婆和女儿。
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吃饭的人多,但进厨房干活的人依然有限。
陶景心说以后坚决拒绝来于宁一家里聚餐,还是去餐厅吃自助地好,这样大家都不用干活。为什么上班的时候天天加班,正好不加班了,周末还要做这么多事。
不过吃饭的时候还是开心的,午饭之后,大家又坐在花园里晒太阳打牌,陶景不爱打牌,就去带孩子。
正玩得开心,顾炜衡叫陶景:“有人一直给你打微信电话,估计是什么急事。”
陶景的手机放在了客厅里的花凳上,从早上来于宁一家,她就在忙,根本没去看过手机一眼,这时候跑去看,发现给她打来电话的居然是小梁。
小梁自从接种完疫苗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了,大家工作都忙,平常连朋友圈都不互相点赞,怎么会突然又给她打电话。
陶景赶紧接了起来,走到客厅里的一个读书角去,这里比较安静。
小梁说:“不好意思,周末还打扰你,小陶姐。”
陶景问:“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陶景之前和小梁聊得很开心,但毕竟不是经常接触的朋友,一旦没有事需要联系,即使加了微信,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得就互相忘记了。
小梁说:“是有件事需要向你汇报。”
汇报?
陶景吓一跳,心说什么事,还用“汇报”。
陶景说:“怎么了?”
小梁说:“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请你帮过忙,我们有个朋友,她不是密接者,但想接种疫苗,你给了个链接,让她去登记接种了。”
陶景想了想,虽然最近事情很多,但她还是记得小梁提的这事,因为小梁这个朋友太奇怪了。
陶景说:“是有这么件事,怎么了?”
小梁的声音里带着忐忑,说:“她最近总是低烧,我们劝她去看病,她也不去。我们实在拿她没办法了。”
陶景不由也担心起来,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问:“为什么不肯去看病呢?还是赶紧去看病地好。”
小梁说:“她说她担心是感染了钩体病,去看病会被你们找到。”
陶景愕然,心里感觉怪怪的,说:“她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们有那么吓人吗?再说,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吧。”
小梁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说:“我是想问,她有可能的确是得了钩体病吗?”
陶景道:“我也不知道啊。她只是发低烧吗?有其他症状吗?”
小梁说:“我和另一个朋友,我们三个是好朋友,我们去看过她,也劝过她,她除了发低烧,还总是冒虚汗,身体无力,失眠。”
陶景想了想,说:“从她的这个症状,并不能说明她就是钩体病。她为什么会怀疑自己得了钩体病呢。她不是密接者,她去过这次钩体病疫情的疫源地吗?就是我们通告里写的那个古乡水库。”
小梁说:“我们问她,她又不说。”
陶景问:“她叫什么名字?”
小梁说:“需要说名字吗?”
陶景说:“她的这个问题,我去问下我老师。如果她没有接触过传染源,那她是不可能感染的。我觉得她的问题,更像是心病。”
小梁犹豫说:“心病啊。她叫冯相宜。冯巩的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相宜。”
陶景说:“你先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最好是让她去看病。不管是不是钩体病,总要看病才能确诊或者排除。”
小梁说:“好的。”
陶景挂了电话,就去叫于宁一:“于哥,我有个事和你说。”
于宁一见她一脸郑重,把打牌的位置让给别人后,就过来问:“什么事?”
陶景让他随自己走到一个角落,才把刚才小梁说的事讲了,道:“这个冯相宜,也太奇怪了吧。”
于宁一说:“你等等,我让人查一下。”
于宁一给疫苗接种点的同事打了电话,询问疫苗接种情况,特地问了“冯相宜”是否有接种疫苗,对方在系统里查了,回说没有。
于宁一又让在值班的同事在这次疫情的登记系统里查了冯相宜,依然没有查到这个名字。
于宁一给同事道了谢,挂了电话,对陶景说:“你问小梁给的名字是对的吗?登记系统里没有这个人。”
陶景给小梁发了信息,小梁回说名字没有错。
于宁一道:“这样看来,这个冯相宜虽然当时很担心,想去接种疫苗,但是没有去接种。如果她也没有在这次疫情登记系统里登记,那也就没有纳入这次的监测,要是她本身是高风险的人群,也就没有进行预防性治疗。她自己吓自己,也就很合理了。”
陶景皱眉道:“所以她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宁一说:“最大可能就是她确定自己是风险人群,而且很大可能感染,但是她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就一直瞒着,然后又害怕,想法就反反复复。”
陶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宁一想了想,对陶景说:“别担心,这事好办。”
他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面电话响了好几次,这才接听了,对面说:“你是谁?”
于宁一说:“冯相宜在生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对面说:“你是她什么人?”
于宁一说:“你别管我是她什么人,她病得不轻。你应该赶紧让她去看病,要是你不这样做,你走着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陶景一双黑眸震惊地望着他,于宁一刚刚分明变了一个声音打电话,但陶景不知道他是给谁打的。
陶景问:“你打给谁的?”
于宁一说:“你也认识的人。”
陶景思索几秒,疑道:“难道是李海?”
于宁一说:“嗯。”
陶景皱眉道:“你早知道和李海一起去露营的是冯相宜?”
于宁一说:“你又不是蠢人,我之前怎么可能知道这事。刚刚给李海打电话,才确定这件事。”
陶景说:“但是你以前不是说,和李海一起去古乡水库的人,可以确定嘛。”
于宁一无奈地说:“我以为发了前往古乡水库高风险人群登记的通知后,李海就会让和他一起去那里的人去登记,因为登记的人很多,这人在人海里,就没人知道是谁了,而这人又可以因为是高风险人群而接受预防性治疗和感染监测,即使真发病,也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人不会出事。那这人既然已经纳入了管理,又何必非要知道是谁。我哪想到李海居然反而不让这人去登记。”
陶景说:“他居然这样。人也太坏了。在照片里,他明明笑得那么开心温柔,我以为他至少对那个和他一起去古乡水库的人是有心的。”
于宁一说:“没必要为别人的人品担保。”
陶景问:“那现在怎么做?”
于宁一说:“并不确定这个冯相宜是什么情况,最好还是去看看。要是她真是潜伏期特别长,发病后症状又不特别典型的那种感染者呢。”
陶景道:“我问问小梁地址?”
于宁一说:“好。”
于宁一又把这事向孟主任做了汇报,孟主任听后也挺诧异,之前李海无论如何不肯讲和他一起去古乡水库的人是谁,遇到这种人,其实是很难有办法的,除非引起重大问题,才能对他公诉。去古乡水库游玩或者露营,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去过的人都是积极地登记,还有不少人专门来咨询这件事,那位和李海一起去古乡水库游玩的人,完全可以去登记纳入管理,所以李海无论如何不肯讲实话后,也就略过了他这事,再说,大家要处理疫情,非常忙,不可能一直和他死磕。哪想到会出现在这种情况。
孟主任站起身来,很严肃,说:“要是李海阻止那个冯相宜登记并接受治疗,就联系公安局。”
陶景联系了小梁,她说了冯相宜有可能是钩体病患者必须去医院检查和接受治疗,小梁还有所犹豫,陶景便讲了一通“真正为朋友好”、“稀里糊涂会害了朋友”、“只有活着才能有将来”、“生命比其他都重要”、“即使对方怪你但她总归活着,对方不怪你却死了,你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的话,小梁便答应为陶景他们带路去找冯相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