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钩端螺旋体病案4
王风2023-12-02 09:437,695

  第十八章

   

   

   

  孟主任看向于宁一:“他不肯讲是谁?这么重要的事,我们是必须知道的。”

   

  于宁一说:“他说他确定对方没有发病。”

   

  陶景在后面说:“这也不行吧。我们是要给风险人群进行预防性治疗或者接种疫苗的,再说,这个人还去过疫源地,风险更大。李海不能为别人的人身安全负责!”

   

  于宁一无奈地看了看陶景,对孟主任说:“他的同行者的确有知情权,而且她去过疫源地,是高风险人群,必须通知到她本人才行。即使李海不说,也必须找到这个人。”

   

  陶景愣了一下,看于宁一的眼神都温和起来了,问:“怎么找?”

   

  于宁一说:“明天应该会找出来。”

   

  **

   

  陶景因为加班,回到家时,正好和也加了班回家的顾炜衡遇上了。

   

  顾炜衡说:“我明天就搬走了。”

   

  陶景还在想工作上的事,听他这样说,愣了一下,便道:“哦。因为我们最近工作挺忙,我明天晚上可能没有办法按时下班,要加班,所以没有办法帮你搬东西,不好意思。”

   

  顾炜衡心下怅然,说:“你忙你的就是,我没什么东西需要搬,自己就行。等你闲一点了,我再请你吃饭吧。”

   

  陶景说:“还不知道哪天会闲一点。”

   

  顾炜衡看她眉头微锁,精气神也不太高的样子,便关心道:“你也不要因为工作累坏了,我看你精神特别不好。”

   

  “啊?”陶景一怔,叹道,“我不是因为工作累,唉,其实工作还好吧,是别的事。”

   

  顾炜衡这时候满腹心思在她身上,追问道:“是什么事?”

   

  陶景不太想讲,犹豫片刻后,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于哥在一起的时候,对他很没大没小。”

   

  “哦?”顾炜衡心下一咯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要问陶景,她到底是怎么想于宁一的,把他放在心中的什么位置上,所以在外在表现时,才表现成什么样。他又不是陶景的感情顾问,且也不善于处理感情问题,所以完全没法和陶景讨论这个问题。

   

  顾炜衡没回答,陶景叹息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说:“我反省了,觉得我的确是有些没大没小。其实他是我领导,是同事,是前辈,还是部门为我分派的带教老师,我应该在尊重的基础上,少一些自己的私人情绪。我没有任何理由指责他的工作方式,因为他本来也没做错什么,我总是带着太多个人情绪,这样非常不好。”

   

  顾炜衡不知道陶景和于宁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要这样自我剖析一番,他说:“如果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闹了矛盾,那就抱着学生的态度,去找他道个歉,请他吃饭,这样行吗?”

   

  陶景思索了片刻,理清了心中的思路,说:“谢谢你,听我抱怨这些,我之后会找于哥谈谈。”

   

  顾炜衡道:“我什么也没做,你何必还对我道谢。再说,你对我讲这些,是把我当成……嗯……好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陶景轻叹:“你这样安慰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顾炜衡看她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自然不能这样做,两人又相顾无言地站了一会儿,他说:“有什么事,高兴的,不高兴的,只要你想讲,我都想听,你可以叫我。”

   

  陶景对他笑了笑,说:“好。”

   

  回到房间,陶景心说自己有一个顾炜衡这样的好朋友,于宁一作为自己的老师,对自己也蛮好的,自己可还有什么忧愁,心头一宽,安然入睡。

   

  陶景虽然不时觉得这不好那不好,但不过多时,又揭过了,重新爱起来,心情也好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到了单位,而且还带了行李,他们今天要去古乡村,还不知道会不会在乡里驻点,所以最好带上行李,以免又遇到几天不能换衣服的窘事。

   

  她到的时候,于宁一已经先到了,他正在办公室里准备要带去现场的材料,拿着一张单子要去应急物资库房领物资,见陶景到了,就说:“小陶,你来了,正好,我们去库房领要用的物资。”

   

  陶景把行李一放,赶紧凑过去,问:“是领什么东西呢?”

   

  于宁一把单子递给她,让她看,都是下现场要用的,防护服、口罩、手套、消毒液等等。

   

  陶景本来挺担心自己昨晚和于宁一闹了矛盾,于宁一不理她了,今天一来,发现没这事,顿时心下一松,开开心心和于宁一去库房领物资搬去车里。

   

  于宁一说:“昨晚,孟姐给领导汇报了李海谈到的古乡水库的情况后,便已经安排了县上和镇上的工作人员先一步过去看情况了。”

   

  陶景问:“情况怎么样?”

   

  于宁一说:“情况不太好。已经要成立应急指挥部去处理这次的事了。”

   

  陶景心说上次清花村那么大的事才有应急指挥部,这次事情又这么严重了吗,不由问:“难道除了李海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感染了?”

   

  于宁一说:“古乡村那里,六年前就出过钩体病疫情,当时便捕鼠又消杀了,那次还有猪感染,也处理了,这几年古乡村村民年年接种疫苗,又一直在做监测,并没有监测到鼠类、狗与猪里钩体感染暴发。不过昨晚县里的同事去看了,说古乡村这几年修了那个水库,水库今年夏天开始蓄水,水涨起来后,风景变得不错,被喜欢野营的网红博主把这个地方发到网上,就引起了很多喜欢野营的人的关注,他们昨晚去的时候,还遇到不少在那里野营的人。”

   

  陶景吃惊:“也就是有很多人去过那个地方。”

   

  于宁一说:“是啊。因为那个地方是今年秋天开始才出名,之前大家并不清楚情况。昨晚县上同事去看后,才知道那里成了网红地了。”

   

  陶景愕然,问:“那我们工作怎么做?”

   

  于宁一说:“昨晚已经出了告示了,让所有去过那里的人在网上填资料,先自己监测,也可以接受预防性服药,有问题第一时间到医院,还可以到指定医院去做钩体病抗体检测,愿意接种疫苗也可以接种疫苗。”

   

  陶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抱着“听安排”的心态做工作。

   

  做完了准备工作,趁着还有点时间才出发,陶景赶紧去小超市买了早餐吃,又给于宁一带了一份面包一杯咖啡,于宁一含笑道谢,他已经吃了早饭了,不过还是又吃了陶景给他的面包。

   

  陶景期期艾艾地道:“昨天,我不该对你那个态度,对不起啊,于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于宁一失笑,说:“居然还给我道歉了?”

   

  陶景赶紧打蛇随棍上,讨好地说:“正儿八经的道歉。我不该坏脾气,不该对你有坏脾气。对不起!”

   

  于宁一被她讲得颇不好意思,就差脸红了,赶紧说:“好了,好了,接收到了。别再肉麻了。”

   

  陶景却不放过,问:“于哥,你昨天怎么想我的呢?”

   

  于宁一愣了一下,没想到陶景还真能追根究底,这种问题,居然也要追根究底,说:“当然是想,不肖子孙!”

   

  陶景:“……”

   

  于宁一又说:“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不会想法完全一样,出现思想上的差异,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多想。”

   

  陶景却很在意,说:“即使真的不同,也可以求同存异啊。再说,对于在意的人,怎么能够不多交流呢。即使交流了依然无法达成共识,但是,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也是很重要的。人是因为交流,才能更好地互相了解。如果不交流,之前再好的关系,也会变得疏远。”

   

  于宁一愣了一愣,颇为感慨地说:“是这个道理。”

   

  陶景便又说:“所以,你要是觉得我不对,或者并不是觉得我不对,只是觉得我很烦的时候,你也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会听的。”

   

  于宁一笑了起来,说:“好。”

   

  **

   

  坐车去现场时,陶景才拿出手机来看了网上的公告,这公告是昨晚十一点多就发了,内容是城南古乡村曾经发生过钩体病疫情,当地鼠类中携带致病性钩端螺旋体,因古乡水库蓄水,这里风景变得优美,虽然当地政府在此地立了牌子写有水库周边不允许露营的告示,也挂了该地是钩体病疫源地,是钩体病监测点的警示,但依然有不少民众到此地露营,以至于可能会感染钩体病,让今夏以来,到过此地的民众填写信息,参与钩体病的监测等等。

   

  这个公告发在本地知名的媒体平台和公众号上,陶景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评论留言板块咨询。

   

  大家到了古乡村,便马上分成数组开始工作。

   

  陶景随着于宁一以及另外几名同事去了水库,水库在古乡村的西南边,距离村子还有近十里山路,有一条单车道水泥路直上水库。

   

  古乡村在丘陵地带,一座座较平缓的小山绵延起伏,小山上是梯田,山下则是较集中的水田,如今已经是深秋,马上入冬了,山下的水田里的稻谷早就收了,但山上的有些梯田里的水稻尚未收获,呈现出金黄色,一片片一层层地铺在山上,尤为漂亮。

   

  于宁一指着车外的水田,对陶景解释:“我刚入职工作没多久,古乡村里就出了钩体病疫情,当时我就来过这里,那年还和孟姐他们一起在田里捕过老鼠,抓过青蛙去监测。”

   

  陶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抓到很多吗?”

   

  于宁一回忆往昔,摇头说:“这活不好做,我那是第一次下田,闹了不少笑话,在这里待了五天,也只抓到了五十来只鼠,蛙类倒是抓了一百来只。”

   

  陶景问:“那你们抓到青蛙,最后吃了没有?”

   

  于宁一乜了她一眼,说:“谁吃得下去啊。都拿去解剖检测了。不过我不做实验,不是我解剖的。我只是来参与抓而已。”

   

  陶景跃跃欲试说:“之后再要抓青蛙,就叫我来。”

   

  于宁一笑:“行。都交给你。”

   

  陶景说:“那你们当时做的结果怎么样?”

   

  于宁一说:“上次论文里不是总结了嘛,好像是鼠类里有20%左右检出,蛙类里也有几只检出。之后年年捕鼠,就没有再检出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范围没有选对,带菌的鼠类往山里去了。”

   

  车开过两座山坡后,便可见远处的水库了,这处水库不大,蓄水主要用于农业灌溉和村镇用水。

   

  于宁一说:“这个水库今年夏天才开始蓄水,极有可能是因为蓄水,导致如今水位线下的老鼠洞被水淹没,老鼠往山上迁徙,又有民众喜欢到水库边上游玩,带来不少食物,老鼠就聚居到水库上人类喜欢到的地方了,有人带了狗去,狗抓捕了带菌的老鼠吃掉生病死了,李海因接触这只狗,出现了感染。”

   

  陶景说:“记得之前看过一篇论文,就是云南的一次鼠疫是因为修建水库,让带鼠疫耶尔森菌的老鼠迁徙,感染了人。”

   

  于宁一说:“有这件事。”

   

  他们的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水库上面,公路距离水库水面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在水库周围,一边有稻田,另外三面都是树木,包括银杏树、枫树等,这个时节,银杏开始黄叶,红枫则一片血红,景色格外好,再加上天蓝云白,风清气爽,着实让人心情舒畅,只是,这里出现了钩端螺旋体感染。

   

  沿着公路继续向前,在银杏和红枫树林之中,的确有民众搭帐篷留下的痕迹,也有房车停留留下的痕迹,不过因为昨晚开始,有工作人员前来查看此地情况,宣传钩端螺旋体疫情防控,之前在这里停留的游客都被劝离了,去县城疾控登记抽血参与钩端螺旋体监测。

   

  疫情处置车停在了一株大银杏树下,众人下车。

   

  陶景打量着周围的风景,说:“这里这么漂亮,而且距离城里又不远,难怪大家愿意来这里。”

   

  于宁一说:“之前的钩体病疫情是发生在古乡村里的,今年也只是监测了村里和周边农田里的鼠类和蛙类,没有监测这里的情况,谁能想到带菌的鼠类到这里来了。”

   

  于宁一说着,拿出手机来,翻出一张照片,对照着周边的环境,说:“找李海要了他在这里的照片,他把他埋狗的照片给我了,应该是在前面,我们要去把那条狗给挖出来。”

   

  陶景:“……”

   

  陶景没想到自己是来挖死狗的,当即神色一凛,说不出话来。

   

  于宁一见她神色慌张,问:“怎么了?”

   

  陶景说:“没什么。”实则是很害怕,她以前解剖动物,都是要做很久心理建设的。

   

  抓捕此地的鼠类进行病原监测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至少要在这里放几天捕鼠夹,于是其他工作人员去安置捕鼠夹时,于宁一就带着陶景去找那只被埋葬的狗的尸体。

   

  陶景就着于宁一的手机看了李海发来的照片,照片里,李海手里拿着一个小铲子,笑得很温柔开心,站在一个小土堆旁边,那个小土堆应该就是狗的坟墓,这个坟墓不远处是一株小红枫,那红枫树约莫两三米高,在水边不远。

   

  陶景说:“从这个照片里看,为李海拍照的人应该比李海矮不少,或者是蹲着拍的,把他拍得还蛮高。”

   

  于宁一“嗯”了一声,陶景又问:“李海之前那么不配合交代情况,之后居然还把这个照片发给你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于宁一说:“他是聪明人,知道要是我们不能得到关键信息尽快查明他感染的原因,划定风险群体,这事引起大的舆论,等到时候警察来查,他什么底都会被查出来了,所以就把能告诉我的都告诉我了。这个照片就是他想清楚后发给我的。”

   

  “呵。”陶景冷嗤一声,说,“他家里两个孩子,一个四岁多,一个刚三岁,妻子因为连生两个孩子而丢了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他在干什么,撒谎在公司加班,其实是和别人到这里来露营来了,还笑得那么开心,真是没有良心。”

   

  于宁一说:“的确是。”

   

  “和他一起来这里露营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范姐姐还是不清楚她老公这事?”陶景问。

   

  于宁一找到了照片里的那棵树,在两人前方一百多米处,他说:“我们去换衣服,去挖那条狗出来。”

   

  于宁一转移话题,陶景非常郁闷。

   

  她一路走一路对于宁一嘀咕:“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范姐姐,为什么不能?”

   

  于宁一被她吵得没法,说:“李海答应会自己告诉他妻子,这是他的家事。我们怎么去管?我们又不是真的居委会的。”

   

  陶景还是郁闷,说:“我才不相信他呢。最主要是他爸现在也知道这件事了,但一起隐瞒范姐姐,这个才更难接受。”

   

  于宁一却说:“你别多想了。这事闹这么大了,范婧只要关注这次疫情,自己也该猜到了。如果她猜不到,那就是她不想去揭开这层窗户纸,如果是她不想揭开这层窗户纸,想继续现在的生活,我们最好不要去捅破,让人痛苦。”

   

  陶景因于宁一说出这种真相,心中更加烦闷,更烦闷的是担心这些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认知,范姐姐每天忙于家里的事,不一定真能去想那么多。

   

  两人去穿了防护装备,又拿了其他工具,于宁一还叫了一个力气比较大的同事一起过去,让陶景一会儿专注拍照记录就行,不用她挖。

   

  陶景赶紧应了。

   

  三人去到那小红枫树下不远处,果真找到了那个小土包,挖到了那条被李海埋下去的狗,这时候天气冷了,狗才刚开始腐烂,臭味还不浓,陶景说:“这是只长毛小型犬啊。这样的狗,是别人弃养的宠物犬吗?太可怜了,死在这里。这样一说,李海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把这条狗埋了。”

   

  于宁一戴着口罩,和同事一起把狗尸用塑料尸袋装了,带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去,对狗进行了解剖,取了几个部位的样本装进采样袋里密封,然后又挖了深坑,把狗埋了进去,倒上消毒石灰后填土,埋好后又对周边环境进行了消毒。

   

  之后又去消毒了狗尸原来埋葬的地方,处理好一切后,他们才消毒自己的防护装备,换回白大褂穿了。

   

  大家在山上忙到了傍晚,部分同事留在了县上,于宁一和陶景则带着已经采到的样本回了单位交样。

   

  于宁一开车送陶景回家,这时候,才稍微闲下来一点的陶景总算有空看手机了,只见微信里,李海公司的下属小梁给她发了不少微信信息,她之前没看,所以没回。

   

  小梁在微信里说,已经收到让他们接种疫苗的信息了,所以感谢陶景。

   

  陶景对于宁一道:“于哥,孟姐安排很快啊,李海公司的小梁给我发信息,已经通知他们去接种疫苗了。”

   

  于宁一说:“那挺好。”

   

  陶景说:“不过这样说来,他们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接种疫苗。他们风险非常低,要是真感染了,这时候接种疫苗也没用了。要是没有感染,他们的公司环境里没有传染源,他们又不去高风险地区,便也没有感染风险,不需要接种疫苗。”

   

  于宁一说:“是的。之前是不知道疫源地在哪里,他们接种疫苗是有收益的,现在确定了疫源地,他们公司周围没问题,他们其实不需要接种了。现在他们要接种疫苗,只是减少恐慌,给他们吃个定心丸。”

   

  “嗯。”陶景说着,回了小梁两句,小梁马上又给她发了信息过来,问,“我们有个朋友也想接种这个疫苗,但是她没有填之前的密接表,也没收到接种疫苗的短信,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去接种?”

   

  陶景感觉小梁这话有点奇怪,回:“要是没有风险,并不需要接种疫苗。”

   

  小梁回:“她很想接种疫苗,不能接种吗?”

   

  陶景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赶紧问于宁一。

   

  于宁一说:“你问她是不是密接?”

   

  陶景赶紧问了,小梁回:“她不是的吧。她不是我们公司的,只是一个其他公司的朋友。”

   

  陶景对于宁一转述了小梁的回答,于宁一说:“这是应急接种,在定点社区卫生院接,哪能谁都去接。”

   

  陶景说:“拒绝的意思?”

   

  于宁一说:“是的。”

   

  陶景于是回小梁,说:“这种是不行的。这个是应急接种,只有登记在册的才能接。”

   

  小梁问:“真不行吗?没有其他办法吗?我们在网上查了,在城里没有找到可以付费接种这个疫苗的地方。”

   

  陶景说:“城里没有这个病原,不需要接种,所以才没有地方接种疫苗。”

   

  小梁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陶景只好问于宁一,说:“这种没别的办法吗?她好像非常想接种。”

   

  于宁一说:“你把那个登记去过古乡村水库的网络链接发给她,让她填。”

   

  陶景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说:“于哥,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于宁一说:“不好说。”

   

  陶景把链接发给了小梁,说:“让她在这里登记。之后就会安排接种。”

   

  小梁赶紧向她道了谢。

   

  **

   

  陶景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安安静静,顾炜衡所住的房间门开着,她过去看了一眼,顾炜衡已经搬走了,里面没有顾炜衡的东西了。

   

  陶景给顾炜衡发了信息:“你已经搬完了吗?”

   

  顾炜衡过了一会儿才回:“嗯。你回家了?”

   

  陶景说:“刚回。”

   

  顾炜衡:“你要不要去吃点宵夜?”

   

  陶景晚饭是在车上啃的面包,因为看了于宁一和另一个同事解剖狗尸,导致她整天都没胃口,所以没怎么吃,现在的确有点饿了,便回:“好啊。想吃酸辣粉。”

   

  顾炜衡说:“那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陶景心情好了起来,回:“好。我马上下楼。”

   

  两人在小区门口见了面,顾炜衡看到她,满眼都是笑,说:“走吧。你们今天工作怎么样?”

   

  陶景说:“今天去山里挖狗的尸体,又去摆捕鼠夹,累死了。”

   

  顾炜衡很是好奇,说:“你们的工作为什么是做这些?”

   

  陶景无奈地道:“我入职的时候也没想到要去挖狗尸和抓老鼠啊。”

   

  两人去了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馆子,陶景点了酸辣粉,顾炜衡点了面条。

   

  陶景问:“你还没吃晚饭吗?”

   

  顾炜衡点头:“嗯。之前在忙着收拾房子。”

   

  陶景知道他是不收拾干净没法睡觉的性格,没有再多说什么。

   

  陶景吃着酸辣粉,依然觉得胸中憋闷,问顾炜衡,一个男人,三十多岁,老婆连着生两个孩子,所以失去工作,暂时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但这个男人却出轨在外面和别人鬼混,有时间也不回家陪陪孩子,你说,要怎么做才好呢?

   

  顾炜衡瞪大了眼,和陶景同仇敌忾,说:“这男人也太不是人了吧。”

   

  陶景赶紧附和地点头,说:“谁说不是。那这种时候要怎么做呢?”

   

  顾炜衡问出经典问题:“你是让我代入谁?男人老婆吗?”

   

  陶景摇头:“当然是代入我。我要怎么做?”

   

  “哈?”顾炜衡疑惑,问,“你在里面是什么角色?”

   

  陶景道:“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外人。”

   

  顾炜衡明白了,说:“你是指,你要站哪边吗?”

   

  陶景道:“我肯定站老婆这一边。现在老婆不知道她老公出轨的事,我又不能告诉她这件事。如果告诉她,这个男人可能要投诉我们泄露他隐私,攻击我们的工作。”

   

  顾炜衡这就不明白了,说:“这个也算泄露隐私吗?”

   

  陶景一脸嘲讽:“呵呵!”

   

  顾炜衡说:“你这个是道德困境和职业操守之间的矛盾吗?”

   

  陶景被酸辣粉辣得吸鼻涕,说:“真的很烦。这种时候我倒佩服起于哥来了。”

   

  顾炜衡:“他怎么了?”

   

  陶景说:“他好像不太在意这个。”

   

  顾炜衡:“哦。”

   

  陶景盯着顾炜衡,问:“你会有这种道德困境和职业操守之间的矛盾带来的痛苦吗?就刚这件事而言。”

   

  顾炜衡说:“会觉得难受。”

   

  陶景盯着他,说:“但没有特别难受,是不是?”

   

  顾炜衡觉得自己在被陶景审判,转移了一下话题说:“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陶景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第二天。

   

  经过检验科连夜加班,于宁一和陶景前一天送回的狗尸样本的检测结果已经出了,在狗尸样本里检出了钩端螺旋体,且和李海肺泡灌洗液里的是同一型,可以简单说明李海正是因为接触那只狗尸而感染。

  从检验科那里得知这个确凿结果,陶景觉得自己前一天看于宁一解剖狗尸带来的精神污染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继续阅读:第十九章 钩端螺旋体病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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