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梁给陶景发了冯相宜租住房子所在的小区，陶景一看，居然距离于宁一家不特别远，只有三四公里，从于宁一家直接过去反而更近更方便。
陶景对小梁说：“冯相宜并没有在我们的数据库里登记，我们也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去找她，所以，我们要去看她，只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先过去看看。”
小梁说：“可以直接带她去医院吗？”
陶景说：“除非确定她是感染者，或者去过疫源地的人，不然，我们怎么带她去医院？我们可以先劝劝她。”
小梁说：“好的。是你一个人来吗？”
陶景说：“我和我师父一起去，我师父，你认识的，上次和我一起去你们公司的那个人。”
小梁对于宁一有印象，觉得于宁一是个很温和的人，便说：“好的。我们在她小区门口见吧。”
**
陶景和于宁一先去看看冯相宜的情况，两人到冯相宜所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儿，小梁的车到了，她把车停在小区外的停车道上，就向两人跑了过来。
她一脸着急，说：“我给相宜打了电话，但她没有接，给她发了微信，她也不回，她会不会晕在家里了？”
陶景也担心是这样，说：“那我们快去吧。”
小梁和小区门卫认识，登记后就带着两人进去了，小梁解释说：“相宜不是S城人，也还没买房，是在这里租了一个套一的公寓住，房租不贵但也不便宜。”
于宁一问：“你们是同学吗？”
小梁说：“是同届校友，但不是同学院，不过我们从大一开始就交好了，是多年的好朋友。”
三人进了电梯，于宁一说：“她是女生，我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外面等你们。”
他又问陶景：“小陶，你可以吧？”
陶景和他在来这里的路上便已经说好了策略，此时点头说：“放心吧，于哥，我会办好的。”
冯相宜住在12楼，电梯门打开，三人一出去，就和一个男人迎头撞上了。
于宁一和陶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小梁已经惊呼：“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她在惊到对面的男人时，也惊醒了自己，她震惊道：“你……你来找相宜的吗？”
于宁一和陶景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是李海。
看来李海的确是易胖体质，于宁一和陶景之前见到他，是他瘦了不少的状态，没想到他病情转好后，很快就又胖回去了。
在于宁一和陶景的印象里，他是稍微瘦一点眼袋比较重的五官模糊的中年人，此时的他，已经又变回白白胖胖的样子，看着比较和气。
难怪之前小梁一直说李海脾气好很和善，他这的确看着和善啊。
因为三人挡在电梯门口，李海也没法过去，他的目光从小梁脸上扫过，又去看于宁一和陶景，他自是认出二人了。
李海说：“你们来找相宜？”
不等于宁一和陶景说什么，小梁已经激动地上前瞪着李海道：“难道，你……你和相宜是怎么回事？”
陶景也有些激动，她见不得有人像李海这么渣却得不到惩罚，当即说：“他是因为去了疫源地古乡水库才感染了钩体，冯相宜应该也和他一起去了那里，但他却不让冯相宜去接受救治，只因为怕泄露他和冯相宜那天在一起的事！”
小梁作为密接者，之前一直关注这次钩体病疫情的事，早就知道李海是因为去古乡水库才感染钩体，李海回公司后，还说自己是因为好心埋葬一只流浪狗才感染的，因此在公司里得到了不少同事更多的尊敬，但哪想到他居然是和自己朋友在一起。
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小梁对李海非常失望和生气。
李海一直就对陶景和于宁一没有好感，在二人最开始流调他时，他对二人便不合作，充满警惕和抵触，这时候陶景在他下属面前直接揭穿他的真面目，就更让他暴怒，他抬手就要去拽住陶景拉扯她，于宁一上前把陶景挡在了自己身后。
于宁一说：“冯相宜和你一起去了疫源地，还接触了感染源狗，你却阻止她进行登记，对吗？”
于宁一的眼瞳颜色比较浅，是浅琥珀色，为人又冷淡不热情，时常让人觉得他这人比较傲慢，这时候他声音又很沉很冷，那种傲慢之感就更重了，李海被他激得怒吼道：“你们就是想拿别人的恐惧和痛苦来邀功是不是？手里有点权力就要折腾别人到生不如死吗？你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吗？”
于宁一冷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的愤怒和嘲讽。他这个样子，只更让李海生气。
陶景则被李海气得浑身发抖，掰开于宁一拦住她的胳膊，和他对峙道：“你真会给人扣帽子，显得自己是个大好人？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你恐惧什么？痛苦什么？是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出轨，怕被人知道吗？你做得出这些事，你没有错，知道这些事的人倒是错了？你别恶心人了行不行，你以为谁想知道你乱搞出轨的事啊！这是什么正能量吗？”
陶景本就是情绪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人，李海被她骂得脸红脖子粗，小梁这时候已经跑去敲冯相宜的门，又回头对李海质问：“李海！难道真的是你不让相宜去看病？”
李海说：“我已经给她买了药了。”
陶景怒瞪着他道：“你是医生吗？你知道应该怎么治疗？你真是为了自己，连别人的死活也不顾了。你也太自私了吧！”
李海说：“钩体感染又不是什么难治的病，就只是那两种药而已。我做事我负责！”
于宁一冷笑一声，说：“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真会抬举自己！”
小梁砰砰砰敲门，冯相宜拖着病体来开了门，这个房子的隔音本来就不好，几人在外面吵了起来，冯相宜在房间里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吵什么，却大致知道有人在吵架。
小梁看到冯相宜，当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相宜，你可太糊涂了，你真和李海搅在一起了？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小孩儿，你知道的吧？”
冯相宜满脸绯红，一脸躲闪，想要躲回房里去，小梁却死死拉住了她，说：“你不能听李海的那些PUA，你和我去医院！你的命不重要吗？”
冯相宜看向李海，李海说：“相宜，你不要害怕，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冯相宜皱眉推拒小梁：“我不用去医院，我没什么问题。”
小梁回头瞪了李海一眼，道：“没有问题，为什么会一直发烧。你听李海的有什么意义，他为了自己，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
冯相宜却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小梁觉得冯相宜非常不可思议，恼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何必听李海的，你听他的，能得到什么好处。相宜，你那么好，你何必为了他做什么呢。”
冯相宜羞愤道：“你真的不用管我。”
小梁却说：“我怎么能不管你。难道看着你生病吗？”
于宁一问道：“冯相宜，你之前和李海一起去了古乡水库，是吧。”
冯相宜痛苦地说：“我没有，你们别逼我了，我没有去。”
李海也说：“是我自己去的，相宜没有去。”
于宁一说：“这种事上撒谎也没用。你们去的那天，挺多人能拍到你俩在一起的照片。”
李海怒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别诬陷人。”
于宁一说：“我们数据库里有那天去古乡水库的人的登记，随便给几个人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拍到冯相宜在就行了。在风景区，又有不少人带着孩子去玩，大家都很热衷拍照片，也对这种疫情处置很配合很感谢，会愿意提供这种照片的。”
李海的脸彻底沉了下去，冯相宜则哭了起来，说：“你们要把我关到医院里去吗？”
小梁也神色犹豫起来，一手扶着冯相宜，去看于宁一和陶景，于宁一说：“你胡思乱想什么，只是送你去医院检查和治疗。你看李海现在不是在外面活蹦乱跳的吗？”
陶景也说：“是不是李海给你传达了错误信息？他恐吓你？即使感染了钩体，也只是在医院里治好了就可以出院，要是你本身就没感染，那你也要去看看你最近总是低烧的问题啊。”
小梁也说：“小陶医生和于医生都是很好的人，之前很热心的。大家不会害你。”
几人吵吵闹闹，同层其他房子的房主不少开门出来看情况，还有人过来问他们这是出了什么事，要是大家再吵，就要给物业打电话，让物业来处理了。
冯相宜还要在这里居住，自然不好闹得太难看，所以答应去医院检查身体。
李海也跟着要去，他要去搀扶冯相宜，被小梁给推开了。
冯相宜一脸犹豫，想和李海说些什么，又没讲出口。
陶景小声和于宁一嘀咕，说：“这个冯相宜，知道李海有家室，还和他勾搭在一起，不知道怎么想的。”
她很受打击，无奈地叹息。
于宁一说：“把她送去医院检查，不是钩体感染，就不用管她了。”
陶景问：“那要是不是钩体感染，到现在了，她还需要预防性服药吗？”
于宁一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过了最长的潜伏期了，应该不用服药了吧。”
于宁一开车，另外三个女生都坐了他的车，李海开了自己的车，一起去了第一人民医院。
在车上，小梁开始不断劝说冯相宜：“你是因为我们组织活动那次认识李海的吗？”
冯相宜最近一直低烧生病，精神又紧张又脆弱，说：“是的。”
陶景对此很感兴趣，问：“很久了吗？”
冯相宜摇头，说：“是今年五月。”
陶景算算日子，也没多久，她直接吐槽，说：“你怎么会看上他？长得很一般，家里有全职太太有两个孩子，还有父母，一个人的工资养那么多人，他就是把你当成他生活的调剂吧。”
小梁则很失落：“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他平常在公司，基本上不开黄色玩笑，别的男同事乱讲时，他还会说有女同事在，别那么说。哪想到他会这样呢。”
冯相宜轻声道：“他人挺好的。”
陶景冷嘲说：“挺好的还出轨啊？”
冯相宜咬紧了下唇，很是受伤，又为李海辩解道：“他是因为被父母逼婚才和他太太相亲结婚的，结婚后，他太太又不上班，还特别会花钱，他一个人要还房贷，之后还要养两个孩子，父母也一起住，他太太也不怎么尊重他父母，家里总是吵吵闹闹的，让他非常痛苦。”
小梁皱眉，陶景则说：“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
冯相宜点头。
陶景说：“那你就相信了？”
冯相宜觉得陶景太咄咄逼人了，不回答她。
陶景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自己刚毕业上班没多久，连自己的房子都还没买，为什么会这样心疼一个事业有成有漂亮老婆有两个读私立学校孩子的男人呢？”
冯相宜皱眉不应。
于宁一说陶景：“小陶，你少说两句。这个与工作有什么相干。”
陶景只得闭了嘴。
小梁则毫不客气地道：“相宜，要是早早知道他会来勾搭你，我是不会带你去参加我们公司的活动的。李海肯定是骗你的，他老婆是他上学时文新学院的院花，他追很久才追上结婚的，而且嫂子不是结婚后就没上班的，是因为连生两个孩子，身体也受损，才暂时没去上班，她以前在很有名的自媒体团队，挣钱不比李海少，她是为了孩子才暂时辞职。这些都是老总给我们讲的，老总是他的师兄。”
冯相宜张了张嘴，憋屈道：“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可以了吧。”
小梁安慰她说：“没说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才对，我那次就不该邀请你去参加我们公司的活动。”
陶景实在忍不住，瞄了于宁一一眼，见于宁一面无表情，她讪讪地对冯相宜说：“你现在是生病了，所以精神脆弱，觉得大家是责怪你，其实不是的，大家都是心疼你。你根本不该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即使你真有错，也比不过李海。要是哪个男人在你面前说自己老婆的坏话，那就是想PUA你，想狩猎你。那是他自己老婆，还和他生了两个孩子，他不知道维护，还在背后诋毁，可见人品之低劣，为这种人产生任何心疼和维护的心态，都是对善良美德的亵渎，他是真的不配。”
小梁也趁热打铁，又说：“不管他之前对你说了些什么，你都该清醒一点了。身体是自己的，你必须去看病治病。”
陶景又说：“你可千万别再信他了。他不让你登记不让你看病，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心虚，他害怕他老婆知道他和你的事。那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没想过和老婆闹矛盾，他很在意他老婆，你是因为人太年轻太单纯了才信他的鬼话。而且现在他的钱也是和他老婆的共同财产，即使他许诺你什么金钱上的好处，也没什么可信的，他老婆完全可以找你要回去。想必你看到过很多这种新闻了吧。”
小梁说：“以后不要见他了。”
冯相宜难过地垂着头。
因为冯相宜是去过这次钩体病疫情疫源地还接触过疫狗的高风险人群，到医院后，就按照这次疫情处置的流程入院检查治疗了。
负责冯相宜的医生还是之前负责李海的医生，有医生再次看到李海，还和他聊了起来，这时候，李海又恢复了在公司里时那种温和端正言辞理性的样子，好像很为别人考虑似的。
小梁去为冯相宜买了一些她住院要用的东西后才离开了，陶景和于宁一则回单位拿了工作用的笔电等物去医院流调了冯相宜。
李海则被医院拒绝同冯相宜见面，他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陶景和于宁一再次见冯相宜时，冯相宜又在看手机，并有些抵触回答陶景的问题。于宁一则并不和冯相宜多扯其他问题，只将流调里需要的关键信息问了就罢了。
**
当天晚上，医院就给了分子诊断结果，冯相宜携带有钩端螺旋体，在尿液中便有检出，根据冯相宜的描述，李海在被确诊用药病情有所缓解后，李海就给冯相宜在网上购买了自己使用的抗生素寄给她，让她服药，但是因为用药的方式和量有问题，导致病原并没有被完全消灭，加上她恐惧失眠等等，让她免疫力低下，所以到如今还处在带菌状态，而且有后发热症状，需要在医院里治疗。
得到这个结果时，陶景他们还在单位加班，本来已经写好的疫情报告，又要再加上冯相宜的这些情况。
陶景在办公室里吐槽：“冯相宜简直像是大脑被控制了一样，她到底为什么会那么相信李海的话？”
于宁一说：“大家没在她的处境，不是她那种性格，要理解她的想法和行为，应该很困难。不过，我们也不是必须去理解她的想法，不然这么多患者，这么多密接者，都要去理解，那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又怎么办。”
陶景摊手，说：“于哥，我就佩服你这一点，很看得开，能把自己抽离出去。”
于宁一说：“你那么热血，才让人羡慕。”
陶景就想翻白眼，说：“真的？我经常觉得自己就是太控制不住情绪了。唉！”
于宁一说：“当然是真的。你比较能对人有同理心吧。”
陶景瞄着他，问：“难道你没有？”
于宁一说：“你说呢？”
陶景说：“我觉得你挺好。”
于宁一笑道：“那感谢你对为师的认可。”
陶景：“……”
于宁一又说：“你下午对冯相宜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挺好，很清楚很有道理。”
陶景说：“那也许是因为我是局外人呢，局外人脑子更容易清醒些。”
于宁一说：“不管是怎么样，看冯相宜的表现，她应该听进去了不少。”
陶景感叹说：“希望她回头是岸吧。”
**
第二天，陶景刚到单位没多久，就接到了范婧的来电。
陶景热情，在工作里，别人总是喜欢先联系她。
陶景见是范婧，不由心下一咯噔，心说不会吧，范婧是为了什么事？
虽然在疫情处置时，她和范婧相处挺好的，就像再过一层透明玻璃就可以做朋友了，但到如今，陶景已经懂了不少事，他们因为工作相交，基本上很难做朋友，只有与工作相关的事才会联系。
范婧说：“小陶妹妹，你在忙没有，我有点事要找你帮忙。”
陶景说：“范姐姐，是什么事？”
范婧说：“我要和李海打离婚官司，想要他出轨的更多证据，你们那边应该有他和女人出去的证据吧，可不可以提供给我呢。”
陶景：“……”
陶景脸上的表情很尴尬，于宁一正从办公室门外进来，见她表情很奇怪，便多看了她一眼，陶景赶紧给他做了一个“范婧”的口型。
于宁一没闹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摆手让她先忙。
陶景只好对范婧说：“范姐姐，我不清楚这事……”
她正要说她不清楚这事要怎么做，要去问领导，范婧不等她讲完，已经很激动地说：“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李海出轨和小三去那个水库度假的事了吧，你们还帮他瞒着我，你们到底有没有道德！你们那里有证据，也不肯提供给我吗？”
陶景被她骂得心堵，她只好解释，说：“李海不肯讲，我们之前也不清楚啊。”
范婧说：“别敷衍我了。你们都不清楚，那谁清楚。你们那里的证据，我希望可以提供给我。”
陶景窘迫道：“那个，我帮你问下我们领导。”
范婧道：“你们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该帮他瞒着我。”
陶景更窘迫了，他们有守密要求，即使知道也不能对外讲，更何况他们当时的确不知道具体情况，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范婧解释，范婧已经挂了电话。
陶景看了看被挂断电话的手机，跑到于宁一跟前去，把刚刚范婧的意思讲了。
于宁一说：“我们没有证据可以提供给她。”
陶景其实也懂这个道理，他们这里是没有证据提供给范婧的，例如，在流调报告里，李海就不肯交代是和冯相宜去了古乡水库，冯相宜昨天倒是说她是和李海一起去古乡水库的，有几条小溪流进水库里，她在一条小溪边发现了一只狗，那几天太阳很好挺热，有苍蝇绕着那只狗，她发现那狗死了，就叫了李海一起去把那狗埋了，两人在事后去溪水里洗了手和埋狗的工具，这也可能造成溪水的进一步污染，当时去溪水下游洗手洗菜的其他人也就有被感染的可能。
但是，这个流调报告也是涉密的，不能随便提供给谁，再说，流调报告是否会被法院采纳做证据判离婚，陶景还不知道有没有先例。
陶景说：“那范姐姐离婚的事怎么办？没有其他办法吗？”
于宁一无奈地说：“她刚才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你都不生气？”
陶景一脸吃惊，说：“于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范姐姐知道她老公出轨的事实，知道她现在婚姻的真相，她有知情权，一直是我盼望的事，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虽然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痛苦的事，但她知道后，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我觉得都比她被蒙在鼓里好。”
于宁一对陶景侧目，说：“不错。”
陶景问：“那我们可以怎么帮她呢。”
于宁一道：“让她直接去找冯相宜不就得了。冯相宜大病一场，等好了，肯定会有不同的想法，应该会愿意为她提供证据的吧。”
陶景：“要是冯相宜不愿意帮忙呢？”
于宁一说：“会的。”
陶景觉得于宁一这话太轻飘飘了，但再想想，于宁一应该也没更好的办法。
不过，很快，陶景就得到了另外的消息，孟主任说因为李海瞒报和阻碍他人报告传染病而被刑拘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范婧才知道自己的老公出轨。
陶景问：“是冯相宜证明李海阻碍她报告传染病吗？”
孟主任说：“冯相宜愿意提供证明。”
**
一周后，小梁给陶景打电话，说要请她和于宁一吃饭，陶景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小梁会约她和于宁一，陶景本来不会答应这种请客的，不过出于想了解更多疫情外的八卦的心态，答应了。
三人去吃了一家烧烤，小梁对陶景和于宁一连连道谢，说要不是陶景和于宁一那天愿意去冯相宜家，那冯相宜还得在家里熬着，不死也得出其他大问题。
陶景问：“冯相宜没有和你闹矛盾吧？”
小梁说：“她再过几天就会出院了。没有什么矛盾吧。她已经想通了。”
于宁一说：“那挺好的，有不少人会因为朋友揭穿了自己这种事而和朋友疏远。”
小梁蹙眉说：“只要她能好了就行。要是她还愿意当朋友就当朋友，要是她觉得不好再见面了，也可以不见。”
陶景说：“小梁，你可真是个好人，要是她真因为这件事从此疏远你，是她的损失。”
小梁笑了笑，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能够一直当朋友当然好，要是互相只能陪伴一段时间，也没什么遗憾的。”
陶景说：“你可真好。”
于宁一则很现实地问：“你工作没受什么影响吧？”
小梁道：“还是有点影响，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投了一家外企的offer，要是上了就过去。”
陶景吃惊：“不会吧，严重到要换工作吗？”
小梁说：“主要是李海走了，工作上就有些问题，他们觉得是我导致的。不过也没什么，现在公司加班太多了，我本来也想换个加班少的工作。”
陶景说：“换加班少的工作挺好的，身体也要紧啊。”
小梁说：“嗯。主要是加班太多了，就少了很多学习的时间。换个加班少的工作，晚上就可以抽时间多学一些知识，不然总是做差不多的工作，感觉人的思维就很容易固定。”
陶景顿时感觉羞愧，心说小梁可真是个上进的人，自己还有得向她学呢，说：“那也可以去读研啊。”
小梁说：“也在考虑。”
陶景说：“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
吃到半途，于宁一去结了账，小梁很不好意思：“本来是我请你们的，哪想到你们请我。”
陶景笑道：“于哥有钱，让于哥请客。”
小梁说：“那太不好意思了。”
陶景道：“我们下次还可以再约饭嘛。平常也多多联系。”
小梁说：“好啊。”
送走了小梁，于宁一开车送陶景回家，陶景一路都在感叹：“小梁可真是个好人啊，我以后要多和她联系。”
于宁一失笑：“你这是看上她了吗？”
陶景说：“那可不，我要和她做好朋友。”
于宁一：“还能这样做朋友？不是靠缘分吗？”
陶景说：“也要多联系的。朋友也要多联系！”
**
陶景说到做到，还真和小梁做了朋友，过了一个多月，天气很冷了，陶景和小梁还约了元旦吃饭，元旦假后回到单位，她就找于宁一说：“你猜我前天和谁约着玩来着？”
看她一脸欢喜，于宁一说：“能是谁？不会是顾炜衡吧？”
陶景说：“你是不是只认识我身边的顾炜衡？所以总觉得都是他。”
于宁一笑问：“那是谁？”
陶景说：“是小梁，我们玩了一整天。”
于宁一：“……你们还真经常约在一起玩啊？”
陶景说：“当然呀。”
于宁一：“冯相宜身体没事了吧？”
陶景说：“小梁说她已经好了。不过她要辞职回老家，不在这里工作了。小梁换了个好工作，待遇比原来还多了一点，也很少加班，还有双休，真是因祸得福。”
于宁一没太在意冯相宜要离开S城这事，说：“你真是个社交达人。”
陶景说：“哪有啊。不过李海要坐牢，所以范婧和他离婚，应该能成。这些都是小梁说的。现在离婚也是很难的。”
于宁一见陶景满脸欢喜，不由也露出笑容来，窗外阳光明媚，他道：“你要不要喝咖啡，我点外卖。”
陶景赶紧接道：“好啊，谢谢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