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来见陶景的是王警官和他的一个小同事,王警官穿着防护服,戴着N95口罩,戴着手套,陶景很想说其实不用防护得这么严实,不过看王警官非常严肃郑重,她就把这些话憋回去了。
王警官不太想来见陶景,但既然孟主任和他说了是死者向某的事,他就不好不来。
王警官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这个位置是因为之前处理疫情有功升上来的,他以前是在派出所。
在这之前,他就和孟主任是熟人,在一起干过工作。
王副队长和陶景聊了一些话,他是本地人,会多种本地民族方言,普通话也说得极好,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皮肤黝黑,头发又黑又油。
经过谈话,陶景得知向先生之死并没有立案。
向先生的死遇上鼠疫疫情,变得很敏感。
通过检验,向先生不是因鼠疫而死,但他是密接者,死于食物中毒、安眠药共同导致的窒息。因为家属廖女士并不同意尸检,但同意就地火化,所以就准备按照就地火化的流程实施。
陶景坐在酒店里的沙发上,望着坐在凳子上的王副队长,蹙眉说:“王哥,难道没有怀疑廖女士有谋杀嫌疑吗?”
王副队长说:“你好像一直认为廖女士有谋杀嫌疑,这是为什么?”
陶景便认真讲了自己同向先生以及廖女士接触的点点滴滴,包括她偷听到两人吵架,向先生说遗嘱里把财产都留给孩子,不会给廖女士,以及向先生很大男子主义又好色,不时会呵斥廖女士,以及她和于宁一担心向先生会食物中毒发病而前去查看向先生情况,但廖女士不高兴,当时向先生的确是吃了安眠药睡着了还打鼾,这是窒息死亡高危因素,当时她和于宁一对廖女士提过这件事,但廖女士似乎并不关心向先生的安危等等。
王副队长沉默了一阵,说:“廖某的确提到了这些情况,但是,她说,她老公向某性格暴躁,还有家暴行为,做事不喜欢别人反驳,向某要开车要打鼾,所以不适合吃安眠药,但她也是无法阻止她老公这些行为的。她也说,他老公第一次吐了,是在凌晨三点多,她有记录,她提议叫医生来看看,也就是你们,但她丈夫拒绝了,只是让她把车里收拾干净,他就又喝了些水,再次睡下了,随后,他们的车被要求移动,就被移到了偏僻处,在五点二十,向某再次吐了,她也询问是否去医院,向某摆手拒绝,五点四十左右,向某再次呕吐,她又问了一次要不要叫医生,向某再次拒绝,她说五点四十向某吐在她衣服上,她只得换衣服,又将车里所有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床单毯子等等都提到了小溪边放着,又回车里去打扫,后来遇到你叫她去卡口,她就又去了卡口,然后再回小溪边洗衣服,随即想上厕所,就去了树林里,还被人以为偷了东西要逃跑,把她带回了卡口,她说这些都有人证,她是在上完厕所回到车里时,才知道向某死亡的。她之前的确没有想过向某会死亡。”
由此可见,王副队长在之前的确向廖女士了解了很多情况。
陶景沉吟不语。
王副队长继续道:“有关向某和廖某的事,我们已经和当时营地里的人进行了确认,的确没有发现有出入的地方。你还有没有什么疑问或者补充?”
陶景想了想,说:“我还有几个觉得奇怪的地方。”
王副队长示意她讲。
陶景便讲了几点,第一是她怀疑向先生出事砸坏车窗玻璃进车里发现向先生的尸体时,向先生身上没有盖毯子,因为山里很冷,车里也不暖和,不盖毯子很反常;第二是她因担心向先生的情况,在向家的车被移到偏僻处时,她去找过廖女士,但廖女士当时并未对她表达过求助意愿;第三是她在六点多时再次去过向家的房车,按照廖女士的说法,当时向先生已经又吐过两次了,但廖女士并未向她就向先生的病情向她求助,反而很抵触她的出现;第四是廖女士的衣服问题,陶景敢确定,廖女士睡觉是要穿睡衣裤的,但是,她被呕吐物污染的衣服不是睡衣裤,而是她日常穿的衣服,可见她照顾向先生的时候,换回了日常衣裤,没有睡觉,既然自己都一直穿着日常衣裤照顾患者了,为什么一直不求助;第五,向先生的呕吐物处理得非常干净,现在不能从呕吐物确定他到底是因什么食物中毒,而营地里其他人食物中毒就有腹泻情况出现,为什么向先生没有,或者是腹泻不严重,他到底是因为什么食物中毒呢?
陶景说:“不太像是因为海鲜食物中毒。”
王副队长身边的小景观把陶景所说都记下了,王副队深思后说:“小陶,你讲的这些的确是有道理的。”
陶景说:“所以,我觉得弄明白向先生是因为什么食物中毒是很重要的。”
王副队长说:“嗯,多谢你提供这么多信息。”
陶景赶紧摆手,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又有些好奇另外的事,问:“我们营地当时发生了多人海鲜食物中毒,这件事怎么处理的,有后续吗?”
王副队长说:“和你们一起那个董某,已经电话报警,我们转给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了,不过,现在大家处理地震救灾和这次这个疫情还忙不过来,那个海鲜中毒的事,也要慢慢来了。”
陶景说:“哦,这样啊。我觉得这里也有个疑点。”
王副队长笑了,说:“小陶,你来我们单位上班得了,你又发现什么疑点?”
陶景尴尬地笑笑,说:“是这样的。最开始,很多人出现食物中毒症状,我们确认是董先生家里的海鲜导致的食物中毒,董先生家里也认下了这件事,其实,当时,我做了食物中毒分析,发现向先生做的豆浆,也有可能导致了食物中毒,只是和董先生家里海鲜导致的食物中毒混在一起,向先生家里又不认可,所以这事就没有在群里提,大家也不知道向先生家里的豆浆也可能在食物中毒事件里起到了作用。向先生如今被确认是食物中毒加吃安眠药导致的死亡,在高先生一行四人食物中毒严重的时候,他们可是留了人一直要找董先生家里赔偿的,这才是符合人们想法的行事,但是,廖女士好像没有提要找董先生家赔偿呢,毕竟她之前并不认可自家的豆浆有问题,而认为只是董家的海鲜有问题,既然如此,那她老公因为食物中毒死了,她怎么不对董家提出赔偿呢?”
“的确,廖某没有提过这事。”王副队长说,“不仅她没有提过,董家也没有提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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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副队长带着他的同事离开了,说会再去调查。
陶景有了自己的工作笔电,一边干工作,一边连接了于宁一的视频通话,询问于宁一工作相关的问题,顺便看看他的身体情况,陶景虽然不提,但心里其实很担心有人发生感染,虽然他们都已经在吃预防性药物。
于宁一住在病房里,条件可比陶景他们住酒店差不少。
陶景和于宁一说了说自己对王副队讲的有关向先生的事,然后问:“于哥,警察有向你询问有关向先生他们的事吗?”
于宁一说:“问了,我讲了自己知道的事。”
“哦。那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一直提这件事呢?我看大家都忙,好像不太想追查。向先生人又挺不讨人喜欢的……”陶景愁眉苦脸。
于宁一安慰她说:“你可千万别去给自己立什么追求至高正义的人设,也不要想着自己可以决定人类道德方向,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了。追求科学就行,你就是个普通人。别想那么多。道德审判没必要,法律制裁的话,又不是你定的法条,查案是警察的事,判刑是法院的事。你简单地做自己就行了。工作的事还不够你忙的吗?”
陶景心说你可真是嘴毒,不过居然的确被安慰住了。
陶景看于宁一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电脑屏幕,都不朝手机瞄一眼,和她聊天,也很敷衍,就问:“于哥,你在看什么呢?孟姐给你安排了很多事吗?”
于宁一说:“在整理省内近几十年内的所有鼠疫事件,包括动物间和人间的,写报告发给孟姐。”
陶景心说这可真不好做,当即道:“那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于宁一说:“没事,你有什么想讲的,就讲,你打扰不到我。”
陶景尴尬地笑了笑,问:“你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吧?”
于宁一说:“没有。”
陶景说:“那我没什么好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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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一边忙着整理孟主任发给她的流调资料,一边就在群里厮混。
虽然不能对外发布消息,但是他们这些被隔离的人,还是建了一个微信群,大家一直在群里聊天,互通消息,互相帮助,这样也让时间不会太难熬,也不会因不明情况而害怕。
陶景又认真忙了一会儿工作,发现自己被梁可拉进了另一个群,这个群较小,只有十来个人,陶景点进去看了看,发现大家在讨论向先生之死。
原来是警方又找每个人都询问了向先生和廖女士的事,大家觉得疑惑,就拉了一个小群讨论,这个小群里没有廖女士本人。
大家各抒己见,大部分人认为向先生是人品有问题,最开始明明讨论过吃海鲜导致了食物中毒,愿意催吐和治疗的都可以找黎医生和于医生处理,但向先生却不这么做,这就罢了,群里明明讨论了食物中毒也有潜伏期,当时没发病不代表之后不发病,他居然还要吃安眠药睡觉,吃安眠药睡觉也就罢了,都已经吐了,居然还不找医生,但凡第一次吐了的时候就找医生处理,或者像姓高的他们一样去医院,那肯定会被治好,不会死,但他再次不就医,他就是太刚愎自用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也有人指出了自己的疑惑处,虽然向先生刚愎自用,不听人言,但这是涉及生死的事,廖女士作为他妻子,难道不知道叫医生问问吗?或者叫其他人帮帮忙劝劝向先生也行啊,但廖女士可没做这些。
“警察又来找我们询问向先生和廖女士的事,估计是向先生的死这件事有疑点。”
“是啊。”
不少人附和。
有人在群里@董先生,说:“老董,向先生是因为食物中毒和吃安眠药导致的死亡,这个会牵扯到你家吗?警察找你没有?”
看来警察应该是找过董先生一家了,因为董先生在群里装死,并不回答。
梁可在自驾游六人群里发言,说:“这次自驾游真是什么都遇上了,食物中毒,地震,鼠疫疫情,现在又有疑似谋杀。”
顾炜衡说:“我也觉得向先生死得很蹊跷。”
梁可@黎九章,说:“应该黎哥来发言,你是感染科医生嘛。”
黎九章说:“警察也找过我了,我的确觉得向先生死得很蹊跷,建议尸检。”
顾炜衡问:“黎哥,你觉得向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呢?”
黎九章说:“既然法医看过了,说是窒息而死,这个死因应该是很可能的。只是,向先生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却无法下定论。警察对我说,小陶说向先生食物中毒只是呕吐却没有腹泻,和董先生他们海鲜食物中毒不断腹泻很少呕吐的情况不一致,认为向先生不该是海鲜食物中毒,我觉得小陶观察很仔细,很有道理。”
梁可问:“那哪些东西导致的食物中毒会只是呕吐,而不腹泻呢?”
黎九章说:“不少有毒物质都会,但是,不一定易得,还要考虑当时环境下,哪种易得。”
说起易得这事,一直在整理数据的陶景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她在群里说:“向先生自己打的豆浆,如果他喝了不少生豆浆,也会先出现胃部反胃,之后才有肠道反应,再就是,我们所在营地,最易得的有毒物质,其实是野生菌。我当时还采了几朵给于哥辨认,你们记不记得?”
距离营地露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大多数人都对在营地里的事记忆不太清晰了,再者,只有陶景一人越过小溪去到过树林边上摘过蘑菇,所以其他人不太敢确定这件事。
本来以为于宁一在认真工作,不会看群摸鱼,但这时候,他也在群里发言了,说:“的确,小陶采过蘑菇回营地。”
陶景赶紧将自己在树林边拍下的蘑菇照片发到了群里,说:“就是这些。我想起来了,当时,是廖姐和我一起去的。我采了几朵拿回去让于哥辨认,我就离开了。廖姐是之后才走的。”
黎九章问:“这些是什么蘑菇?”
于宁一说:“照片里这个看着有点像毒丝膜菌,但是我不敢确定。”
陶景又说:“其实不一定是照片里的野生菌中毒,那个树林里,还有其他品种的野生菌,应该让警方往这方面去调查调查。”
黎九章说:“的确。”
梁可道:“廖姐也多次去过那边树林,我记得我们来隔离那天的早晨,她就又去过树林里两次,她说她是去上厕所,但也可能是去做别的事。”
陶景说:“不管怎么猜测,现在要有证据,是很困难的。”
几人在小群里讨论着,这个时间段里,十几人的那个群里,又发了很多信息。
董先生的海鲜因为被牵涉进向先生的死一事里,董先生开始是一言不发,之后就又连发了几十条语音。
原来,当天,董先生得知向先生死了,要求一起去向家的房车处,就是因为他心里一直很介意前一晚的海鲜导致的食物中毒事件,因为向先生也吃过海鲜,所以他就跟着过去看情况。
最初从警方嘴里得知向先生是食物中毒和安眠药一起导致的窒息时,他就心下一咯噔了,这些天,他虽然一直在酒店隔离,但也一直在和警方以及市场监督管理局联系,要让卖他海鲜的卖家负责。
这是其一。
其二是,他认为董先生的食物中毒,应该与他家的海鲜食物中毒关系不大。
看来董先生从高先生等人鼠疫一事上学到了很多,高先生他们当时出现食物中毒症状,越来越严重,和董先生他们情况不一致,结果果真证明不是海鲜的问题,而是高先生他们吃野生动物的问题。
那么,如今向先生食物中毒,难道真就能怪到他家的海鲜上吗?
向先生海鲜也吃得不多,就只是浅尝辄止而已,而且他当时喝了酒,又喝了豆浆,董先生从别处得知,当时已有判断,豆浆也是食物中毒问题之一,再者,谁知道向先生自己吃了些什么呢,这事是绝不可能怪到董家头上的。
董先生最后很决绝地说,别把姓向的食物中毒这事怪到我家头上,要是要怪,就去报警,就打官司,我不怕法院对峙。
董先生语气激动,讲得决然,群里其他人沉默了好一阵,才渐有安抚和附和之声。
于是,这个群里大家也开始了侦探游戏,提出意见,分析向先生到底是怎么死的,廖女士是否有责任。
大家分析得头头是道,整理整理,完全可以出一本侦探小说了。
不过,的确有人发出了一些疑似证据,如今这个时代,人人手里都有手机,不少人有随手拍照的习惯,大家回照片库里找一找,把有向先生和廖女士的都挑出来发在群里,总能找出一些大家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小溪另一边的树林里和比较阴的草地里有不少蘑菇,有的看着像松菇,当时我们也准备采的,怕中毒才没有采。向家会不会有采野生蘑菇吃呢?这个可不比海鲜中毒厉害多了。”
的确,大家找找,就在几张照片里看到廖女士进树林以及从树林出来的影像,其中有一张里,廖女士手里明显提着一个小塑料袋,又从另一张照片里看到她蹲在小溪边洗东西。
除此,确定疫情那天早上的一张照片里,显示廖女士去树林时,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但是在大家的记忆里,她被人带回到卡口时,她手里没有东西,而她第二次去了树林,之后又回房车时,手里也没那个东西,也就是说,她带了一个东西去树林,并扔在了树林里。
大家居然能分析出这么细微的细节,不管这与向先生之死有没有关系,董先生怕是都会把这些情况收集起来发给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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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时间一晃而过,经过预防性治疗,隔离人群并无一人感染发病,被认为没有风险的人就陆续解除隔离离开了,不过,疫情处置并没有结束,对疫源地持续性的监测,是更长久的工作。
高先生等四人在确诊后第二天就被送去了S城最好的传染病院治疗,但大约还要半个月,他们才能出院,没有生命危险,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除了于宁一和陶景就近加入卫生应急队继续工作外,黎九章等五人便先回S城了。
这次疫情通报也发在了省卫健委的官网上,
乃是四名男子进入鼠疫疫源地用无人机航拍风景,逮了遇到的旱獭和野兔,剖肚剥皮后,对二者进行烧烤食用,以至于感染鼠疫耶尔森菌。对旱獭和野兔残留物进行检测后发现,旱獭和野兔都携带有鼠疫耶尔森菌。目前,四男子经过治疗,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提醒普通民众不要接触野生动物,更不要食用野生动物。
陶景把这个公告发到群里,说:“那个残留物,就是我和梁可收集到的。当时,柯雪还说他们是从老乡那里买的旱獭和野兔,呵呵,就是撒谎嘛。他们自己捕猎的。”
梁可说:“他既然对你说是买的,之后怎么又承认是自己抓的呢?”
于宁一说:“这种时候不老实交代,他们说是从老乡那里买的,那就要去找到老乡,把老乡及其密接者进行隔离,他们去哪里找老乡给我们。再者,旱獭和野兔这种野生动物,行动能力很强,要是它们跑不动等着人抓,那肯定是生病了,还抓来吃,就是自找死路。”
梁可对于宁一这话比了个大拇指,心说,还得是于哥,这嘴可真是毒啊。
这次疫情处理得很快,警方之后又有了很大余力来继续追查向先生的案子,陶景和于宁一还被叫着一起回了他们当初露营的地方,进行调查。
这个露营地早就经过几次消杀,特别是高先生等人剖杀旱獭和野兔以及进行烧烤之处,更是被仔细消杀过。
当初从公路进入这个露营地的那段路上也被倒上了石头,堵住了出入口,口子处还立了一块牌子,写着前方疫区危险,禁止进入。
于宁一、陶景以及一起来调查的警察都穿了防护装备才进入这片无人的草地,既然这里已经被消杀过几遍了,草地里自然不再有任何可疑物品。
这是早上,太阳刚升起不久,警察提了一个大篓子,一行数人走过小溪,一路进入树林。
大家一起在树林边缘以及树林里采了各种只要见到的蘑菇,这些蘑菇都会被送去给当地的蘑菇鉴定专家进行鉴定,再和向先生中毒物进行比对,看是否存在一致性。
因向先生的死的确有很多疑点,如今,已经立案调查此事。
警方也在树林里找到了廖女士在确定鼠疫疫情当天扔进树林里的东西,乃是她家的一些垃圾,警方从里面找出了廖女士用于擦拭向先生呕吐物的纸巾,还有廖女士没有用完的一些野生菌,还有一些塑料袋包装。
这些物品,也成了证据的一部分。
当天上午,一行人便采摘了五六斤蘑菇,送去给蘑菇鉴定专家鉴定后,其中有五六种是可以食用的,剩下还有七八种是有毒的,这七八种有毒菌,含有多种毒素,食用后,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死亡率非常高。
当天晚上,陶景他们在酒店里炖了自己捡的野生菌吃,用跑山鸡炖,香味扑鼻。
坐在饭桌上,陶景很开心,说:“这些蘑菇是我们自己捡的,捡了好几个小时。不过,你们放心,经过专家辨认过了,煮的都是无毒的。”
于宁一说:“我不吃,你们吃,要是有任何问题,我得赶紧送你们去医院。”
在座的混熟的警察说:“放心放心,人民医院有菌类中毒专科门诊,治菌子中毒很擅长。于主任,没关系的,吃点吧。”
于宁一依然拒绝,说:“我真不吃。我菌类过敏,一吃就会长疹子。”
大家摇头叹息,说他错过了美味了。这几种野生菌都是很美味的,而且都无毒。
于宁一:“……”
陶景只是笑,不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