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的烛火亮得温暖，夜莫离刚跨进门槛，就被一股淡淡的药香包裹。
顾娇娇正站在廊下等他。
她手里捧着个温热的瓷碗。
见夜莫离进来，立刻迎上前。
“刚从乾清宫回来？”
她伸手替他解下肩头的披风。
指尖触到铠甲上未散的寒气，眉梢微微蹙起。
夜莫离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将那冰凉的指尖按在自己掌心暖着。
“嗯，父皇留我多说了几句。”
“先别说这些。”
顾娇娇把瓷碗塞进他手里。
“这是我让人炖的莲子茯苓汤，加了点安神的药材，你先喝了。”
瓷碗温度刚好。
汤里的莲子炖得软糯，入口带着清甜。
夜莫离几口就喝光。
他将碗递还给侍女时，目光始终黏在顾娇娇身上。
“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指腹划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显然是为了顾文道的事熬了夜。
“刚把文道那边安顿好就过来了。”
顾娇娇拉着他往内室走。
“我让人备了药浴，里面加了驱寒的艾叶和当归。”
“你奔波这么久，得好好泡泡。”
内室的屏风后早已雾气氤氲。
浴桶里的水泛着浅褐色。
药香比殿外更浓郁。
顾娇娇刚转身要唤侍女进来伺候。
手腕突然被夜莫离攥住。
他的掌心带着汤碗的余温，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不用叫她们。”
顾娇娇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映着烛火，还有毫不掩饰的温柔。
“殿下……”
她刚开口，就被夜莫离往前一带。
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你可知我从边境赶回来，最盼的是什么？”
夜莫离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尖。
声音带着几分暗哑的笑意。
顾娇娇的耳尖瞬间泛红。
指尖微微蜷起。
“是……查贪腐案的事？”
“傻丫头。”
夜莫离低笑出声。
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
“我最盼的，是见你。”
他突然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顾娇娇惊呼一声。
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与药香混合的气息。
“夜莫离！”
她嗔怪地推了推他的胸口。
“浴桶旁滑，仔细摔着。”
“摔不着。”
夜莫离脚步稳如磐石。
他将她轻轻放在浴桶边的软榻上。
“你陪我一起泡。”
“我……我还要去看文道的药方。”
顾娇娇别过脸。
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药方让太医盯着就行。”
夜莫离伸手，轻轻掰过她的脸。
“你忘了？今日是我们约定好的‘破色’之日。”
这话一出，顾娇娇的脸彻底烧了起来。
那是他们成婚时定下的默契——每逢他出征归来的第一日，无论多忙都要独处。
独处时，彼此都要卸下所有身份与防备。
夜莫离不再给她推脱的机会。
他伸手替她解着衣襟的盘扣。
动作很慢。
指腹划过她颈间的肌肤，带着细密的痒意。
待他将人抱着放进浴桶时，顾娇娇已经羞得埋进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水漫过两人的身体。
驱散了夜莫离身上的寒气。
也融化了彼此间的疏离。
“在边境时，我总担心你。”
顾娇娇的声音闷闷的，从他怀里传出来。
“怕灾区的瘟疫传到你身上。”
“怕灾情棘手你熬坏身子。”
“更怕二皇子在京中设计陷害你。”
她抬手，指尖划过他手臂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出征时留下的旧伤。
“每次收到你的军报，都要反复看几遍。”
“确认没有‘伤势无碍’之外的字眼，才能安心。”
夜莫离的心猛地一紧。
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
“让你担心了。”
“我不是娇弱的性子。”
顾娇娇的声音顿了顿。
鼻尖有些发酸。
“可一想到你……就控制不住地慌。”
“以后不会了。”
夜莫离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渗出的泪珠。
“我已经让人在东宫旁建了座暖阁。”
“下次出征，我把你一起带上。”
“胡闹。”
顾娇娇抬头瞪他。
眼眶却还是红的。
“边境苦寒，我去了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在，我才安心。”
夜莫离握住她的手。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而且，京中的水比边境的战场还深。”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
“关于玉佩案，我在边境时收到暗线密报。”
“事情比我们想的复杂。”
顾娇娇立刻抬起头。
眼中的羞涩褪去，只剩清明。
“你查到了什么？”
“恩国公府查出来的线索，都指向二皇子。”
夜莫离舀起一捧水，缓缓淋在她的肩上。
“但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二皇子身边一个叛徒故意留下的。”
“叛徒？”
顾娇娇皱眉。
“是沈峒笙？”
“不是他。”
夜莫离摇头。
“是个不起眼的文书。”
“早年被二皇子提拔，却暗中投靠了第三方势力。”
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沈峒笙只是被人当枪使。”
“真正想借玉佩案搅乱朝局的，另有其人。”
顾娇娇沉思片刻。
“会不会是韩芸汐？”
“她一直藏着心思，而且身上有太多说不清的古怪。”
“有可能，但不完全是。”
夜莫离指尖划过她的下颌。
“韩芸汐有穿越者的优越感，总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可她的野心，还撑不起这么大的局。”
“那会是谁？”
“暗线还在查，暂时只知道对方的手伸得很长。”
“连宫里的人都有牵涉。”
夜莫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绝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顾娇娇点了点头，靠回他的怀里。
浴桶里的水渐渐凉了。
可她的心却暖得发烫。
“其实我不怕危险。”
她轻声说。
“只要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夜莫离的身体一僵。
随即低笑出声。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急切，温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唇齿相依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爽的宠溺。
“有你这句话，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顾娇娇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她回应着他的吻。
烛火在屏风上投下交缠的身影。
将一室温情拉得悠长。
不知过了多久，夜莫离才稍稍退开。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呼吸有些急促。
“水凉了，我让人再添点热的。”
“不用了。”
顾娇娇按住他的手。
耳尖又开始发红。
“我……我伺候你擦身。”
夜莫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好啊。”
他乖乖地坐好。
任由顾娇娇拿起布巾，细细擦拭着他身上的水渍。
布巾从他宽阔的肩膀滑过。
掠过线条流畅的腰线。
最后停在腿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旧伤——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
“这里还疼吗？”
顾娇娇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疤痕。
声音带着心疼。
“早不疼了。”
夜莫离握住她的手。
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只要你在，这里就永远是暖的。”
顾娇娇的脸又红了。
拿着布巾的手微微用力。
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夜莫离低笑出声。
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水花溅起，落在烛火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娇娇，”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娇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刚要开口，就被他封住了唇。
这一次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热情。
将所有的担忧与思念，都融化在这温情脉脉的夜色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
东宫的夜，静谧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