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你已经找到她了?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宫?”灵宣顿时也不顾上同萧墨池斗气了,连珠炮一样追问道。
“回宫?她不会回宫了!”萧墨池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
灵宣一下子炸开了:“不回宫!?她是太后,你告诉朕她不回宫?!!如今宫里已经隐隐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太后不见了!你立刻!马上!送她回宫!只要她一日还是太后,就得一日留在这宫里!”
“你像她死么?我说她回来了,必死无疑,你信么?”萧墨池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凉凉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辰星她死也愿意死在宫外!不愿再踏入这皇宫一步!”萧墨池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直白的道:“她病了,病的很厉害,如果再不治,会死,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出宫去,因为她不想死在宫里!”
“病、病了?宫里有太医,治啊!要什么药材,宫里都有!不够了,再去发皇榜,从民间找,肯定有的!”灵宣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他自幼生活在母妃的病痛阴影下,对重病的感觉,比一般人更要刻骨。所以他一听宋辰星重病,便立刻慌了。
“我比你更希望她能治好,可是她不愿治。”
“为、为什么?”灵宣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不愿治病的呢?当初他的母妃,无论多苦的药,多痛苦的挨着,都还是希望活下去。
“因为她想离我们远远的,死了,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屋里的安静到了极点,只有香炉的青烟飘飘扬扬,袅袅上升。
灵宣端起面前已经温凉的茶水,揭起碗盖儿,瓷器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屋里显得分外明显。
了几下茶叶沫子,灵宣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办?”
“能有什么打算?莫非绑着她、迫着她去治?她如今已是什么都不顾了,你若是逆着她,她敢立刻死在那儿。只能哄着劝着,她在心底,怕是已经厌透了。”萧墨池冷笑一声,淡淡道。
灵宣动作一滞,茶也不喝了,随手把茶碗儿扔在桌案上。“她怎么敢?她可是太后!”
“太后又如何?是她愿意当的?我告诉你,她一丁点儿都不稀罕这个身份!再者,你有把她当做太后吗?”萧墨池讽刺的冷冷看着他。
灵宣语塞,而后羞恼的反驳道:“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朕没把她当太湖,你有把她当太后吗?最有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
“哼,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这些,我只是告诉你,她需要华清池来疗养,还请你高抬贵手,如果她还活着,就放她一条生路吧!”萧墨池站起身,没再多言,直接走了。
穿堂风吹的龙案前悬挂的宫灯微微摇晃,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放她一条生路?灵宣望着那盏摇晃不停的旧灯,慢慢咬紧了牙关。每个人都想逃走,离开这个阴森寒冷的皇宫,可唯独他不能逃,因为他是这里的主人。
淡定淡定,首先呢女主上辈子是遭罪了,但是两年后就被萧贵妃解救了,并不是一直遭罪,然后她被赐死前身体状况如何,这个文中并没有写,所以赐死时她未必没有生病。然后文中说了,这个病不太好确诊,是段子苏找了他叔爷爷才确诊下来的。生病和心情心态都有关,这一世,她遭受的心理上的折磨更多,所以发病早并不稀奇。 还有,小嫰瓜睡了她而不是她睡了小嫰瓜,而且是下药。嫩瓜再好吃,勉强吃也是不高兴的吧,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已经跟萧墨池定情了,这种打击,不哭才不正常。本身这个女主就是个很作的个性,她要是不作,也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了。所以淡定淡定啊,这个女主算是楼主的恶趣味,想看看玛丽苏能苏到什么程度,不过显然,没有苏成功,不够讨喜
宋辰星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朦胧中,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只当是南春回来了,低低喊了一声:“南春,给我倒杯水。”
过了一小会儿,床幔悉悉索索的被拉开了,她抬眼一看,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喝水吧,你不是要水吗?”灵宣淡淡的笑了笑,把茶杯递给她。
宋辰星怔了一会儿,还是抬手把水接下来,但是放在一侧,没有喝。
“为什么不喝,怕我又放了逍遥散?放心,我不会了。”灵宣笑容有些发苦,低声道。
“皇上您日理万机,怎么会到这里来。”宋辰星并不奇怪灵宣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望着这个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宋辰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越长大,越神似他的父亲瑶晟,一看到他,她就百味杂陈,说怨恨,谈不上,但说完全不在意,那是假的。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还难受吗?你住在这里,是萧墨池安排的吧!” 灵宣端起她放下的茶杯,把里面的热茶泼了,当着她的面又倒了一杯,递过来。
宋辰星无奈,只得接过茶喝了一口。“是,让您挂心了。”
“你不会再回宫了,对吗?”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灵宣又问道。
“我想是的,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应当是不会再踏进去了。”宋辰星平静的看着他,“即使您下旨,降罪,我也不会活着回宫,您明白吗?”
灵宣低笑着摇摇头,“你直接说你死也不肯回宫就完了,还绕这么大一圈子。你不肯回、那就不回吧,总归那里,没有你牵绊的东西。以往小时候,总觉得事事不如意,以为成为皇帝,就可以顺心如意了。如今才知道,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是天王老子都没用。”
宋辰星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灵宣微垂着眼帘,眼眶发红,他略显拘谨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声道:“我听萧墨池说,说你不肯让大夫给你治,说你是怕治好了,还得回宫,索性想死在宫外面了,是么?”
“是也不是,我确实不想回宫,这是真的,其余的原因,是我觉得我这一生活的窝囊,简直是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宋辰星勾起唇角,轻声道。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是太后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的荣耀,宋家因为你,至少可两世荣宠不断,千万女子,都渴望能想你一般,登上那个位置。”灵宣讶然,他不太明白,宋辰星这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啊,何其荣耀,可是这位置,不是我争来的,是我手中的,没有人问我想不想要、愿意不愿意要。一纸圣旨,就砸在了我身上。许多次都是这样,我像是被人一步一步推着在走,凡事不能自主,岂不是窝囊?”宋辰星自嘲的笑笑。
“难道、你一开始,就不愿意做这个太后?”灵宣瞪大双眼,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宋辰星,后宫女子,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当宠妃,但没有哪个是不愿意做太后的。当宠妃也会会被妒忌被陷害,成为众矢之的,可是唯独太后,是受人尊敬推崇的。每个人都愿意巴结她讨好她。在后宫是稳稳的大佛。
宋辰星嗤笑,“我能说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愿入宫吗?入宫非我所愿、争宠非我所愿,当太后更非我所愿,我所希望的,不过是先皇殡天后,我能够出宫到皇庙里去出家……罢罢罢,如今说这些好生没有意思,身居高位,该享受到的都享受到了,还要来叫屈叫苦,岂不是应了民间的一句俗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让我再重来一次,恐怕我还会稀里糊涂走到今天这步的。”
“这……”灵宣张口结舌了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想来是被她惊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道:“你不要这样想,你总是不同的,不想回便不回吧,我不骗你的,我出来前,就做好准备了,打算下旨让你静养,然后过几年再昭告天下你已经过世。”
“哦?难为您做出这样的决定!”宋辰星挑眉,有些诧异。
“我这么做,你会开心一点儿吗?会不会,原谅我一些?”灵宣期盼的望着她,那双眼睛一如当初在御湖边上,那个寒酸胆怯的孩子。
宋辰星恍惚了,低声道:“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父皇的期许,他本以为我能好好辅佐你的吧,结果,却是我让你险些走岔路。我对不起你父皇。”
“不、是我错了,”灵宣苦笑着眼睛,怎么能怪她呢,是他情不自禁啊。“那今后,你如何打算呢?无论作何打算,治病总是最要紧的吧!”
“嗯,你说的对,我会听大夫的,好好治病,活了这么久,总该有那么一次两次,要为自己而活了吧?灵宣,我们都各自保重吧,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了……”
灵宣咬咬牙,低头闷哼了一声,“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