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和江阿蛮一路狂奔回客舍,总算在训练开始前的最后一刻赶到。
她们气喘吁吁地冲进训练场,见场上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到王绛独自坐在日晷旁,冷着一张脸,比锅底还黑。
云秀忍不住好笑,上前拍着王绛的肩膀道,笑道:“大毒日头地下,出什么神呢?吓老子一跳。”
王绛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回来听说她们俩出去吃午饭,气得想找李安告状,却发现李安也没回来。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气,午饭后也不休息,就坐在日晷旁,盯着那慢慢移动的影子。
结果下午的训练才刚要开始,她们俩竟赶回来了。这让王绛感到无比的沮丧,她猛地站起来推开云秀,厉声说:“你是谁老子?我是蹴鞠队的队长,你这样侮辱我,成何体统!”
云秀原本满心欢喜,不想碰了个钉子,她的火气立刻上来了:“我自称老子是有些过分,你也少在这儿摆队长的架子!你这个队长的位置原本是我的,是我让给你的。”
王绛气得拍着石板,叫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又怎样?当初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赢了,你的队长让给我!怎么?失忆了?不记得了?要不要吃点儿核桃补补?”
其他队员们被两人的争吵声惊动,陆续来到训练场,却都站在一旁不出声,只有穆英和阿旁两人急忙上来劝阻。
见众人旁观不语,王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咬着牙,冷笑道:“行!你再赢我一次,赢了队长就让给你!”
云秀毫无惧色,她光脚的当然不怕穿鞋的,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比就比,老子怕你?”
王绛嘲笑道:“本事不大,口气不小。你才接触蹴踘几天,也敢和我拿大!”
江阿蛮一直冷眼旁观,她明白王绛的怒火是自己引发的,只是这股火却烧向了无辜的云秀。
原本,她打算保持沉默,因为她知道云秀个性刚烈,绝不会轻易吃亏。
然而,当看到王绛恼羞成怒,提出要与云秀比赛时,江阿蛮忍不住将云秀拉到身后,冷冷地对王绛说:“你想比试,也该找个合适的对手。”
这让王绛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江阿蛮总是独来独往,即使在训练时也喜欢独自进行。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江阿蛮与任何人结伴而行。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人,竟然会在众人面前为别人出头?
没等王绛反应过来,云秀先不干了。
她在江阿蛮身后抗议道:“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合适的对手?”
江阿蛮回头瞅她一眼,没吭声,只给她个眼神儿让她自行体会。
云秀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承认自己在蹴踘技术上不如王绛和江阿蛮,但说到对抗,她从未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她认为蹴踘就像打架一样,技术好、武功高当然有优势,但并不一定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心里不服气,云秀揎拳掳袖地叫道:“来来来,我们两个先比一场,赢的人再跟她比。”
队员们都愣住了,然后纷纷捂住嘴巴,偷偷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使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穆英和阿旁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江阿蛮也没想到云秀竟这么孩子气,哭笑不得地扒拉开她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别胡闹了。”
然而,王绛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气氛的缓和而有所改变。
她的怒火反而更加旺盛了。
她对江阿蛮的不满还在其次,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云秀。
在她看来,云秀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蹴鞠队中。
在她眼中,像云秀这样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训练、只会踢野球的人,根本没资格加入她们的队伍。这种想法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这让她对云秀充满了轻视和敌意。
队员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绛、云秀和江阿蛮的身上,没人注意到李安和柳七已经回来了。
柳七远远地隔墙看着院内,淡淡道:“你还不管?”
李安看着针锋相对的三个人,不以为意道:“是脓包迟早要挑破。”
柳七撇了撇嘴:“有脓包不一定非得挤出来,要看时机。一要化脓充分,二要有开口。”
李安斜了他一眼,大约是觉得跟一个大夫争执这个没胜算,便故意放重脚步,走进了院子。
王绛一见他回来,仿佛看到救星,急忙冲上前去。
云秀从小就讨厌别人动不动就找家长告状,看到王绛找教练告状,她只是轻蔑地一笑,然后远远地站在一旁观望。
江阿蛮更不屑于争辩解释,她只是站在原地,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李安轻轻摇动着扇子,听完王绛的话后,他点了一下手,示意云秀过去。
云秀疑惑地看了江阿蛮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王绛要告她俩的状,而教练却只叫她一人过去。尽管心中困惑,但她还是迈步走了过去。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李安用扇子轻轻地敲了一下额头。
云秀措不及防挨了一下,捂着额头跳出三尺远,不服气道:“干嘛打我?”
李安没理她,转头向所有人说道:“除了训练和比赛时间,其余时间你们可以自由行动外出,但需要两人以上一起,不允许单独行动,更不许误了比赛和训练。好了,开始训练吧。”
王绛见李安没为她撑腰,反宣布所有人以后可以自由行动,羞得又恨又气,只得忍耐下去。
云秀更不服气,揉着额头抗议道:“可以自由行动,为什么还打我?”
李安瞪了她一眼:“是谁跟我对天发誓,说预选赛结束之前滴酒不沾的?”
云秀这才想起跟霸州队比赛时,她的确曾经发过这样的誓言,顿时心虚地闭上了嘴。
李安又敲了她一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去!到那边的台阶做跳深和侧跳深,各一千。”
“啊?凭什么?”云秀脱口抱怨,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抱怨。
“凭我是你的教练!”李安温和的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权威和坚定,“到淘汰赛结束前每天各做一千,不做完不许吃饭。”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院子,不再理会云秀在身后跳脚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