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头一次睡至日上三竿!
此时,秦虎隔着屏风往里面送话:“骆大人,殿下……太子妃在外求见。”
骆不离猛然从酣睡中惊醒,喊李御起床。
太子殿下被摇醒,含含糊糊问:“怎么?还没被喂饱?”
“喂你大爷!”骆不离小声骂,继而掐了下迷迷糊糊的人,催促:“太子妃温言言很可能在外等着呢!你我快起来!”
李御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眼睛,顿了片刻,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直径起身,一手按住骆不离不让他伺候宽衣,“她既然这次没闯进来,以后也不会闯进来……你我昨夜又至四更天,你再眯一会,我去看看。等会若没事,我回来再与你温存一次。”
骆不离点了点头。
他乖巧的缩着脑袋看着李御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衫,想起从前首次伺候对方穿衣情景,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坏蛋!”
穿戴好的太子殿下绕过玉石屏风,在秦虎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温言言一袭红衣,珠钗琳琅,就站在院内凉亭之中。
夫妻二人到了一块,很是相敬如宾。
温言言简单施礼,李御温和免礼。
温言言为太子殿下斟了茶,自己也跟着坐下。
随之,她目光对准书房,迟迟不见那人出来,也无过分表情。
李御知道,有些话必须摊开说。
适当的消除误会,总比藏着掖着好。
何况,他总不愿见骆不离一面和他偷偷摸摸,一面提心吊胆。
“温言言,我有话对你讲。”
“殿下请讲。”
“我李御不纳侧妃,不娶姬妾,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御府唯有你一个女主人。即便以后有幸登基为帝,后宫依然你为皇后,嫔妃贵人你自安排,金州道依然属于你的封地,钱财物品皆归你一人独有,我不取一丝一毫。以后,若你想诞育嫡长子,我可以满足。若闲着寂寞空落,在人后养些面首,只要不闹的难堪,我皆无视。”
说罢,太子殿下抬起眸,目光投向温言言静见的地方,由衷道:“但屋子里的人,是我唯一的一点要求。”
温言言笑了。
她觉得,李御的话,实在是太好笑了!
太子殿下原是个痴情种啊~
半壁江山不收归,放任着自己的皇后放荡淫乱。
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小厮?
这可真是……比傻子还蠢。
不过,李御能说出这样的话,倒像是给自己的定心丸?
让她不要为了一个小厮胡闹?
可她根本就不要什么定心丸。
她要的……是太子殿下的命啊!
既然李御给了她看似定心丸的东西,那么作为他的妻,理当以流着温氏血脉的孤女身份给予对方最为虚伪的言语。
“殿下宠谁爱谁是您的权利,言言打小便知这皇家本就是三宫六院的地方,从未想过一个人去霸占另外一个人……帝王薄情,亘古不变的理,唯有荣华富贵,才是人间最为温暖的东西。”温言言说的坦坦荡荡,她瞧了一眼身旁的太子殿下,不屑的饮起茶水,补充道:“那个叫骆不离的,我从未放在心上,只要别脏了我的房,就好!”
李御吃惊于对方的大度,他干脆道:“行!你在御府想要什么、缺什么,尽管跟苗三说。”
“不缺……我什么也不缺!”温言言忽的回头:“还有一事要和你请示。”
“何事?”
“原不是什么大事。”温言言整了整凤袍,淡淡道:“不过是想去看望一个朋友。”
李御还生怕温言言在府中闷坏了心情,若有朋友一聚,想必是好的,“朋友相聚,何必请示,见外了些。”
“这个人倒是很特别。”温言言不紧不慢。
李御到起了好奇心,话说温言言首次来京,竟有特别的朋友,又要与他事先禀告?
“是谁?”
“户部左侍郎之女-梁诗婉。”
“她?”
“不错,早些年的时候,我爹爹和她爹爹有过交集,但长年不聚一起,不知梁老近况如何。您也知,我爹爹染上恶疾,时日无多,这故人近况只能由我去看望一二……而我毕竟是女儿家,岂能随意去见男子。正好,那梁诗婉年幼时与我有过一面,这么多年来,我也想瞧瞧她去。”
温言言翻着茶盖,不疾不徐,又道:“但梁诗婉毕竟是二殿下李延的正妻,您与二殿下的关系,我在金州有所了耳闻,言言虽年幼,总归分得清善恶、拎得清身份,知道自己是哪一边的人。”
“所以……我要见梁诗婉得跟您请示。”
李御听闻如此,才放下心来。
“你出去会友理所应当,把握好分寸便好,其他的……无需我多言。”
“谢殿下!”
……
少倾,温言言站在御府门槛前,本是平平无奇的青石门槛,她却盯着瞧了半天。
这踏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李延对于太子妃温言言的登门大感意外。
虽说新娘出嫁之后需走亲访友,但李御正妃却将这首次登门,选在了自己府上?
这夫妻二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有小厮来报,来访的居然只有太子妃一人?
这更是出奇。
此时,惊鳞建议李延不动声色,对方若有意试探,亦不可轻举妄动,漏了话儿。
李延对这方面倒是谨慎,他点了点头,整袍从内室走出。
“参加二殿下!”温言言轻轻施礼。
“皇嫂使不得,快请起!”李延示意,下人迅速看茶。
“二皇子可嫌我冒昧来访?”温言言嘴角含着笑意,端坐着,一派气质。
“哪里,皇嫂见怪了,本就是一家人,多多走动是自然,刻意回避,难免生分。”李延面色平静,有着超乎寻常人的镇定,眉目隐约着杀伐,“皇兄不给我这个弟弟面子,不肯大驾光临,倒是皇嫂你不计前嫌,当真让延儿受宠若惊。”
温言言垂着眸,想着……
这眼前人就是那个设下连环计的皇子?
当真是看不出这妖娆且霸气的面容下,居然是一颗诡计多端的心肠。
“你大哥府上事多,一时走不开身也是常有的事,可我……”温言言笑了:“至你府上,本就有事。”
“奥?何事?”李延略略惊讶。
“不过是家父曾和户部侍郎梁康城有过一面之缘,话儿投机,这么多年,二人虽不联系,可人老了,总惦念着过去的人和事,所以借我来瞧瞧他女儿,简单问候。”
温言言的表情十分玩味,李延一时猜不出个所以然,哪里肯让梁诗婉出来见人。
“皇嫂来的不巧,诗婉最近染了恶疾,蓬头垢面,不便见人……等她康复,我定当让她拜会皇嫂。”李延抱歉道。
“那真是不巧。”温言言没见着人,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她盯着李延,忽道:“下一步,你想怎么搞你大哥?!”
话刚落,李延随即反驳:“皇嫂胡说什么?我李延何时对皇兄动手过,我们血脉相连,即便有隔阂,亦不是外界谣传那般!还请皇嫂不要信口开河!”
温言言笑了,笑得肆无忌惮。
她边笑边鼓掌,夸赞:“二皇子说谎的功夫了的,言言实在佩服。”
“皇嫂,你再这般无理,皇弟不留你午膳。”李延站起身来,背过身去。
“李延,和你说白了,我今儿来瞧梁诗婉本就是个借口,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不过是个搪塞李御的借口。”温言言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案,十分有耐心的看向那一道俊美背影。
“你直呼我大哥……名字?”
李延微微侧脸,当真有些看不透对这个冒访的客人。
温言言就知李延舍不得走,他哪里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借机刺探的人。
“怎么?大荣金州道的实际掌舵人,还不能直呼他姓名?”
温言言言语轻率,处处流露出对太子殿下的不屑。
这让李延来了兴趣。
他后退一步,转过身来,看向端坐的人。
“你和大哥是夫妻关系,如此不敬,将来如何为妃为后?”
温言言目光亦不回缩,她也趁机将人打探,想着要如何利用,才能撕开李氏一族的丑恶,她道:“实话告诉你,我从不屑妃嫔皇后,李御为不为皇,我根本不在乎。”
“这是何话?你嫁给我大哥本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他不为皇,你又怎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笑话!没了他李御,我便没了荣华富贵?”温言言的表情自然的贴合起她的话儿,锋芒渐露,“金州道富庶不尽,却每年要向京都进宫,金银财宝,食粮人力,每年抽走五成!剩余五成,有三成供于前线士兵,为大荣保住醉生梦死……剩下两层,却让我金州道千万百姓平分?我金州道,哪一年不是忍饥挨饿,哪一年不是民不聊生!”
这一席话,李延觉得机会来了!
“朝廷要供养八方,对金州道同外一样,没什么特别,皇嫂何必气急!”李延瞬时坐下,恢复起常态来,“但皇嫂这份为金州道百姓的心,皇弟我实在是敬佩,也不知,能不能出一些力,帮一点小忙。”
李延的这席话,温言言也觉得机会来了!
“我此番前来就是找你帮忙!”温言言直白道:“或者说,来做个交易!”
“交易?”李延垂眸片刻,“若能讨得皇嫂开心,皇弟欣然接受。”
温言言不再与他拐弯抹角,假意的露出野心:“我金州道三十万铁甲,十万士兵,助你为皇……但在那之后,金州道与大荣分裂,我温言言要自立为王!”
李延当真是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