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血雨腥风的江湖,一下子热闹起来。
酒肆之中,无数青皮大汉便抠脚儿边谈论着一件大事。
“你说,缥缈派弟子季峥与骆不离要帮徐氏银刀徐栩彦报仇?加上徐栩彦之子三个人要挑战神出鬼没和陈啸天?”一青皮道。
“可不是,城内一夜之间贴满了挑战告示!”
“这事,来的会不会正巧了些?”一青皮停止抠脚,问,“半年前,奔雷被金叶飞刀张叶叶给刺杀了,后来陈府被烧得干干净净,一根木头都不剩!倒霉的是,曾经的江湖第一,旧疾复发,一口气没上的来?如今就卡这个点,缥缈派要挑战陈啸天?”
一青皮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是群趁火打劫之徒,完全不给人喘息机会,若是陈啸天如日中天,他们哪来的狗胆敢挑战他?”
“那陈啸天可答应了?”
青皮回首,“哪里能不答应,先前一连串的倒霉,正愁没出泻火呢,正好扬威一把,重振旗帜。”
这时,店小二插嘴道:“那三个楞青头能打败陈老大吗?”
“打得过?”青皮讥笑,“我看横竖是来送命的。”
“可那三人出自大派,缥缈派虽不过问江湖之事多年,可底子还是有的。他们的开山祖师,当年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店小二私心里,陈啸天若能够一败涂地,他们能少受些欺凌和压榨。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几代之前的事了,那呓语年纪轻轻就和魔教大佬厮混一处,早就不关心派中事务,更别谈什么教授弟子……”青皮捏起一颗花生,搓揉道:“我横竖觉得缥缈派大不如前了,这才退出江湖纷争,一退便是好些年。”
“那这一次站出来,是为了正道,还是为了重振他缥缈派?”店小二问。
“我觉得两方面都有!”青皮将剥好的花生仁扔进口中,“陈啸天可是江西道大老大,占了江湖的三分之一的地,若是能分割了去,即便得不到全部,那缥缈派的地位和油水也大得吓人。”
“因是这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附和。
店小二依旧纠结在战况的输赢,不免叹息,“三个青年人要对战的是神出鬼没和陈老大,这悬殊不可谓不大。话说,陈老大最后一刀下去,周围寸草不生,如何能躲过?”
“所以我说他们是送死啊!”
“罢了,谁生谁死,终究要双手捧银子的。”店小二将长巾甩上了肩头,继续作事。
众人谈论之际,南山坡,武场之上,两方人正在对峙。
场外众人虽不见场内状况,但都期待着今日谁能从武场之中走出来。
更有好事之徒,就地在场外搭起赌桌,嚷嚷着让人下注。
当然,赌注方面,季峥一行人可是实惨。
一比百?!!
陈啸天冷言看向对面的三个青年人。
徐卿尘倒是十分激愤,他指着仇人道:“陈啸天,你杀我全族,今日,终迎来你的死期!”
陈啸天皱了皱眉目,“你就是银刀徐栩彦之子?”
“怎么,你不认识我?”徐卿尘咬牙,继续道:“也对,并非是你登门杀我全家,是你南方分座-猛虎堂!”
“猛虎堂?”陈啸天看向身边的神出问:“我座下有叫猛虎堂的?”
神出摇头:“老大,堂口皆以地名为标,从不用猛禽为名。”
“这时候狡辩未免太晚了!”徐卿尘剑风粼粼,指着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狡辩?敢做不敢当?”陈啸天双手负后,气定神闲:“你们还说我陈啸天夺了你徐氏的银刀?”
“你有刀痴的名头,而我徐氏一口祖传银刀谁人不知。”徐卿尘愈说愈难过欲气愤,双眸欲滴血,“你杀我全族之时,可是称你们南斗狂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
陈啸天根本没将徐卿尘的愤慨听进心里,而是对身旁的人无奈,“神出,虽然我陈啸天在众人口中是无恶不作存在,可你说说,照样有大奸大恶之人冒充我的名头干坏事,将所有的脏水悉数泼给我?”
“盛名之下,难免有小人趁机作祟!”
“呵呵!”陈啸天微微一笑,“也罢,谁让我陈啸天干的都是坏事,也难免江湖见到脏水便与我扣在一起,只要高呼我之名头,横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湖哪里分得明白谁清、谁浊!无关这个,老大定叫他们看看江湖谁做主就是!”
陈啸天点头,“说的不错!这徐氏银刀名气是大,我为一把刀灭他全族这种事……也干得出来!只是被冤枉了,还没有得到宝刀?这可真令人气愤!”
“诬陷老大者死!”神出俯首,“待解决了眼前三个小鬼,定当待人揪出冒充老大的人,洗漱清白的同时,将宝刀收为己有。”
“嗯。”陈啸天点头,“这就是我想的!”
徐卿尘听出个八九,似乎预感陈啸天并未杀他全家,但兵不厌诈这事他是知晓的,登时怒道:“你们莫要在我面前做戏,堂堂南斗狂刀的老大,大战面前为自己辩护,当真可耻!”
南斗狂刀的老大这才回过神。
他冲着人,仰着下巴,道:“谁是谁非,现如今我不想搞明白!但你们挑战我是找死,我许久没有亲自动手杀人,借这个机会,也好好挫败你们这些个正道栋梁的威风。”
季峥见人要开打,免不得插嘴,他双手环胸,笑意涌现,“陈老大,你动手杀我们之前,就没考虑过奔雷和无赦的死?”
此言一出,陈啸天恍然开朗。
风轻云淡的眸骤然翻涌起血色,怒问:“是你们?!”
季峥笑眯眯道:“您可真是聪明绝顶,简单一点,知了全部。”
“这一切是计划好的?”神出一颗心悬了起来,“奔雷和无赦都是你们杀的?”
事到如今,季峥哪里会放过刺激陈啸天的机会。
他道:“半年前,我等三人拍卖美人初夜,借机刺杀奔雷!为了转移你之视线,特地寻上张叶叶借了一片金叶子,后又将致欢阁烧个干净,就怕你寻见疑点……没想到你们当真蠢笨如猪,没瞧出来!”
神出愤怒,望向陈啸天,“老大,今日定将他们大卸八块!”
“你继续说!”陈啸天的脸色已极其难看。
但不难想,之后诱走陈诗情、火烧府宅、伤无赦且毒害,皆是出自对方手笔。
“之后的还用我们说嘛~”季峥一副欠打的表情,拿捏着青皮大汉的嘚瑟劲儿,笑嘻嘻道:“诱你女儿出来,一是烧你祖宅!怎么样?”
陈啸天握刀的手明显玄紧!
季峥知道对方怒了,那紧锁的眉峰已经说明了一切。
“无赦也是个蠢蛋,当年他的命是一枚大夫救的,当年能信,可过去许久,人心会变得!”季峥放肆道:“这不,他得知无赦跟随你陈啸天,干得都是伤天害理、无脸见祖宗的事儿,老早就后悔了!”
“奥,不对,祖宗牌位都烧得毛都不剩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陈啸天气急,再也听不见一字。
季峥见人挥刀来看,忙道:“骆不离、徐卿尘,你们对付神出鬼没!我来对付陈啸天!”
“季师兄小心!”
“明了!”
很快,战局酣然!
刀光剑影欲裂天色。
酣斗之中,季峥不免看向骆不离。
他不曾想,徐卿尘武功垃圾到如此份上,被鬼没连连击退,还是骆不离关键时刻冲上解围。
现在的局面,几乎是骆不离一人挑神出鬼没二人。
那徐卿尘偶尔插入,劈上一剑。
狂风落叶里,秋水剑散发出无所畏惧的芒光,剑下一股骇然杀气无人可敌,气流被肆意切开与皮裂,快的令人目不暇接。
神出鬼没二人掌法素来以诡异、难以预料之招,在略胜骆不离几个汇合后,被后者抓住了一丝套路,掌法渐渐不如预期那般神秘莫测。
骆不离不敢掉以轻心,对方招招致命、招招难测,他唯有以快制快,先人一步出招压制。
且他二人以四掌为兵器,根本无惧秋水剑。
现下,还需找到其弱点,攻破了去!
神出一对瞳孔处,刺目的光芒乍现,他疾步虚晃,侧身而过,躲过巨大威力。
但擦肩而过时,神没徒然转身,与鬼出前后夹击,骆不离登即飞旋于空,身姿若走蛟龙!
腾云游蛇间,剑锋自身而下,密集无风的袭下。
二人硬抗这削山一剑。
当空,两掌对阵剑风。
轰然一声。
神出鬼没脚下青石地砖寸寸龟裂。
一旁徐卿尘竟被余波震开数米!
神出不由暗叹,眼前少年看起柔弱清冷,却不曾想剑法与内力,如此出神入化。
他二人运气十成十的力量将头上厉剑顶开。
骆不离足点秋水,顺着势头,腾空而旋,稍稍回落后,秋水剑驾驭狂风再次来袭。
剑交织成一张偌大吞人的网,令神出鬼没二人双目眩晕,当真是快出残影!
“后生,好剑法!”神出几乎是夸赞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