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亮之际,徐卿尘和三人汇合。
深山老林,鸟兽罕见。
骆不离在一旁给季峥疗伤。
梅晶晶围着瘫坐在地的陈诗情转悠,半晌,趣味道:“没想到陈啸天那个莽汉,也能生出此等如花似玉的姑娘。徐卿尘,我横竖觉得你捡了便宜~她配你是绰绰有余了!也难怪你不顾仇人之子,要与之。。咳咳!”
“别说了!”徐卿尘垂着脸儿,问:“府邸烧了吗?”
“烧了,昨夜的大火可真是猛!天都烧红了一半!”梅晶晶得意非常,“可笑的是,我在城中见百姓围观,你猜他们怎么说?说烧的好!烧的妙!连人烧死更好!”“可见啊,这江西道的百姓受陈啸天的欺压有多甚……平日里敢怒不敢言,但这焚烧的档口,一个比一个激愤和高兴!”
“我没让你说这么多!”徐卿尘握着双拳,语气生冷。
梅晶晶哪里察觉徐卿尘对陈诗情的情感,斜眼道:“怎么,你看起来不高兴啊?这陈府被烧,老底子在不在难说,但现在陈啸天就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魄户儿,可被整个江西道嘲笑呢……一方大佬、家宅被烧、两边不得好,我真想问他孬不孬!”
说完,梅晶晶哈哈大笑起来。
陈诗情站起身来,红肿着眼睛,颤声问:“你真名叫徐卿尘?”
徐卿尘不敢抬头,盯着脚下一行蝼蚁,点了点头。
“你骗我!你骗我你叫贾卿尘!”
陈氏大小姐泪目了。
真相大白,她的一番真情碰上了谎言。
可笑的是,这个谎言从姓名之初,便开始编制了!
陈诗情惊恐的发觉了一些事……那深刻的相遇、那温馨的照料,以及后来的抵死缠绵……
她的心似被一层一层的剥下,脖颈被痛苦桎梏,呼吸亦变得难以为继。
但看徐卿尘,对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一副懦弱躲避的模样。
“好好好,名字真假,无所谓。”陈诗情抹过满脸泪水,哽咽着问:“七日的相处……是真的吧?”
徐卿尘握紧拳头,将一切坦白,“并不是!一切都是计划和圈套!意在引你上钩,为的……为的就是今日将你引出来,好将你的家,烧个干干净净!”
陈诗情后退一步,以致绝望边缘,“这么说,我们俩的欢好,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
“对!”
有人得了答案,泪如雨下!
“为什么?!”
徐卿尘站起身来,双眸依旧不敢逢上一对泪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里是什么真情表露,完全是我色心起来了。换句话说,若是旁人,我依旧会那般做!”
这次,梅晶晶从人的声色里瞧出些问题。
这徐卿尘明显在说谎!
意在是要让陈诗情彻底对其绝望吧~
这一边,季峥的伤势稍稍稳住,他有气无力道:“梅晶晶,你蒙上陈诗情的眼睛,将她送回去。”
“奥!”梅晶晶站直身躯,走上前来,略带抱歉,“陈姑娘,不好意思啊,你要做好准备!以后,我们与你爹,可是要短兵相接的。”
陈诗情完全没有把梅晶晶的话听进心里。
这临别,她还有想问,“你说我是仇人之女,能否告之,我爹又做了什么恶行?”
徐卿尘已不想与之交谈,他直径走远。
倒是梅晶晶善心大发,帮着解释,“他爹叫徐栩彦,有一柄祖传的银刀,你爹因是红了眼,带人杀了他全家,并抢走了宝刀。”
“原来是这样!罢了~我明白了!”陈诗情压抑下哭腔,望向远处峰峦,哀叹:“仇家太多,这一遭避无可避。只是……被人玩弄了感情,伤到了心!”
“得罪了。”梅晶晶果断将人蒙眼,拎着对方胳膊往山下走。
……
季峥在破败的茅屋里养了一个月的伤。
但这段时间,他没有见到骆不离。
对方,似有意躲着他不见。
这也难怪,他的梨花小师弟,向来说一不二。
上一次答应了最后一次承欢,就不会再次与自己肆意放纵。
虽情场不顺,但季峥得到一个好消息。
陈啸天座下曾经的江湖第一---无赦,暴毙!
看来十年前安插在药王山--一枚大夫身边的魔教弟子燃风,起了关键性作用!
为了这个好消息,徐卿尘冒着风险,特地前往集市买了些吃食和烧酒。
在决战陈啸天之前,他们终需要先将纷纷扰扰搁置一边,同心协力,把酒定心。
破茅屋前, 木桌四周,有四个各有心思的人。
这一次,骆不离没有躲避着人。
梅晶晶收起聒噪,看着杯中酒。
徐卿尘一个劲长长呼吸。
再有几日,对决陈啸天,这不得不令人生出些紧张与压迫。
季峥稳着酒杯,淡看片刻,抬头看身旁的徐卿尘道:“徐卿尘、这仇报的成不成功,我并没有把握,但我季峥,定会全力以赴!”
徐卿尘不免红了眸,他郑重其事的端起酒,“本是家仇,是我无用,求上了梅叔叔,依靠着缥缈派……如今一线生死,我当真内疚且懊恼!若是诸位有何闪失,我徐卿尘就是罪人!”
“别这样说!师父与徐伯是生死之交,我等又受师父养育,定然为他老人家报断臂之仇。”季峥碰上杯子,补充道:“决战之日,无需多想,尽全力斗杀神出鬼没!”
“好!”徐卿尘颤着嘴角,将杯中水酒一饮而尽。
季峥又看向骆不离,神色平静从容,“下山之前,我已向师父许下诺言,无论如何要保全了你……毕竟,你是缥缈派的希望,我希望你当保全自身为己任!只待陈啸天使出最后毁天灭地的一刀。届时若他身死,树倒猢狲散,神出鬼没哪里会豁命相斗,定然想着自身后路。”
骆不离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人,微微点头。
四目相对,眸光相交。
一个清冷,一个依旧火热。
清冷与火热相遇,十分戏剧。
接着,酒杯相碰,清脆悦耳。
季峥一边盯着人,一边饮下酒水。
微膨的上唇沾着晶莹,又被他用舌尖舔去~
骆不离不再是单纯的少年郎。
这个略含勾引的动作,他懂!
他急忙垂下睫羽,将酒水饮尽。
梅晶晶看了一眼二人,也跟着端起酒杯,问:“季峥,我呢?”
季峥被迫移开桃花眸,望向索问的人:“梅晶晶,先前你虽未上阵,但最后的绝杀,是你!情报透露,陈啸天使出最后一刀后,有半柱香的功夫是提不起刀的……你功夫不行,但箭法一向不错,我要你进行射杀!”
“嗯。”梅晶晶仰着脸,顿了半晌,才道:“季峥,你七岁上山,我与你尽是相斗相杀!缥缈派是你我宿怨之地……如今,这宿怨加新仇,横竖得回缥缈派解决。”“所以,这一次请你放心,我的武器,定然对准陈啸天。”
“好!”季峥端起酒杯,爽快道:“梅晶晶,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热辣辣的酒各自入喉。
季峥敬完一圈,并不再饮,他站起身来,用余光瞥人, “生死天定,今日当是道别……梅晶晶,能借你未婚夫短暂一用?我只是与他说说话!”
骆不离猛地一顿。
倒是梅晶晶沉默着。
她在盘算。
大战之际,自己的大师兄定然豁命护着骆不离,那么他自己的命呢?
估摸还悬着呢!
少倾,她点了点头,“半柱香!”
这话说的让骆不离相当难看!
何时何地,他竟变成了梅晶晶的未婚夫?
即便有恩师的书信,也只是要他好好照顾梅晶晶,后面的事,当回缥缈派再议。
更过分的是,有何时何地,他行动见人,要梅晶晶裁决了?!
徐卿尘看出梅晶晶和季峥之间暗藏的火药味,又瞧出骆不离夹在中央的不甘。
他再次充当和事佬,“既然大家喝过离别酒,呆着也没意思,各自散去吧……骆师兄,平日你此刻要上山练剑的,今日打算偷懒吗?”
骆不离紧蹙着眉,一声不吭的起身,从房内取剑,直奔山巅。
季峥冲会说话的徐卿尘微微一笑。
继而,大步跟上人。
成全了人,徐卿尘哪里不害怕梅晶晶的白眼,他借着肚子疼,朝着山另一侧跑开。
骆不离急速走着,根本不管身后之人,皎洁的双靥上挂着明晃晃的凄苦。
季峥盯着前方纤薄的背脊,疾风般追着。
二人几乎是一口气登上山巅。
山巅处,流云雾霭吹打着双眸,前方就是悬崖峭壁,骆不离伫立着,背向着人。
“你有什么话快说。”
季峥在人一步之遥出停下脚步,“明日生死未卜,我不愿你我就这样分别。”
骆不离自然明白对方暗示,但他不愿。
先前犯了两次不可饶恕的错,不该打着这样的借口再来一次。
那便是刻意为之的堕落。
“你变了!”骆不离迎着山风感慨,“你再也不是我印象中的大师兄。”
“经年都是伪装。”季峥上前一步,紧贴着人的后背,将唇靠近骆不离粉粉的耳垂,“唯有现在的我,才是最真实的。”
说完,季峥一手拥过前人的窄腰,胸膛贴着胸膛。
他将下巴搁置在人的肩膀上,嗟叹似的,“无论事情成不成,我的心已经掏出去了,即便你没收,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所以,骆不离,给予我最后的柔情吧。”
“你说过的,只有半柱香,只说些话!”
“我和梅晶晶说的话你也信?”季峥缓缓掰过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回首,“不过这一次,我当真不把你怎么着……我要你真心同我欢好,而非被迫,或是打着决战的幌子。”
有人的手,已经不安分进了内衫。
季峥见人没有推脱。
先是吻了对方眼角下的泪痕。
然后,一路往下。
吻上了人的唇。
四瓣唇黏在了一起。
于是,缥缈派大师兄放肆的亲吻……放肆的蹂//躏着骆不离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