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了下来,江西道大佬带人归来。
刚进门,管家上前询问,是否开席。
“叫上诗情。”
管家得话,随即小跑。
入了堂,陈啸天坐上了上位,神出在身后立着。
“上一次让你查诗情遭遇歹人、后被青年人所救这事儿,可查清楚了?”
神出垂脸回应:“老大,那些歹人并非江西道小罗罗,因是外省来的混蛋。奇怪的是,属下派人多方追查,就是没查出到那几个挨刀的!”
“这事不简单,看起来是偶然,其实大有猫腻……救诗情的年轻人亦是查不出行踪!但你若说对方处心积虑靠近我陈啸天,那为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曾见人行动?连个登门拜访都没有!”陈啸天咂嘴,想了片刻,“若是仇人寻事,诗情哪里能毫发无损的自己回来?”
“查不到那帮人,定然有问题!”
陈啸天闭起眸,在心中细细盘算。
自从陈诗情归来,也不见其受惊吓,一如既往的爱笑爱闹,这可就奇了!
他差人询问,得到的回答,不过是简单一句-甚好。
只可惜,自己妻,受仇家报复,京都游玩之际遭受暗算,丢下三岁的陈诗情撒手人寰。
以至于,他不能探知自己的宝贝女儿究竟是何心境。
少倾,陈啸天左右等不见人,不免冲身后人开口,“你去瞧瞧,人怎么还没来。”
“是,老大。”
神出踏出门,寻着后院方向走去,就见管家一脸慌张的赶来,他上前几步,一把拉过人的衣襟,“出了什么事?”
管家结结巴巴,哭诉道:“大小姐,不见了!”
“大小姐,不见了?!”神出蹙紧眉目,又问:“上下都找过了?”
“找过了,就是不见踪影。”
“鬼没可在?”
管家被问,更是颤颤巍巍,“鬼没大人,似乎……似乎在醉酒?”
“不好!”神出惊叫一声,猛地松开人冲鬼没房间。
少倾,至门前,浓香绵长的酒味飘了出来。
神出就知坏了事,他闯进房内,随即拎过一壶茶水,冲着躺地的人就是一顿淋浇。
遭受冷水激淋,酒酣正浓的人,好歹将神志清醒上三分。
“神……神出啊……你回来了啊……这么快就办完事了?”
神出垂头便骂:“你胆敢醉酒!大小姐不见了!”
此话一落,醉酒的人瞬间清醒。
鬼没急忙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人的胳膊问:“你说什么?大小姐不见了?”
“你真是喝酒误事了,府内不见小姐踪影,人该是出去了……老大怎么吩咐的?让你时时刻刻跟着大小姐,这倒好了,人不见了!快让底下人去寻,只要在江西道,还没人敢动她!”神出额前出了一层细汗, “但现在,你得去老大那里请罪!还望小姐是偷跑出去玩,并未遇什么不测!”
陈啸天见一身酒气的鬼没跪在脚边打颤着,说自己喝多了、不知陈诗情去向的时候,他登即给了对方一窝心脚!
鬼没被踹飞几米,随即起身,复跪在人脚下。
“惩罚先搁下,若诗情没什么意外,我倒是可以让你体面的站着出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人抬你出去!”
鬼没双股打颤,急忙应下。
可就在陈啸天派属下寻人之际,府上侍卫送来一封信!
陈啸天纵横多年,不看其信内容,就知这人失踪后,送信的目的!
果不其然,当他拆开信件内容,快速一览,登即暴怒。
一掌,将圆桌裂个粉碎。
神出鬼没真正慌了神。
信件悠悠飘落至鬼没面前,他忙拿过来看。
只见信上写道:仇家寻仇,若不拿你之秘笈交换,陈诗情将十指全无!城外十里,老鬼山破庙见!
“谁……谁敢如此大胆!在江西道的地盘上?”鬼没嚅嗫着。
陈啸天一脚将人踹开,雷霆万钧:“派出所有人,将老鬼山给我重重围住!我定将他剥皮抽筋!”
……
陈府精锐尽出。
季峥与骆不离听见一阵哄闹后,飞上墙头。
果真是倾巢出动!
“人尽走,只剩几个散兵,我们这就潜伏放火。”季峥转脸向身边人,叮嘱道:“趁着大火我们刺杀无赦,无论如何,也要重伤了对方。”
“好!”骆不离言简意赅,他目光瞧过底下一间间房屋,若想都浇上油,着实费时间。
此时,季峥吹了个口哨。
很快,上百号黑衣人应声而出!
“这些是?”
季峥道:“靠你我二人哪里能将陈府烧的一干二净!先前,我花了点银子,从旁人那里买了些不要命的江湖浪人。有了他们的帮助,今晚这把火,才会要了陈啸天半条命!”
骆不离不语。
但显而易见的,他对这样的作法感到意外且信服。
很快,油火到位。
季峥一个手势,火苗从四面八方蹿起来。
“着火拉!快救火!”
管家大声呼救,府上十几个家丁遇见这样冲天的火势,早就吓得两腿发颤!
别说烧了一间他们会被毒打一顿,这全宅子烧起来,哪里还有活命!
眼见着火势上了来,走水无望,十几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一秒,作鸟兽散去!
只留一个管家和一纵女仆于火前哀嚎不止。
一人独坐轮椅,从房内出来。
火光在其身后熊熊燃烧,像是冲天大翼,占了半个夜空去。
白眉白发,虽一副老者神态,气势却气拔山河!
其色,超乎寻常的冷静。
不用任何人提醒,季峥和骆不离便意识到此人是谁!
“就在此刻!”
说罢,季峥随即从高墙上冲了下去,骆不离紧跟其后,秋水剑寒芒乍显。
三人对面,少了些俗套说辞,冲上便战。
季峥与骆不离二人身轻自如,对阵一个坐轮椅之人本该处在上上风。
可不曾想,秋水剑这样的名剑劈上人之际,却被深厚内功克制,对方只用二指,便将剑锋夹住。
骆不离一个旋身,从人手中逃脱。
眨眼功夫,已下数十招。
“好俊的功夫!”无赦快速抵挡,分析道:“飘逸如幻影,行若大川落瀑,快若山巅流云,似曾相识也!若没猜错,老夫二十年前有幸一会当时的江湖弄潮儿……他那身功夫,与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你二人耍得,没他登峰造极!”
二人不与他废话,皆使出全力欲将其重伤。
“你二人,是梅逸的徒弟吧!”
此话一出,骆不离身心一凝。
既被看出,一定得达到目的才行!
季峥倒是对这个破绽没太在意。
现如今陈府被烧,陈啸天元气大伤,一时不能带上全部人马报复缥缈派。
根基大伤之际,定会做一阶段的缩头乌龟。
只要解决了眼前这个曾经的江湖第一,陈啸天失了左膀右臂,才可下一步行动。
但无赦之功力超乎寻常的深厚,一剑开山裂江的剑势下去,他单用内力鼎抗,似刀枪不入。
季峥想速战速决,毕竟家宅失火,陈啸天发现他们声东击西的策略,一定会快速归来。
绝不可恋战!
趁着骆不离挥剑之隙,季峥箭步上前,弃了长剑,转为近攻,十层力道的一掌骤然轰向人心窝。
这无疑是自残行为。
近距离攻击的同时,使得自己的身躯亦暴露在危险境地。
无赦自认缥缈派剑法内力并非强大无匹,主要以快准为要旨。
而自己内力深厚,根本无惧这单薄一掌。
自己若反击一掌回去,对方骨络血肉定然分崩离析。
两道强大掌劲,轰向对方胸膛。
忽的,季峥被强大掌力轰出几米开外。
满口鲜血猛然喷出,一阵血雾弥散开来。
骆不离见状,急忙退至人身侧,焦急道:“大师兄,可还好?”
季峥苍白着脸儿,“这就走!”
话落,骆不离带上重伤的季峥随即飞身出去。
而室内的无赦,也这一重掌弄得呕红。
他摸上胸口,紧皱眉目……
肯定的是,刚刚一掌,绝不是缥缈派的掌法!
狠辣厚重、蕴藏无疆气势!
那些陈年旧伤,被引带出来,扎得他难捱。
无赦横竖想着此掌法出处。
忽的,他想起年轻时的山巅一战。
那一战,对方功夫招式稍弱自己,但强大的掌风曾逼得他节节后退!
魔教!
无赦几乎是喊了出来!
几个滴答后,无赦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显然,缥缈派和魔教已经勾结在一切,欲毁南斗狂刀。
真是令人想不到,缥缈派和魔教各自开山祖师双双归隐后,他们还能再次联手?!
正邪不两立的说法显然是个笑话了!
骆不离带着季峥直奔藏匿地点,途中季峥气若不稳,不能驭马,他躺在骆不离怀中,暗自调息。
刚刚无赦那一掌,若没有张叶叶给的金蚕软甲,恐怕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但对方内力实在惊人,金蚕软甲破没破尚不知晓,可受余震波及,胸腔内翻江倒海,十分痛苦。
“大师兄,你坚持些!”
季峥依靠着人的胸怀,免不了借着此次的伤势,跟他的小师弟索要些东西。
比如……轻吻、爱抚。
但,上床的力气,他是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