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罗炎双目赤红盯着眼前漂亮细腻的背脊,哭腔道:“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白锦蜷缩着身子,斜靠着软枕,纵然室内的炭火还没起来,冷风肆意游走,他也没拿一件衣衫将伤痕累累的身子盖住,他自己瞄了一眼后背,波澜不惊。
他转头看向激颤不已的小忠犬轻轻叹息,刚刚的炽热差点烧光了他的魂,差一点儿,他便沉沦在令人疯的疼爱之中。
可如今他醒了,又是一株凄风冷雨中的玉兰,淡淡地不屑人靠。
这只能怪罗炎。
他的wen密布如火,不放过任何的一丝一毫。
烈火烧至背脊的时候,有荆棘一片,挡住了烈火的去处。
“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快说是谁!”罗炎的手指一点点的摩挲上赤条条的、纵横密布的疤痕,半晌,他颤抖着,嚅嗫道:“这是鞭伤。”
“是!”白锦坦诚道。
罗炎的目光既心疼又心痛,指腹的淡红色的凸起,如针,密密麻麻的扎入指甲肉里,叫他红了眼:“好狠的心啊!他怎能如此待你!”
“每段情事都不同,有何大惊小怪!”白锦十分淡然,与老友闲聊一般的淡然。
罗炎一寸一寸的抚摸,在猩红的地方上,他停住了,万般的心痛化为尖锐的愤怒,他突然暴起,颤抖着指尖道:“这些颜色鲜艳,因是……不久前?!”
白锦想都没想,也没给对方留有幻想的机会,他道:“嗯,不错。”
罗炎的指尖离开了刺目的鞭痕,一双惊恐的眸逢上了平静似湖的人。
“那就是说,在我焦急万分、拖朋友、拖关系,苦苦寻你的时候,你正在他的怀里贪/欢?在他的鞭子下,纵情chuan/哼?”
白锦注视着那一对被热泪泡红的眼睛,没有一丝隐瞒。
诚实是件美德,他得秉守。
毕竟,自己在他眼里是翩翩公子,而白锦却想亲手将经年虚伪打个粉碎。
他想做回自己的奢愿,终究要实现。
“说的没错,罗炎……只是,你知你满京城的寻我,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可我铁石心肠,与人吃喝玩乐,房、事花样一样没落。偶尔抽空,我还笑你愚蠢!”
罗炎光着身子,他在剧烈不止的颤抖,因为周遭的寒气刺进了他的皮肉,更因为比寒气更要命的话猛刺进了他的心。
他从未如此冷过,一个人的心寒大抵便是如此,被人带上炙热之巅却又被毫不留情的踢下了万古深渊。
倾尽一切的付出,却被耍、被玩、被背叛、被笑愚蠢。
罗炎颤着嘴角,神识理智同着体温在急速流失,他从刀刀刮骨的情痛中挤出最后的一句温情质问。
“为什么?”
白锦扯动一侧嘴角,伸手从榻下勾来一件罗炎的内衫,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他有了些暖气儿,也有了些力气,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道:“因为我爱他。”
“你TM爱一个变态!”罗炎跪着,泪已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他瞧着面前从容淡定的人,心疼、愤怒、绝望糅杂在一起,最后汇成了一句咆哮:“他鞭笞你,虐待你,你还爱他!你是不是有病!”
空旷森冷的空间,这一句话愤怒带着哭腔充斥满了每一条青砖缝隙,它向三尺之外的人冲击过去,那人却不为所动,他平静道:“嗯,我病得不轻!”
簌簌而下的泪,罗炎颤抖着,恢复起以往的狠厉狂放,他上前一步,怒吼:“那我呢!我算什么东西!你把我当做了什么东西!”
白锦面无波动,双眸之中映满了处在绝望边缘的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句话,这人便会摔下去,且摔得粉身碎骨……
他也知道,他的另一句话,能将他从奔溃中拉回,说不定片刻后,依旧是一条跟在自己身后的狗。
绝望与希望,爱与被爱,同时掌握在手掌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白锦还不想让眼前人彻底堕入无间,准确的说,他还没虐个够。
“你算我的情人,一个炙热的情人,一个在虐爱人生里,tian、舐我伤口的情人。”白锦道。
罗炎苦笑一笑,抹去自己的泪,“你这话什么意思,脚踏两船嘛?受够了虐,寻上我,再往那污秽的地方灌满我对你的爱,然后再回去受他的虐……循环以往,当真精彩?”
白锦顿了片刻,并没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深深吸着罗炎衣襟上的味道,表情十分的满足,纤白的长腿露在外面,那精致的脚趾还在轻轻晃动,他道:“我爱他,但同时,我也喜欢你,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罗炎真的要因他这句话笑了,他笑着骂道:“白锦,你怎能这么贱?你在我心里可是众生不可攀折的是玉兰啊……”
“不可攀折?”白锦笑了起来,换了个平坦的姿势,对视着人道:“不可攀折那是我的不屑,若我有心,便会主动雌伏。怎么,刚刚我的表现不够好吗?”
罗炎一把抓住晃动着的细腻脚髁,将人猛得一拉,五指擒上那细腻如水禽般的脖颈,恶狠狠道:“刚刚……是你的表现?”
白锦便是白锦,他的脖颈被掐的红痕,喘息都成了难事儿,他却执着的、艰难的,将话儿吐的字正腔圆:“刚刚,也没掺和别的,我只是想你的chun舌,想你的sheng子,想你将西苑那一次假把式的顶撞变成真的。”
罗炎又笑着哭了起来,他没松手,将唇贴近他的唇,抱怨道:“你tm玩我?”
“本爷就是看中了你,想玩你!”白锦收起无边的散漫,他咬牙,一脸真挚:“这都三更后了,再不玩……罗公子,可要天亮了。”
罗炎算是彻底没了退路。
或者说,他爱上一个不给他退路的人了。
少倾,他猛得将人推到在床,悲愤且悲鸣。
“玩!你玩爷,爷玩你,到底谁亏,谁tm心里有数!”
“这就对了!”白锦一把扯开身上的内衫,与罗炎不再有丝毫的缝隙。
……
大院的小厮这三天来定时给罗炎的寝室送两个人的饭菜,其余时间则滚的远远的,听不见,心便不燥。
直到这大年初四的早上,房内动静才消停一些。
罗炎只着内衫坐在床尾,看了眼冲自己眨巴眼睛的人,没好气道;“白公子,你说说,到底谁玩谁啊?”
白锦舔了下破损严重的嘴角,咸腥的味道还在弥漫:“看样子是罗公子玩我。”
“玩的可还爽?”
“这个问题需要问吗,你听听我的嗓子。”白锦伸出一直胳膊胡乱摸着,抹到一件罗炎的衣衫,轻轻往脸上一盖,“这味道,当真会使人上瘾。”
“那便留下来。”罗炎将手伸进被褥,轻轻挠着对方的脚心,“爱与被爱,你皆承受过了,因知道孰优孰劣。”
微光从棉袍的缝隙里穿透过来,白锦睁着眼睛,却看不清更远的地方,他嗟叹:“罗炎,都说是玩了,你这么认真干嘛?非要将你和他比个高低?你知道的,我这人贱,爱与被爱,我都想要。”
经过三天三夜的撕磨,炙热滚烫的身心稍稍放过了疯了的人,罗炎轻轻敲打着白锦的脚背,疑惑道:“那他知道你在我身下的疯狂吗?”
白锦拿脸儿一个劲的蹭着罗炎的棉袍,悠哉哉,“你如果想绝了你我之间的疯狂,大可去找他啊~我不拦着你的。”
“你!”罗炎再次勒紧那细腻的脚髁,满腔怒火腾腾燃烧,却无法爆发。
“白公子,我承认,说到底,还是你玩了我和他。”罗炎的手顺着脚髁蛇游上去,“真真是好手段……这红尘游戏,当真是有趣。”
白锦忍着细痒,一张藏着的脸笑眯眯道:“这也并非是手段,我因爱他,这么多年心甘情愿受他虐,我终于有一日觉醒了。然而,并非是觉醒反抗,而是寻着他教的法子,去虐别人,去转嫁爱而不得的痛苦。”
这样的坦白,并未使罗大公子再一次暴怒,他此时五指的劲道,一般人此刻会喊疼的。
“这话怎么听,我都处于下风啊!”
“他虐我,我虐你,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美滋滋的偷偷虐他,我看罗大公子是赚了。”白锦的音调有些颤了,他一边深吸着棉袍,一边半阖起美目,“谁都不亏!”
罗炎的手终于在一个地方止住,用力的揉。
“你只说是三天三夜,今儿是大年初四了。”白锦,气息混乱,“你是铁打,可我白锦不是,赶紧……给我……滚!”
“你在我地盘叫我滚?”罗炎扯笑起来,欺负道:“说好了是三天三夜,可我的爱而不得,自当要再加一天一夜。”
白锦顿了片刻,实在累的找不到借口,果断的骂道;“那tm先给我饭吃!“
罗炎笑了一声,松开了五指,戏谑:“面子上是白玉兰,里子却是个浪花儿。谁都看不透、猜不着,我罗炎却和人一起分享了,这算不算是艳福一桩?“
白锦没理会对方,他艰难起身,腰肢处疼的发麻,隐蔽之处,亦是痛苦不堪,他由衷一句:“这野食,果真是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