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爹。”萧守儿扑过去。
谁知道脚底下的石块一松,也跟着滚了下去,“这个个鬼地方呃呃呃……”
终于滚到坡下。
萧守儿揉了揉被颠坏的小腰,一屁股坐起来看向四周。
无风,无雪,无烈日,无沙尘暴。
安静祥和。
气温适宜。
泉水叮咚流淌。
树木植被茂盛。
“出来了,终于从那鬼地方出来了。”萧守儿独自庆祝了会,才想起来寻找姜衡衍。
萧守儿找到他的时候,姜衡衍拖着一条摔骨折的腿正趴在泉水上游舔水。
看到这一幕,萧守儿鼻子一酸:“你太可怜了。”
姜衡衍干痛的喉咙得到缓解,扯着还嘶哑的嗓子说:“说的像你比我好哪去了似的。”
萧守儿断臂的截面被尖利的石头割的再次淌血,鲜血把包扎的布浸透。
姜衡衍重新给他包扎。
布和血块黏在一起,只能硬撕扯下来。
姜衡衍不忍心:“痛就喊出来。”
萧守儿咬着嘴唇没有喊痛一句。
包扎完萧守儿痛的大汗淋漓,嘴唇都咬破了。
他看向四周转移注意力,“前方就是瘴气,此地安全,不会魔物出现。”
姜衡衍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日。”
几乎是话音一落,体力严重透支的姜衡衍就歪在一块大石头上睡着了。
萧守儿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化成一棵美丽的参天大树。
姜衡衍刚好在干燥温暖的树洞里。
如果仔细看的话,无以伦比美丽的建木枝头缺了很大一块,十分影响整体美观。
那是因为他少了一条胳膊。
姜衡衍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醒来胸腔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四肢还酸痛的更加厉害。
手冻疮往外流脓。
腿骨折的地方肿了一大片,连走路都费劲,一动弹钻心的疼。
吃过益气丹的他感觉不到饿。
萧守儿砍了一根木棍给他用。
他拄着木棍试着走了几圈,适应以后对萧守儿说:“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我。”
萧守儿皱眉:“我们一起有个照应。”
姜衡衍:“我们说好的。”
“那是之前,现在你的腿都断了。”萧守儿哼了哼,“反正我要去,你拦不住我。”
“那我就把益气丹扔掉,你知道的,没有益气丹不出五日我便会饿死。”姜衡衍掏出瓷瓶拔掉塞子就要往泉水里倒。
萧守儿赶紧拦住,气的不行,“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
“腿断了还能拄棍,实在不行我就爬进去。”姜衡衍拖着断腿往瘴气那边走,到了边缘停下来,“如果我死在里面,你告诉她,我心里从未有过别人。”
萧守儿眼眶一红,就要追过去。
姜衡衍喝住他,“如果我们两个都有个好歹,你让她怎么办?好好陪你师父,替我照顾她。”
萧守儿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她?”
姜衡衍没说什么,只是叹息:“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他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瘴气。
仿佛进入另一片天地。
天空昏暗。
空气混浊。
不同于风沙弥漫那种土黄。
而是不好的气体浓到肉眼可见的浊气。
姜衡衍不能长时间闭气。
每呼吸一口浊气争先恐后往他体内钻。
他明知道不好,但又阻止不了。
不同于外界灵气充足吸一口沁人心脾,这里的坏气吸一口,体内又沉又闷又重。
本就几乎被震碎的胸腔更加闷痛。
被掐坏的嗓子更加痛和痒。
“咳咳……”
自从迈入瘴气,咳嗽没有停止过。
越咳越严重。
带着气短又难听的呼吸声。
咳出胸腔带血的碎肉。
姜衡衍看着掌心的血肉,萌生出一种大限将至,时日不多的焦虑。
他还想多陪陪倾城。
他还不放心没法完全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这里他的心情不自觉变得糟糕,以前从未产生过的焦虑情绪也蹦了出来。
坏情绪笼罩着他。
姜衡衍感觉头脚灌铅似的抬不起来,想就地趴下。
他全身这么疼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又怎么样?
不行,不能这样。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
结果咳的更厉害了。
不过心情也及时的缓解过来,他重新打起精神,身轻如燕,干劲十足。
棍子使劲往前。
拖着一条断腿大步走。
“要小心了。”姜衡衍心知这个地方有古怪,一个不慎就被趁虚而入。
不知走了多久。
他汗流浃背。
因为吸入的浊气实在是太多,心肺要炸了。
就在他痛苦快要熬不过去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姜衡衍缓缓抬眸,只是扫到两人的衣角便热泪盈眶。
这熟悉的衣角。
他们曾无数次穿着这身洗到泛白的衣裳抱着他,给他喂饭。
“爹、娘。”
“衍儿。”
姜老三夫妇慈爱的看着他笑,“衍儿,你要坚强啊。”
“嗯。”姜衡衍重重点头,一时间浑身充满力气。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呢。”老三媳妇笑着推开他的头,“你奶奶让你爹去镇上采买,娘陪他一起去,你在家等着。”
“好。”姜衡衍幸福的晕了头,只知道傻乎乎的点头,爹娘说什么都说好。
他爹笑骂:“这傻儿子,他娘,走了。”
姜老三夫妇刚走出村口。
一伙人手里拿着麻袋,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姜衡衍心里着急,拖着断腿狼狈的跑过去提起棍子要将坏人打跑,却从他们身体穿了过去。
他碰不到他们。
跑去提醒爹娘他们也听不到。
无论他怎么大声喊都没用。
他眼睁睁看着翁喜山土匪用麻袋把爹娘罩住。
棍棒乱揍把人打晕抬走。
抬到偏僻无人的山脚下,几人掀开麻袋一时色心起,脱掉裤子凑近老三媳妇……
不要,不要,不要!!!
姜衡衍疯了似的扑过去。
没有人能看到他,他也阻止不了事情发展。
翁喜山的土匪太恶劣了,简直是恶劣至极。
他们一时兴起,用水泼醒姜老三。
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爹媳妇被……
姜老三吼叫,绝望。
被棍棒乱打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老娘被石头敲死的时候,那帮畜生连裤子都没给穿。
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刺痛了姜衡衍的眼睛。
姜衡衍愤怒想杀人。
“衍儿,爹娘死的好惨啊,杀了他们,提起你的剑为爹娘报仇。”
父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让怒火燃烧失去理智的姜衡衍按动玉笛的开关,剑尖指向翁喜山土匪。
“杀!”
噗呲,噗呲……断掉所有人第三条腿。
翁喜山土匪们全部捂着血红的裤裆惨叫。
爽,好爽啊。
这痛苦的叫声多么美妙。
鲜血的颜色多么漂亮。
一剑一根多么痛快!
像切菜一样简单。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慢慢的折磨你们。”姜衡衍狠狠用剑刺向土匪的眼睛。
“啊~~~~”
“啊~~~~”
“饶命啊,饶命啊~”
姜衡衍居高临下,嘴角微微翘起,“饶、命?呵呵呵,求饶吧,大声的求饶吧,无能的废物,你们越是求饶,我折磨你们愈加开心。”
“让我看看,接下来是哪条腿?”
噗!噗!噗!
断腿在半空中乱飞。
“然后是哪一条腿?”
噗……
没一会功夫,山匪们一条腿也没有了,只剩上身在地上蠕动。
姜衡衍:“你们那么喜欢打人,胳膊也别要了吧。”
“你们精虫上脑,脑子彻底坏了,别要了吧……”
呲呲呲~~~~
一个个脑浆喷了出来。
姜衡衍长长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表情享受,回味这屠戮的快感。
“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
他轻声呢喃。
“并没有!”姜老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真正害我的是你亲祖母,杀掉她!”
杀了她你就入魔了,来吧。
姜衡衍睁开眼睛,剑尖对准了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老太太。
“该死,她最该死!”
利剑往脖子上一划。
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头滚到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