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回到家里:,曲恩社都没再说过一句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曲项岸也没说话,恩社看着同样默不作声的他,在心里想,大约最惨的就只是他们兄妹了吧!
思而不得,该是多难受。
突然之间,她便有点羡慕许欢喜了,就算不得善终,至少曾经两个人还经历过,那也没有遗憾了。
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活的莫名其妙,她总是看不透夏政勋的心,有时候连自己的心也看不明白,一脑子的乱绪,真的是越理越乱。
午餐吃了一些秦琴亲自熬的五谷粥,恩社便回房间睡觉了,可是没能睡着,房间的窗帘被拉上,四周漆黑,还有一点凉意在周围蔓延,曲恩社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心燥的慌,她不是那种会砸东西泄气的人,此时却更难耐。
手机铃声乍响,恩社顺着声音去摸索,床上摸了个遍,也没拿到,后来眼角瞥见一抹光亮,原本放在床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去了,捡起来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来电人,恩社轻叹了口气,划下接听,,开了免提,翻了个面搁在地上。
---------“恩社,你猜我前天看见谁了?”
“不知道。”
那边的许欢喜听着她淡淡的声音,有点挫败,最后还是自己说出来了“我看见夏政勋了!好像是他,我是在何望北朋友家旁边看见的,他帮一个女的搬家好像,那女的挺好看的,柔柔弱弱的那种,啧啧,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吧?”
恩社目光失神,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许欢喜,出来,陪我去玩!”
“行啊,去哪家?”
“七点半!”
“没开门啊,进不去,不如去另一家?”
“随便。”
曲恩社其实此刻出去玩是比较困难的,因为刚刚吊完盐水不久,药被她弄丢了,秦琴只好再去医院帮她配过,也就是趁着曲项岸去补习班了,小恩悦睡着了,她才赶忙换了一套衣服,匆匆出门,不过考虑到自己还“抱病在身”,又把刚穿上的短裙脱下,换成了九分裤,上午刚出来,总不能又进医院的,消毒水的气味实在是不够好闻。
外面天上的太阳还挂着,马路中间的车还是来来往往,或许是昨天的那辆车,也或许不是。
公交车站旁边许久没有人认领的流浪狗也不见了,可能是被人赶走,也可能自己走了,靠着车站等车的人每天的一点施舍,实在不像什么,恩社看的出来,那条总是朝自己摇尾巴的狗是走失的宠物狗,脖子上的项圈还干净着,对人类是没什么恶意,但愿人类也对它没什么恶意才好。
失神的这片刻,公交车走了一辆,恩社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出去十多米远了,只能懊恼的偏过头,专心的等着,天气热来,等公交车的人也少了,都因为忍不住温度而纷纷拦的士,曲恩社也热,只不过出租车这种交通工具,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恐惧。
看着两个女孩坐着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恩社想着想着,就又好像看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晚上她是和许欢喜看完话剧回家,两个人在门口就拦下了一辆出租,报了地址,就安安静静的等着路程结束,许欢喜睡着了,恩社虽然困,可就是没有睡着,车开到一半还算正常,到了后面她就发现完全不对劲了,外面的路灯还是亮的,恩社没有见过这种地方,附件都是树,没有标志性的建筑,恩社当时是慌的,把许欢喜偷偷叫醒后,车就停下来了,司机是个中年大叔,她们跑下车的时候,他还在追,恩社还记得当时的心情,简直不能用怕来形容,他的手差点碰到自己的手,心里是排斥极了,反胃的感觉。
所幸当时没跑多久就碰到了露营在那边的几个人,这才控制了那个男人,恩社心有余悸,直到现在都不敢坐出租车,宁愿挤一挤公交或者地铁,就算走路也是愿意的。
后面的一个男孩背着一把吉他匆匆的从恩社身边跑过,擦到了一下她的手肘,曲恩社这才反应过来,看见九十七路的公交车已经到了,也赶忙的趁着车门没关上,脚一跨便上去了。
许欢喜发到自己手机上的定位是南城中心的一处地方,叫‘云烟’。
恩社没听过,也没去过,九十七路不能直接到,需要再换一站公交,她头倚靠在车窗边上,坐在单位上,有些无聊了,打了个哈欠,脑子放空,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总是会想到今天早上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大概安瑶的母亲已经去了吧,可是她却把夏政勋栓在了她女儿身边,真是伟大啊!
曲恩社不知道,安瑶家和夏家有什么渊源,她也不想去追问,不想去知道,对于这件事情,最坏的打算便是单相思,没有最好的打算,恩社甚至都不敢想。
公交车停了多次,每一次都会有人上来,有人下去,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去干什么,总之挺奇妙的,每个人都按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这样想着,她便觉得自己不是那般孤单,好歹是有一点温暖,驱散了荒茫。
公交车报站声再次响起,恩社猛然回神,起身,下车。
曲恩社去看中转站的路线牌,这次准确的在有点老旧的二十六号公交来的时候,不惊慌的走上去。
二十六号直接通到‘云烟’。到了之后,都不用走几步了,不过费点时间,要半个多小时,恩社莫名的就犯困了,偷偷的看了一眼旁边白发花花的老奶奶,她还是眯着眼,选择松会儿神。
眼睛刚眯上,她好像在恍惚间,看到了一棵大大的桑树,上面有一些半青半紫的桑葚,小小的挂在上面,外婆躺在摇椅上,穿着那件洗的发白的蓝色长布裙,手中的蒲扇一摇一摇地,桑树底下,幼时的她和夏政勋站在那里,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只即将起飞的红色蜻蜓,一老二少,在阳光明媚的午后,笑的欢喜......
坐在恩社旁边的老人看着外面的站牌,公交已经停下来了,终点站到了,可是她旁边的小姑娘还在睡,还笑着,老人推了两把恩社,嘴上唤着:“姑娘,小姑娘哎,到了,终点站到了勒。”
曲恩社歪了两下头,眉心微皱,反应过来后,很不好意思的看着老人笑了,抿了抿唇,快速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让老人出去,老人倒是没什么意思,呵呵的笑了两下,拄着拐杖下了公交。
她倒是又楞了一会儿神,看着老人有些蹒跚的背影,想到了外婆,如果外婆还活着,头发也是会这样花白花白的吧。
前头的司机看过来,咳了两嗓子,恩社一惊,才发现又失神了,跳下公交,用手拍了两下脸颊,有些郁闷,怎么最近这么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