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鸾阁内氤氲成雾,“玉脂池”里水润汤温,池水以齐盘山泉水加牛乳、百合、玉兰、茉莉煮成,水质柔滑,清香怡人,名曰“素韵汤”,由青玉琢成的硕大鸾凤口中潺潺流出,衬在以碧色璞玉砌成的池内,更显奢华。舜华公主曼妙身姿浸在池中,只露香肩,闭了双眼,仰面躺在池边玉枕之上。
初兰疾步走入,伏在主子耳边细声说道:“小姐,那厨子已寻着了,刑部的人去的正是时候,再晚一步就让人灭口了。”舜华公主睫毛动了动,猛地睁开美目,柳眉一挑,问道:“哦?可连杀手一并拿下?”
“一共两名杀手,逃了一个,另一个负伤后吞下早备的毒药自尽了。”
“哼,不过多费些周折而已。刘霖何等老辣,自然有的是法子,那厨子可审过了?”
“审过了,竟是严栋的人!”
“哦,是他!”官场上的争斗也值得痛下杀手么?玥凝双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尔后,又吩咐道,“派人仔细查一查严栋的底细。至于那个厨子,杀了吧,左右都是死!命人将尸身仍在严府门前!”晓是说得风轻云淡,却字字透着凌厉杀机。初兰低眉顺目,轻声应了悄然退出殿外。
银河不渡相思苦,又是七夕月明时。转眼到了七月初七,宫中嫔妃、宫女照例都到御花园燃“七巧灯”,乞求上苍垂怜,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据说哪个女子的灯飞得愈高、愈亮,就愈易觅得如意郎君。酉时刚过,御花园内,丽影绰绰,香风阵阵,或三五成群娇声说笑,攀比哪个灯别致好看,或独自祈福,燃放亲手扎制的心愿之灯。一只只朱雀灯、莲花灯、玲珑灯冉冉升起,映得御花园上空呈现一片瑰丽之色。
盘齐山顶。
“轩辕哥哥,你看,那只蝴蝶灯多好看,翅膀竟如真的一样会动呢!”玥凝指着一只徐徐升起硕大的紫蝴蝶灯高兴得大叫道,脸上尽是新奇和快意,映在流光溢彩的光影之中,说不出的俏丽与妩媚。
“那,哪一只是凝儿做的?”轩辕川枫执了玥凝的手,回首问道。
“放灯的都是心愿未尝的人,乞盼着飞上九霄‘七巧灯’能为自己带来如意郎君。如今有轩辕哥哥在凝儿身边,凝儿还去放什么灯啊。”轩辕川枫闻言,心里微微刺痛,脸上却是尽是和煦笑容。
一只只焰花腾空而起,瞬时将天空染着绚丽无比。
“轩辕哥哥,抱凝儿下山可好?凝儿觉得这山风凉得紧。”玥凝说着,向轩辕川枫身上偎了偎。
“我们这就回去!”轩辕川枫说着,打横抱了玥凝,施展轻功,掠下山去。后宫女子皆到御花园中放灯,各宫一片寂静、黑暗。行到闻萧阁外的松柏丛时,听见前面隐隐有人低语,“不是不让你进宫找我么?”“坏事了,那厨子……”轩辕川枫刚要开口喝斥,却被玥凝一把捂了嘴,玥凝挣扎着下来,二人刚要近前看个明白,不防一旁的马尾松后闪出一人,正是茹妃的贴身宫仆蓉姑姑,蓉姑姑看到二人,先是一愣,不待二人阻止,蓉姑姑早已俯身叩头,口中高呼:“老奴给皇上、公主请安!”
低语之声嘎然而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响,似是逃了。玥凝暗暗冷笑,天罗地网早已铺就,岂容你逃之夭夭?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火光大盛,照得四下亮如白昼,只听御前侍卫统领李俭高声喝道:“何人乱闯宫禁,还不拿下!”侍卫蜂拥而上,在松柏后拎出男、女两人,男的身穿藏青色暗花锦袍,头戴青色方巾,紧紧低头,女的身着胭脂红挑金团花宫装,头上的赤金如意梅花步摇已歪到了鬓边,嘴里不住地叫喊“瞎了你们的狗眼,敢以下犯上,本宫……”二人由侍卫反剪了双手,推到驾前。李俭走到轩辕川枫前,因甲胄在身,只躬身行了常礼,说道:“参见陛下,卑职巡查到此见有人鬼鬼祟祟,恐有人欲行不轨,将其拿下,不想惊了圣驾,请陛下恕罪。”
轩辕川枫摆了摆手,负了双手,踱到二人近前,说道:“抬起头来!”
二人闻言,抬起头,正是户部尚书严栋与临芷宫的茹妃娘娘。
“你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轩辕川枫面沉似水,一字一句地说道。
“微臣进宫,是想、是想觐见皇上的,不想……”晓是严栋能言善辩,也是支支吾吾,含糊不清。
“严大人穿着家常服色就想见驾么?也不怕有驾前失仪之嫌?”玥凝冷声打断。
“皇上,表兄――”一旁茹妃跪行几步,拽着轩辕川枫的衣襟,娇声说道,“臣妾从御花园回来,在此偶遇严大人,刚说了几句话,就被这些个莽夫给揪到这儿来了。”说罢,拿衣袖拭了拭眼角,嘤嘤哭泣起来,一副楚楚可怜之态,与平日之骄矜跋扈之态判若两人,端的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轩辕川枫叹息一声,刚要上前搀扶,听得一个清冷女音响起:“哦?茹妃娘娘是从御花园过来的?那真是妹妹的眼睛瞎了,在御花园呆了快一个时辰了,竟是连娘娘的影儿也没见着。”说话的正是婕妤柯宝钏,身后已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嫔妃、宫女。“你们谁见着了?”柯婕妤转头向众人问道,众人纷纷摇头。
轩辕川枫脸上一滞,凑到茹妃脸上,狠声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明鉴!老臣真是偶遇娘娘,并非娘娘私交外臣啊!皇上要治,就是治微臣的罪吧!”严栋不住地叩头哀求。
“啧啧啧,看不出严大人一把年纪,还真是有情有义呢,巴巴地选了七夕之夜进宫会见茹妃娘娘,连本公主都感动了呢!”玥凝咂了咂嘴,脸上尽是钦羡之色,眼中却是一片讥讽之色。
茹妃身份殊异,如单是私交外臣之罪,顶多也就是降为低等嫔妃,小惩大戒而已。但如是私通外臣,一字之差却已是大大的不同。
“你、你血口喷人……”茹妃脸色如霜,跌坐地上。
“皇上开恩啊,不是这样的!”蓉姑姑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
“皇上,莫听这妖女胡说,老臣年已花甲,岂会做这等龌龊之事?”严尚书气得胡子直颤。
“哼,做都做了,还怕人说么?”柯婕妤冷笑一声说道。
“皇上、老臣其实是她的……”
“好了!都别说了,将二人押往天牢,择日细审!”轩辕川枫怒声喝道,“今日之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违者杀无赦!”说罢,径自拂袖去了,玥凝举步要走,却又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二人,开口说道:“将临芷宫的人统统拿了,自个宫里出了这等有辱天家的丑事,个个脱不了干系!”说罢粲然一笑,翩然而去。茹妃恨极,兀自骂个不停,状如泼妇。
侍卫在一片叫骂声中,将二人押了下去,众人一片欷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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