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话怎讲?”玥凝定定地瞅着桓王,直声问道,“实不相瞒,公主刚离大乾,皇太后就下旨,为轩辕川枫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临终之时又为轩辕川枫立了皇后!”知道总不比蒙在鼓里的好,桓王狠心将所知实情一一相告。
“皇后?是谁?”
“是姓柯的一位宫妃,听说其父为当朝宰相,在朝中脉络深广,为人极其隐讳,精细之处,不啻苗羽齐国公,如今后宫有主,朝内有柯相一党相守,你还如何回得去?”
脑中轰然一白,眸中晶浑溅碎。桓王语声嗡嗡,玥凝已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只见他嘴唇微动,吐出的尽是伤人无形的刀剑。
竟然是她,柯宝钏!难怪当初她不顾太后严令,夜里私入露浓苑看望自己,又索去那枚私章,看来是心中早有计较,她到底对轩辕川枫说了什么?轩辕哥哥竟这么快就忘了自己了么?一想到如今同他举案齐眉的,竟然是自己一直以来最信赖的好姊妹,玥凝胸中不由如火油浇心一般,火烧火燎地疼。
到底是太后老而弥辣,立了一个皇后,不但后宫有了支撑,朝内一干重臣也都一并以柯相马首是瞻,哪里还有她容身之处?一步棋,就生生切断了她再回大乾的后路。不知业已归天的太后可知道,她阻住的不单只是一个“妖女”玥凝,还有他轩辕皇家的一线血脉。
玥凝脸上不由现出一丝灰败颜色,看得桓王心下中痛。
“公主勿须过虑,苗羽终是为你留有存身之处,只要公主愿意,天辰仍倾力保公主周全!”
玥凝淡淡苦笑,“眼下苗羽局势变幻不明,王爷一无兵权,二无外援,王爷拿什么保我?”
桓王自斟自饮,又为玥凝斟满酒盏,方不动声色地带来话头:“大婚之日,让公主受惊了,天辰敬公主一杯!”虽有压惊之情,却无谢罪之意,显然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全仗王爷周密安排!倒是玥凝无知,为王爷添了不少麻烦!”看着桓王风清云淡中隐含沉着笃定,玥凝心中蓦然一明。
大婚之日猝发剧变,乱党携胡月敌军攻入,挑起混乱,似是单为夺太子性命而来。桓王不惊不惧,显然是早有防备,明明可保太子无虞,却眼睁睁任其命丧荒郊,不趁鬼面黑衣人中毒将其杀死,向轩辕皇后交差,反嘱其静坐解毒,实在蹊跷。
“王爷识得那鬼面黑衣人?”
“自然识得!”
“他是谁?”
“二皇子寇云鲲!”
“果然是他!”转来转去,竟都是自家人,难怪那日寇云鹏也识得鬼面人声音,单单将她这个外人骗得严实。
桓王借着二皇子的刀将太子除去,又放其归去,挑起轩辕皇后与二皇子不供戴天之恨,他只泰然,坐收渔利。原是自己小觑了他,苗羽桓王早非树上黄雀,单等它凝神捕食前面的螳螂之际,他已化作亮出尖喙利爪的苍鹰,振翅博击长空,黄雀、螳螂皆是他口中之食。
“你已见过鸣婵姑姑,想必已知道轩辕皇后与我母亲的一些旧事,”桓王凝视玥凝片刻,又道,“为争宠,她先将母亲推给自己的夫君,见二人情谊日深,母亲又先她一步怀上子嗣,便又生毒计,将母亲推给自己的公爹。可怜母亲那时尚是懵懂少女,任由她这样随心摆布,弄得一家人父不称为父,子不称为子,她却仍不肯罢手,不惜火焚暖香阁,逼死母亲,全不念昔日主仆情分。”
桓王声音轻缓,似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淡然,玥凝也只垂眸静听,同样平静如初。
“自有记忆起,我便在这个空旷孤寂的庄子里长大,无父无亲,只有鸣婵姑姑陪着我。”
玥凝心中一紧,脑中清晰映出自己与母亲在百草谷相依为命的日子,“没爹的野丫头、没爹的野丫头,我们都不和她玩……”一声一声童稚的嘲弄在耳边回响,眼中也尽是母亲凄楚无助、含泪欲滴的模样,没有人会比她更桓王所说的每一个字,也没有人会比她懂得这种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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