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即是问斩南疆大营统帅、忻亲王轩辕秉堂、骁骑营督统梁建功的日子,菜市口早早挤满了人,有几个胆大的距离断头台不过两丈,想是要亲眼目睹鬼头刀的锋利如何斩断这两位皇亲贵胄的金贵之躯。
午时未到,却已是日值中天,骄阳似火。断头台上待斩的二人身穿囚衣跪在台上,俱是五花大绑,须发散乱,看不出容颜。观刑的百姓议论纷纷:“哪个是亲王,哪个是将军呀?怎么看不出来呀!”
“看什么看呀,成了囚犯就都一样啦!”
“听说,按我朝例律,通敌叛国该满门抄斩,怎么就斩了两个?”
“都是皇室亲贵,自然是皇上法外开恩了!”
……
距离断头台一侧不远的地方停了一驾青帷马车,在马车内正好能看到这边的情形。
“哥哥……”姜碧瑶坐在车中,看到断头台上的兄长,想到如不是自己一味要哥哥涉足官场,也不至于有今日之大祸。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低低哭出声来,“玥凝好妹妹,可容我上前与兄长说几句话?”
“别忘了,你也还是待罪之身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获罪的嫔妃,公然逾制为死囚兄长送行,难道你想让你的其他亲眷也同他一道去了?”玥凝斜着双眸,瞅着悲悲戚戚的碧瑶说,“你在暗处看着,也算为他送行了。”
正在这时,就听监斩官高声宣读了二人的罪状,又引得人群时一阵骚动。
“真是罪不可赦呀,竟犯了那么多的死罪。”
“贪心啊,吃山珍穿绸缎,怎么还寻思着谋逆呢?”
“活该!满门抄才解恨呢!”
……
午时三刻到,死囚验明正身,监斩官在监斩台上高高抛下斩首令,表情肃然地喊了一声:“开斩!”
鬼头钢刀高高举起,迎着烈日发出森森寒光,说是迟那是快,一道耀眼的弧线划过,刺得人眼睛生疼,不容闭眼,只听“卟哧”一声闷响,两个人头骨碌碌滚落到断头台下,腔子里的血喷射而出,直喷出三尺有余,溅得刽子手一身、一脸,使得原本就满脸横肉的面目更显得如凶神恶煞一般。这时两个没了脑袋的身子才晃了几晃,歪在一边。
其中一个人头骨碌碌滚出老远,正滚到青帷马车后,玥凝轻笑一声,说道:“哟,令兄来看你了。”
姜碧瑶看了适才斩首的过程,嘴唇都白了,现下听玥凝一说,不由自主地朝地下望去,地上赫然正是兄长梁建功的人头,眼睛直楞楞地睁着,面目狰狞可怖,全不似生时模样。
姜碧瑶又是惊恐,又是心痛,身子往后一扬,背过气去。一旁的初兰也吓得变了颜色,只有玥凝视若无睹,一脸清冷笑意,沉声说了一声:“回宫!”青帷马车立即飞驰上了官道,往皇宫去了。
天牢内,悠悠转醒的姜碧瑶伏在潮湿的稻草上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心如死灰,已如痴傻一般。
再说姜碧瑶的贴身侍女,自主子入狱以来就被关入暴室,一顿仗刑下来,立即招了姜碧瑶谋害于美人腹中皇嗣,以及与茹妃联手害死姜家二老的事,皇上闻听龙颜大怒,立即下旨将其赐死。
天牢女监内灯光昏暗,映得前来传旨的黄门内侍一脸青白之色,姜碧瑶缓缓抬眼,从低处向上望去,面颊狭长、青虚,一片森然诡异,如阎罗殿前的无常鬼使一般,阴森可怖。
“皇上有旨,犯妇姜氏身在后宫,不守宫规,私结贿赂外臣,欺君罔上,毒害皇嗣及养父庶母,天理不容,着即赐死!”
“赐死?”姜碧瑶此时已是形容槁枯,发髻蓬乱,神色萎顿,全无刚入天牢时的冷傲与从容。“我为皇上生了小公主,他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呀。”声音绝望尖利,让人生悸。黄门内侍却是神情木然,连眉毛也未动一下。一摆手,早有青衣内侍将鸠酒、白绫和匕首递到了姜碧瑶面前。初为宫妃时,赐得是霞披、玛瑙与喜帕,宫中人曰“红三样”,如今获罪,赐得是宫中人称“白三样”的鸠酒、白绫和匕首。姜碧瑶心中袭上了阵悲愤与绝望,蓦地将盘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摔在地上,洒了鸠酒,扯了白绫,弃了匕首。尖声叫道:“想让我就这么死?没门!我要见皇上,见皇上……”
黄门内侍仍未动怒,冷冷看了一眼这位昔日国色天香、仪态万方的姜婕妤,退到一边,朝后面一恭身,轻声说道:“回长公主,如殿下所料,犯妇姜氏拒不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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