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管了，忘了你来这是干嘛的吗，开锁啊，挣钱啊，难道是来吃瓜的吗？
他给约自己过来的女孩打了个电话，顿时，铃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女孩一下子从男孩怀里蹦了出来。
开锁匠走后，周一想进去给米雪吹头发，顺便再顺理成章多赖一会儿，被她以时间太晚明天还得早起上班为由赶走了。
周一回家后，照例在微信里对她道了‘晚安’。
可是，当他倒在床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仿佛她的身体的重量还停留在那里未曾离开。
不停地制造噪音的智能手环早已被他摘下，他不需要借助设备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还没恢复到正常状态。
想她了，虽然分开才不到半个小时。
可是已经说过‘晚安’了怎么办？
周一想起了被自己冷落了很久的ai女友，点开了小雪的对话框。
作为女友，小雪一点也不责怪为何周一这么多天都没理过自己，反而很自然地跟他聊起了天。
小雪：这么晚了，还不睡？（微笑emoji）
周一：睡不着。
小雪：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微笑emoji）
周一：好啊。
他躺在床上，枕着双臂，闭上眼睛听ai女友用温柔的语音讲故事。
小雪：“很久很久以前，猫头鹰先生喜欢上了月亮姑娘，他每晚都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月亮，整夜整夜不合眼。月亮姑娘很伤心地对他说，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离得太远了。猫头鹰先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飞到小河边，对着月亮的倒影，悄悄地亲了一口……”
小雪语速很慢，声音又轻柔，故事还没听完，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一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参加项目小组例会。散会后，他把副组长董健留下来谈话。
“最近小组成员表现怎么样？Train模型不能只要速度，还要求准确率，现在这个75％的准确率太低，没法提交客户。”
“是是是。不过，我得说说那个小刘，也太吊儿郎当了，bug一堆，天天被测试MM拎着批评，你猜怎么着，居然成了人家男朋友了！”董健一脸义愤填膺：“像我这样技术精湛，思维严谨，bug极少的，从来没有让测试MM骂过，结果怎么样？妥妥的单身狗！我来公司几年了？公司程序媛也好，测试MM也好，都有男朋友了，我？还TM是单身。”
“小刘？就是提交代码不写注释的那个？”周一对人名长相印象不深，但是对他们在工作上的表现记得一清二楚。
“对对对！我已经在全组下了通牒了，提交代码不写注释的人，小jj就跟注释一样长。你看最近是不是没有出现不写注释的情况了？”董健邀功道。
“如果那个小刘持续表现不佳，完全可以辞退了。”周一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的进度表说道。
“不用我们辞退。人家已经提辞职了。”
董健捂着嘴笑道，他绘声绘色地给周一讲了事情的原委。
和其他IT公司一样，极致智能也是个经常加班的公司。曾经有个体重超过200斤的程序员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猝死在某个工位上。家属知道他早就有三高糖尿病心脏病，并没有过分追究公司的责任。
很久之后，公司招了一个程序媛，被新来的不明就里的HR安排坐那个胖子程序员生前的工位，大家都默契地对那个工位的血泪史缄口不言。
程序媛在那个工位上工作了一段时间，并无任何异常。某天晚上加班，妹子有段代码不会写，就让男朋友远程帮忙写，自己去吃饭了。然后，小刘路过她工位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发现电脑在自动一行一行写代码！
“小刘的辞职报告已经在OA里了，你记得批一下。”董健说道，“然后，还得劳烦您去趟HR提招聘需求……”
“这事你发个邮件就行。”周一不太想去HR办公室。
“我发了啊。还抄送你了。然后不管是你，还是伊依，都没回复。要是再不补人，咱们就得睡办公室不用回家了。”
周一想了想，没去HR办公室，只是回了那封邮件，抄送伊依和HR经理和自己的上司，表达了项目需要人手的紧迫性。很快HR经理回复马上开始招聘，上司这边也调配了资源来支持项目。
午饭后，董健拉着周一出写字楼在周围溜达溜达，理由是这份工作天天坐着，不仅对颈椎不好，对前列腺也不太友好。周一本想抽空赶下进度好留出时间陪米雪，可是想起猝死的前同事，他还是决定稍微运动一下，不然，智能手表上每天的步数连1000都不到。
董健进了便利店买口香糖，周一却被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小盒子吸引住了。
正在扫二维码付款的董健瞥见周一紧盯的方向，不怀好意地笑笑：“哟，不愧是脱单了的人，进度可以，你这是加了什么buff？”他凑近他的耳朵对他说着悄悄话：“001比003更好。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什么001，003，我不需要。”周一从货架上拿了一样东西递给收银员，很快扫了二维码，拉起董健就走。
董健愣了几秒，然后心服口服地伸出大拇指：“厉害。不过，小心闹出人命。”
和米雪一起回家的路上，周一让米雪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上一直在看手机。
回家的路程，同样的路况，周一开要30分钟，米雪开只需要15-18分钟。于是周一索性把车调到运动模式，天天让‘老司机’带他飞。
“米雪，你喜欢什么水果？草莓、樱桃、西瓜，选一个？”
“这是单选还是多选？”
“都行。”
“？好吧……如果是单选，我就选草莓，如果是多选，我就全选。”
“OK，优先级是草莓第一，其他两个并列。Get了。”
他说着又继续看手机。米雪想这是要给我买水果，还是要弥补上次暖房派对没买西瓜的遗憾？
回家路过水果店时，他并没有要求停车去买水果，米雪心里有疑惑也没太在意。
几天后。
和米雪在微信里互道晚安后、睡觉前的时光是周一同学的‘自习’时间。
作为一个不成熟的测试版男友，各种deep learning，debugging是必须的。
当然，他也想给自己加点buff。
周一看着客厅茶几上拍成一列的草莓味接吻糖、西瓜味口气清新喷雾和樱桃味漱口水，打开了知乎里收藏的文章——
《正确接吻的十个步骤》……
第n次读完了这篇文章后，周一把接吻糖和口气清新喷雾装进了每天形影不离的双肩背包，刷了牙又用漱口水二次清洁后才上了床。
关于接吻的教学，他是不好意思去问哥们儿苏云鹏的，虽然理论知识已经学习了，但是实际操作他还是心里没底。
在和米雪重逢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对其他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以至于苏云鹏一度怀疑他对所有女人都没有兴趣。
苏云鹏分享给他的美女图片和视频，他只能分辨出男人和女人，谁美谁丑，没概念，没感觉。
此刻，当周一在视频网站上搜索接吻教学视频时，他发现搜索结果里有很多影视作品里的吻戏cut。
由于脸盲症分不清演员的不同角色，他很少看电影电视剧。这些视频对他而言都很新鲜。
本着也许能学到点实操技巧的想法，他点开了这些视频。
奇怪的是，以前看着没啥感觉的视频，现在看起来却大不一样了。
他自动把自己代入男主角，而女主角就是米雪。
虽然米雪的面容不甚清晰，但是她的体温，她柔软的身体，她身上的香味，她说话的语音语调……一切都是3D立体的，在他敏锐的感官世界里，这些都比她的脸更加深入人心。
这些，已经足够让他沉醉。
观看这些视频的不良后果是，感觉过于强烈，导致局部起了反应。
这样的体验让他更加坚信，深度学习和模型训练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不是测试出来一个bug嘛——
和她真的接吻的时候，小周周务必要乖点。
n天后的一个周末的夜晚，周一早早赶到曼哈顿英语等米雪下班。这次，他亲自开车带着她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对她的追问，他一直笑而不答，只是说提前告诉你了就不算惊喜了。
周一把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带她坐电梯上楼。由于夜晚光线不佳，米雪也没看清这是个什么大楼。
电梯到达顶楼后，周一牵着米雪的手走出了电梯，径直来到了一个紧闭的大门前，按响了门铃。大门旁的显示屏亮起，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周一啊，进来吧，周主任等你们很久了。”
中年男人笑道，为他们遥控打开了门。
米雪心里有个很大的问号，这是什么神秘莫测的地方，像是个试验室，他一路上又不说明详情，不会是要把她带到这里图谋不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