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宁远点头,干脆利落。
两人一头扎进书房,聊到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才把条款敲定。
宁远要的不多:一条完整的战斗机生产线,一个能造万吨舰的船坞,外加十二个苏联根本没影儿的工业项目。最狠的是——两百多个顶尖技术工人,打包带走,带着图纸、模具、检测仪,全去哈城安家落户,亲手把他要的工厂一砖一瓦建起来。
至于船坞?他原本想放自己在鞑靼海峡的小基地,顺手护着。可转念一想,还是改了主意——放在内陆更安全。
哪儿建?他还没定。得再琢磨。
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陆地上,他宁家军能跟谁干仗都不怂。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那是他最大的软肋。真打到日本家门口,难不成靠步枪跟人家的航母、轰炸机硬拼?
他脑子里有图纸——喷气式战机、核潜艇、导弹驱逐舰……但没生产线,没船坞,那就是做梦。有了,三年就能造出碾压全世界的玩意儿。
斯大林拍板,转身就走,连口水都没喝。
留下宁远,转身对着那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开始讲课。
他讲的是高中课本上的东西——铀怎么分,中子怎么撞,链式反应怎么拉起来,纯度怎么调,密度怎么控……全是他学生时代背过、考过的玩意儿。
可这些老头子,搞了一辈子核研究,天天对着仪器烧脑,却从没人把这一整条逻辑链,像拧毛巾一样,从头到尾给他们拧清楚。
宁远一讲,三人像被雷劈中,眼睛发直,手抖得拿不住笔,连呼吸都停了。
“原来……原来这一步是这样接的……”
“天呐……我一直以为是辐射衰变,没想到是中子倍增!”
“这……这不是理论,这是说明书!是开锁的钥匙啊!”
他们听得如痴如醉,听得热泪盈眶。
宁远没全说。装置的结构、反射层怎么包、引爆电路怎么搭、怎么防早爆……这些关键零件,一个字没提。他只像个老师,讲透原理,留足实践的空间——你得自己试错,才能真懂。
一个小时,讲完核心。
再用两个小时,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扫清所有盲区。
三个人彻底坐不住了,摔了笔,抄了笔记,连鞋都没换,冲出大门,连滚带爬地往研究所奔。
没过两小时,斯大林的贴身副官又来了,手里攥着一纸手令。
命令一:调取苏联五个关键军工工厂的全套技术档案,全部移交宁远。
命令二:整个喷气式战斗机生产线,原封不动,打包运往远东。
宁远看了眼,笑了。
成了。
这说明,那仨老头儿回去后,连夜把他的理论交了上去,斯大林核验过,确信不疑。
两天后,五列特制火车,拉着上千节车厢,轰隆隆开进远东。
宁远站在窗前,望着远去的车影,心里默默感慨:苏联这效率,真是吓人。一个完整的飞机厂,说搬就搬,两天就装上铁轨,说运就运。
他立刻拨通温冠玉:“你马上去远东,准备接收。哈城,就是我们的新工业心脏。”
就在他收拾行囊时,美英两国的外交使团,也抵达了莫斯科,国际会议的前哨战,正紧锣密鼓地拉开幕布。
但对宁远来说——这场会,已经没他啥事儿了。
他手里攥着的,是未来。他的心早就飘到远东去了,连梦里都是那条刚拆完的飞机流水线。最近他又听说,西伯利亚海边一个船坞也快被拆光了,十天内就要装船,走白令海峡直奔华真。宁远等不了了,得赶回去挑块地儿,不然等别人抢了,连汤都喝不上。
船坞该建哪?他心里早盘算了好几轮:秦皇岛太近 mainland,风险高;渤海半岛风浪大,基础太差;唯独海参崴——离哈城也就两三百公里,三边交界,进可攻退可守,简直是天选之地。
可问题是,现在那片海还是小鬼子的地盘。从哈城往那儿走,路上得穿过七八个日军要塞,一个个跟铁刺猬似的,硬冲?纯属找死。
他不是怕打不下来——他那二十万护矿军,个个都是练出来的狼崽子,真打起来,能撕开十道防线。可问题不是打不打得下,是损不损得起。
他身上那点“锦鲤运”,现在隔着四千公里,根本照不亮前线。二十万人,刨去后勤、看家的,真正能动的也就十万出头。每死一个,都是他心里剜一刀。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所以,他忍着。
憋着。
等自己亲回去那天。
五天后,宁远跟着盟军外长会议混了个场子,谁料一进门,差点没当场愣住。
英格兰那堆金毛洋鬼子里,他一眼就瞅见了她——凯瑟琳·伊丽莎白。
王室公主?跑来当翻译?逗我呢?
她穿着一身灰蓝色套裙,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可那双蓝眼睛,跟两年前一样,像冰海里的灯,死死黏在他身上。
宁远以为她忘了他,毕竟人海茫茫,脸盲也很正常。他抬手,笑着挥了挥:“嘿,凯瑟琳,好久不见。”
下一秒,她从人群里冲出来了。
身后警卫一愣,想拦,被魏和尚一把薅住后脖领:“别动!那是咱司令的前女友——不,是这辈子都甩不掉的那个。”
魏和尚当年在宝塔山当宁远的警卫员,那段日子,俩人天天睡一个院子,夜里动静大得连警卫连都能听见。魏和尚当时好心提醒:“司令,咱这儿是革命根据地,不是情人窝。”结果被宁远按在炕上练了半个钟头“擒拿术”。
现在看见凯瑟琳扑过来,魏和尚连眼皮都没抬:“让他抱。差这一秒?”
宁远没躲,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
她两条腿一下缠他腰上,手捧着他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他胸口:“宁……我以为你死了!你连封信都不给我!我回英国以后,天天后悔,我该把你偷走的!我写过好多信,全石沉大海!两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