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军现在压在辽宁以北,山海关外,只摆了三万人,鬼子自然把主力全怼在北边——他们吃准了,宁远不敢硬冲。
可这一次,鬼子学乖了。
不搞那种堆成一堆等你炸的蠢招。他们把人撒成满地芝麻,沿着两省交界线,一个个点像钉子一样扎进去。
你炮轰?打不透。你强攻?一打就是十几个碉堡群。你想南下?好啊,每一步都得从他们牙缝里挤过去。
关东军司令下了死命令:寸土不让,死也要站着死。
不讲究战术,不玩奇袭,就一个字:熬。
熬到你没弹药,熬到你士气崩,熬到你心力交瘁,自然就撤了。
不得不说,这招笨是笨,可真他妈管用。
宁远也没急着动手——不是不敢,是不能。
吉林一仗打完,他回了哈城。
凯瑟琳和温良玉,两个人,他得重新摆一摆位置。
上回凯瑟琳跟他回来,温良玉没问。不是傻,是装傻。哈城的天,她说了算,不可能不知道俩人有事。但她一句话没提,就当风没吹过。
宁远回来后,立马钻进作战室,没日没夜排兵布阵,根本没空理感情这摊子事。
这回仗打到一半停了,他终于有了喘气的时间。
他把两人叫到一块儿,坐下来,喝了杯茶,然后轻轻地说:“这位是凯瑟琳,苏联来的。这位是温良玉,我这地方的老熟人。”
语气平淡,不慌不忙,像在介绍两个普通同事。
两年前的他,这种场面怕是脸能红到脚后跟,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那时候他脑子里还装着“一夫一妻”“忠贞不渝”的教条,觉得感情是圣殿,不容亵渎。
可现在?
他带过几十万兵,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三次,床上换过五六个女人。
感情?不过是人生里的一小块拼图,不是全部,甚至不是主要的。
他想明白了:该来的躲不掉,该走的留不住。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子主意已定,你们看着办吧。
话说完了,剩下的路怎么走,全看你们自己挑。不管你们选哪条,我都认。作为一军统帅,护你们一世周全,养你们一辈子,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温良玉早有准备。宁远刚一提完凯瑟琳的名字,她二话不说,搬了凳子就挨着人坐下,陪她唠嗑。
可凯瑟琳那张脸,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得厉害。
打小受的教育告诉她,婚姻就该是一对一,两口子过不好,能闹能吵,能偷情能私奔,但绝不能明晃晃地把俩人摆一块儿——那叫不要脸,叫伤风败俗。
宁远嘴笨,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他心里其实也觉得,这事儿,压根不该这么办。可又能咋办?命里带的,挡不住。
于是他没多废话,上床把她给收拾了,整整两天。
打那以后,凯瑟琳像只被驯服的小猫,乖乖的,一声不吭,连呼吸都轻得怕惊了人。
打仗年代,队伍里的精神头,哪能全泡在儿女情长里?那玩意儿就是佐料,添点味儿就行,别当饭吃。
短暂喘了口气,宁远立马又忙活开了。
小鬼子死守辽宁,炮弹快见底了,连他都懒得再跟那群缩头乌龟较劲。目光,早盯上了倭国本土。
海参崴在他手里,鬼子第三舰队也成他的战利品了。
两地隔海相望,直线七百公里。陆地上?铺条柏油路,一脚油门就到。海上?航母舰艇跑三十节,差不多每小时五六十公里,慢是慢了点,但十几个钟头也够来回一趟。
说白了——今天早上从这儿出发,晚上就能在东京湾撒泡尿。
他真想这么干。
可问题还堆着。
第一,海军太嫩,刚成立一个月,连船都开不顺溜。俘虏的小鬼子当教头还行,日常带带路、修修船,凑合能用。真要上战场?宁远一个不信。自从第三舰队完蛋,鬼子没正面来攻,却把第二舰队全挪到北海道蹲着,明摆着防他从海参崴冲过去。
除了走海路,还有条土路——借道苏联,从尼克拉区穿进库页岛,再从那儿直扑倭国。
这原本就是他最早的盘算。尼克拉区他早埋了暗桩,轻工、手工业全搞起来了,高度白酒都快成远东一绝了,连毛子都抢着买。
库页岛?历史早有记录——唐朝就有来过的,元朝忽必烈也派兵占过,明朝还派兵驻守。清朝时,他们还没进关呢,在这设过“三姓副都统”,管得严严实实。可一旦入了关,就懒了,只收点海参、貂皮当贡品,其余的?懒得管。后来干脆下了“禁关令”,彻底撂挑子。
再后来,沙俄轻轻一伸手,没放一枪,就把库页岛吞了。那时候清朝正跟英法打第二次鸦片战争,太平天国闹得人仰马翻,哪有闲工夫跟毛子掰手腕?最后签了个《中俄北京条约》,连哭都没处哭。
库页岛就这么归了沙俄。
十月革命后,鬼子趁火打劫,把岛南半边抢了过去,双方你来我往,打得跟拉锯战似的,最后勉强搞了个分治。
宁远掂量了好几天,最终拍板:走陆路,从库页岛过去!
走海?风险太高。船员生疏,天气难测,一出岔子全军覆没都有可能。走陆路,稳妥!
可问题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
北边早就入冬,冻得地皮都裂了口子,人踩上去都能听见“咔嚓”声。
想行军?得等到明年开春。冬天在东北打仗?那是往阎王殿送人头。
零下二十度是白天,晚上直接砸到零下四五十度。穿多厚都没用!只要在野外,没帐篷没火堆,半小时就冻成冰雕。不是吓人,是真的能让人当场变腊肉。
宁远心里有数:正好趁这阵子,去跟苏联谈谈借道的事。
斯大林?
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没真金白银的好处,想让一支武装部队开进他家后院?
门都没有。这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回事。
以前咱的人混进苏国,都跟逃荒的难民差不多,衣衫褴褛、三五成群,哪像现在?
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正规军,铁甲铿锵,旗帜猎猎,一瞧就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