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原地等了整整半天,才把这庞然大物挪到阵前。
炮架一停,支架哗啦啦全撑开,稳得像钉进地里。
全军上下,眼睛全黏在那门炮上。
没人说话。没人敢问。
他们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一炮下去,鬼子能剩几块骨头?
要是砸在阵地边上,估计连渣都找不着。
宁远一声令下,二十个炮兵立刻分工。
十个人调炮口,盯着山体角度,一点点微调。
十个人负责装弹。
每一枚炮弹,重近两吨,圆滚滚的,没手抓没肩扛,根本抱不动。
只好在旁边搭架子,挂滑轮,拿粗麻绳兜住炮弹,像抬一口棺材似的,一点一点往炮膛里送。
第一发炮弹刚塞进去,炮口角度也校准到位。
宁远没废话,一把拽下火绳。
轰——!
巨炮猛地一震,地皮裂开一道缝,尘土像浪一样掀起来。
炮弹呼啸着冲出炮膛,带着风啸,在空中划出一道狰狞的弧线,直砸对面山体。
两秒后——
轰!!!
爆炸声不是响,是炸穿了天!
一道白炽光柱冲天而起,山体像被巨锤劈开,碎石、泥土、岩层全被掀上天,形成一朵巨大的黑云,缓缓翻滚、沉降。
整座山都在晃。
弹坑中央,一个碗状的巨洞冒起浓烟,焦黑一片,地面龟裂,血迹斑斑,却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剩下。
爆炸后两里外,护国军侦察兵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响,头上落满了土碴子。他抹了把脸,举起望远镜扫了一圈,立马按下步话机:
“总部!314观测点!丹鹿山西侧第五入口——被炸塌了!外围无活人,内部情况……无法确认!”
“重复一遍!”无线电里冷冷回音。
“丹鹿山西侧第五入口,已炸塌!”
“收到。”
通话结束。
除了宁远,大概没人知道——这一炮,打的就是入口正中心。
炮口瞄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门炮不会落空。
要塞,从里面被封死了。他身上那股子邪乎的运道,开炮跟点外卖似的——想炸哪,炮弹就飞哪,从来没偏过。
除非炮管太短,或者山体堵得死死的,不然这玩意儿压根没输过。这也是宁远敢硬啃鬼子要塞的底牌。这大炮重得跟头牛似的,搬都搬不动,炮弹更是稀罕,一颗顶三颗,能省则省。
要是打不准要塞的命门,光对着山疙瘩瞎轰,弹药早得见底。旁边柱子蹲在泥地里,手里攥着个破本子,边看边记。他可是护国军里最牛的炮兵头子,人称“神眼”,可今天,他看得浑身发麻。
从这到目标,隔着四五公里!宁远连瞄都不用瞄,就瞟了眼地图,嘴一咧,说:“往那块凹地打。”
炮兵们赶紧调整方向,宁远上手,手一抖,像拍蚊子一样调了调角度,干脆一拽绳子——轰!
鬼子的入口,直接炸成了渣。
柱子懵了,脑子像被铁锤抡了三圈。他看不懂,但心里服得五体投地。
反正这人干过的怪事,比他这辈子见过的饺子还多,这一件算啥?
他默默把宁远咋说的、咋做的,一笔一划记下来,心想:等打完仗,我得天天背,非把这“神炮术”偷学会!
这时候,丹鹿山第五入口里面,惨得跟地狱开派对似的。
几十个鬼子,像被扔进绞肉机的腊肉,挤在地道里,四肢扭成麻花,脸贴着背,背压着腿,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炮弹爆炸那一下,土石全朝外炸,可那股冲击波——像一堵无形的铁墙,迎面拍过来,把离得最近的一群人,直接碾成了一滩糊糊。
衣服碎了,骨头断了,内脏全爆开,连颗完整的牙齿都没留下。皮肉发黑发紫,跟反复捶打过的猪肝一样,全是血泡崩裂的痕迹。
他们死得最惨,但也最“幸运”——爆炸瞬间,人就没了,连疼都没感觉到。
再往外点,那些正干活的鬼子,一个接一个扑在地上,嘴一张,血喷得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狭窄的通道,成了爆炸的放大器,冲击波在里面来回撞,跟敲锣打鼓似的,震得人五脏六腑全碎。
活下来的?也废了。
肺子破了,肾崩了,撑不过仨月,躺着等死。
再远一百米,耳朵全炸聋了,一辈子听不见鸟叫。
两百米开外,脑袋嗡嗡响,晕乎乎,走路打转,但至少还能喘气。
没人想到,这玩意儿关在山肚子里炸,能有这么大劲儿。
两吨的炮弹,里头塞了半吨烈性炸药。
那玩意儿爆开,能量相当于两千兆焦耳。
咱护国军的黄色炸药,威力只有TNT的四分之一,所以这一发弹,实打实是两百斤TNT的威力。
美国在广岛扔的那颗原子弹,是八万吨TNT。
咱这弹,跟它比,连根毛都算不上。
可那是炸一座城,咱这,是炸一个山洞!
但就是这“小”爆炸,炸得山体冒烟,几十公里外都能看见黑云卷天。
山里头那些鬼子,现在怕是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战士们围在炮旁,大气都不敢喘,用滑轮组小心翼翼把炮弹吊起来,像捧着刚出锅的鸡蛋,轻轻搁在两根枕木上,推着、滚着,一点一点送进炮膛。宁远也上前帮了一把,手都没停。
这玩意儿可不能轻忽,万一在这儿炸了,自己这身板儿就算再扛造,也得跟地上的土块儿一块儿升天。别说他有外挂体质,就算是铁打的,碰上这玩意儿也得碎成渣。
这才是真·大杀器啊!
他前阵子揍过的鬼子军舰炮,弹壳看着差不多大,可填的药少得可怜,炸起来就跟放了个大鞭炮,响是响,屁用没有。跟今天这枚一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为啥差这么多?宁远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