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张岚。
她的视线扫过房间里吓呆的几个人，最后，落在了伸着手，停在半空的孙强身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孙强。”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套房里的声音停了。
孙强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距离郑雅君的肩膀只有一拳。他脸上的表情还未变化，人已经愣住。
他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旁边的啤酒肚投资人，手里的酒杯一晃，红酒洒在地毯上。他的脸色变了。
孙强在片场作威作福，他皱起眉头，把手收了回来。
“谁啊这是？懂不懂规矩，我的房间也是随便闯的？”
他没认出张岚。
郑雅君身体向旁边移动，拉开了和孙强的距离。
“孙导，请您自重。”
这句话让孙强觉得丢了面子。一个闯进来的老太婆，一个不听话的年轻演员，今天都来找他麻烦。
他恼羞成怒，不再伪装，指着郑雅君的鼻子。
“跟我装什么纯？你一个农村来的丫头，能当上女一号，背后没少下功夫吧？”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副导演脸色发白。
孙强还在说，唾沫溅了出来。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保证明天就让你在剧组待不下去！信不信我让你在整个圈里都混不下去？”
郑雅君没有理会。
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启动了录音。
一个红色的圆点开始闪烁。
她抬起头，看着孙强那张扭曲的脸，说。
“孙导，您刚刚说的话，能再重复一遍吗？我爷爷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要留下证据。”
孙强看见她的动作，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
“你爷爷？”
他笑得身体晃动。
“你爷爷是哪根葱？还能管到我孙强头上？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我看谁能动得了我！”
门口的张岚，一直没说话。
她看着孙强，等他说完所有愚蠢的话。然后，她有了动作。
她手中的龙头拐杖，在地毯上顿了一下。
咚。
声音不大，但孙强的笑声停了。
张岚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个已经快把自己缩进沙发里的啤酒肚投资人身上。
“王总，是吧？”
投资人身体一抖，连忙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张……张总，您……您怎么来了？”
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他想不通，这个时间点，这位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幕后大老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岚没有理他。
她直接走到郑雅君身边，从上到下看了看她，然后问：“雅君，没事吧？”
郑雅君摇了摇头。
她的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害怕，只有事情过去后的平静。她抬起手，把那支还在录音的手机，递到张岚面前。
这个动作，比哭着告状更有用。
张岚接过手机按了播放。
孙强那油腻又嚣张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跟我装什么纯？你一个农村来的丫头，能当上女一号，背后没少下功夫吧？”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保证明天就让你在剧组待不下去！”
“你爷爷？他算哪根葱？还能管到我孙强头上？”
录音不长，但每一句话，都让门口那几个剧组高层的脸，白了一分。他们看孙强的眼神，已经从吃惊变成了看一个死人。
那个姓王的投资人更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没想到，孙强这个蠢货，居然敢把这种话对着郑雅君说，还被人录了下来。
张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听完录音，关掉手机，然后抬起头。
她没有大声骂人。
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站到孙强的面前。
孙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张……张总，这，这是个误会！我喝多了，我胡说八道的！我就是跟雅君开个玩笑，想让她快点入戏……”
啪！
一声很响的耳光。
张岚反手一巴掌，用尽了力气，狠狠抽在孙强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
孙强那胖胖的身体，被抽得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半边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整个人都傻了，耳朵里嗡嗡地响。
整个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吓到了。
张岚收回手，手背因为用力有点发红。她说：“这一巴掌，是替雅君的爷爷打的。”
她看着瘫在地上的孙强，继续说：“你不是问他算哪根葱吗？现在，我告诉你。”
“他是我张岚过命的交情，是我拼了命也要护着的人。他的孙女，就是我的亲孙女。”
张岚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已经快要缩到墙角的王总，和门口那群不敢出声的剧组高层。
“我的剧组，是要拍一部能留得下来的作品，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我请的人，是来搞艺术的，不是来让你这种东西糟蹋的。”
她的话不大声，但每个字，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她走到王总面前。
王总身体一抖，站得笔直，冷汗已经湿了衬衫。
“张总，我……我没管好人，我错了！”
张岚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
“你不是没管好人，你是跟他一伙的。”
王总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这部戏，你的投资，我会原价退给你。从现在开始，我的任何项目，你都没有资格参与。”
这句话，等于直接把王总从这个顶级的圈子里踢了出去。
王总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完了。跟张岚的项目比起来，他那点投资什么都算不上。他失去的，是一个他再也摸不到的机会。
处理完王总，张岚的目光，最后回到孙强身上。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老赵，是我。”
她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孙强，淡淡地说：“我这儿有个导演，叫孙强。对，就是拍过《盛世长歌》的那个。他手脚不太干净，嘴巴也不干净，我觉得，他不适合再吃这碗饭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张岚的语气没有变化。
“嗯，你看着办。我不想以后在任何地方，再看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