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公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公告发布不到一个小时，工作室的官方邮箱直接被挤爆了。
上千封报名申请从全国各地发了过来。
张岚看着后台不断增加的数字，嘴巴都张大了。“疯了…全都疯了…”
她点开一封封申请。
申请的人里，有来自大凉山深处的彝族少年，他皮肤黝黑，光着脚在山坡上跳舞，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也有新疆的维吾尔族少女，在葡萄架下跳舞的样子像只百灵鸟。还有很多舞蹈院校的学生，履历很漂亮，拿过不少奖。
千军万马，为了三十个名额，挤上这座独木桥。
整个团队都因为这事，忙的特别激动。
他们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份报名名单。
舞动皇朝是国内最大的商业舞蹈机构，他们的练习生垄断了各大选秀节目的出道位，被称为“明星制造工厂”。
艺术总监办公室里。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滑动着平板，看着传承者计划的报名者资料。
他就是舞动皇朝的艺术总监，周涛。
一个助理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周总，这个郑雅君，野心不小。她这是想从根上，跟我们抢苗子。”
周涛轻笑一声，语气里全是不屑。
“抢？她也配？”
他把屏幕放大，手指点在一个女孩的资料上。
照片上的女孩叫李小雨，没化妆，眼神很冷，有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倔强。
“李小雨，十八岁，北舞附中现代舞专业第一名。拿过桃李杯的金奖，被称为‘十年一遇的现代舞天才’。”助理在一旁念着资料。
周涛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查查她的家庭背景。”
“查过了。”助理立刻回答，“单亲家庭，母亲在超市做收银员，收入很低。她学舞蹈的钱，都是靠奖学金和她母亲省吃俭用攒出来的。”
“很好。”
周涛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眼神很冷。
“郑雅君想玩理想，想当圣人。那我就让她看看，在现实面前，理想是多么一文不值。”
他看向助理，声音冰冷。
“派人去接触这个李小雨。告诉她，我们舞动皇朝可以立刻跟她签约，S级合同，签字费一百万。顶级资源全部向她倾斜，保证她一年内出道，成为下一个顶流。”
“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周涛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让她在面试的前一天，公开宣布加入我们。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所谓的天才，在钱面前会怎么选。”
……
出租屋里又小又挤。
李小雨刚刚结束了长达六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浑身都快散架了。
母亲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
“小雨，快吃吧，累坏了吧。”母亲心疼的看着女儿苍白的脸。
李小雨接过碗，看着碗里那个唯一的荷包蛋，眼圈有点发红。她知道，这个蛋，是母亲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半小时后，李小雨挂断电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百万。
S级合同。
出道。
顶流。
这些词在她脑子里响个不停。
她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里辛苦刷碗的母亲，又看了一眼自己脚上那双已经磨破了脚趾的舞鞋。
她的心，乱了。
面试那天。
李小雨最后一个走进考场。
她的脸色很差，黑眼圈很重，一看就知道一夜没睡。
评委席上，坐着郑雅君、钱明教授，还有几位舞蹈界的老前辈。
所有人都以为，面试会是严格的技巧考核。
郑雅君只是看着她，没让她跳舞。
考场里，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李小雨手心全是汗，知道自己状态很差。
终于，郑雅君开口了。她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为什么想学传统舞蹈？”
她没考技巧，也没问履历，只是问了个最简单的问题。
李小雨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抬起头，看着郑雅君的眼睛，心里再也撑不住了。
她想撒谎，想说一些好听的理由。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许久。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发着抖，几乎是坦白的说：
“我…我不知道。”
“我跳了十年现代舞，我一直想上最大的舞台，我想让我的妈妈过上好日子。”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前天，舞动皇朝的人联系了我。他们给了我一份我根本无法拒绝的合同。”
她没有隐瞒，把自己的困境和犹豫，全都说了出来。
“我真的很需要那笔钱…可是…可是我看到了郑老先生的故事，我看到了那些…我…”
她的话说得语无伦次。
整个考场，气氛很压抑。
郑雅君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她只是看着这个女孩。
等李小雨说完，她才开口，声音很平静，直接点明了问题的核心。
“舞动皇朝给你的是明星的身份。”郑雅君说，“我这里，给你的是舞者的灵魂。”
郑雅君站起身，看着李小雨。
“路要怎么选，你自己决定。”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给我答复。”
李小雨走出工作室，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那一夜，她没有回家。她一个人，在练功房里，跳了一整夜。
第二天。
舞动皇朝的公关团队已经准备好了通稿，就等中午十二点官宣天才少女加盟的消息。
李小雨的个人社交账号，提前十分钟，更新了一条动态。
那是一张她在练功房里，迎着晨曦起舞的背影照片。
配文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是：“舞动皇朝给你的是明星的身份，我这里，给你的是舞者的灵魂。”
第二句是她的回答：“我想找回我的灵魂。”
这条动态发出来，网络瞬间就炸了。
#明星的身份与舞者的灵魂#这个话题，十分钟不到就冲上了热搜第一。
评论区里，全是支持的声音。
“哭了！这个妹妹太有勇气了！这才是真正的舞者！”
“舞动皇朝算什么东西？流水线生产的偶像，能和真正的艺术家比吗？”
“这句话太戳我了！明星的身份和舞者的灵魂，她选了后者！粉了粉了，一辈子！”
“这简直是今年听过最硬气的宣言！为小雨妹妹点赞！”
舞动皇朝的总裁办公室里。
周涛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热搜，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感觉自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周总，现在……怎么办？”助理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