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长,声呐有情况!”声呐员压着嗓子喊,“信号很清晰,但根本不在任何常规航线上——这船没走道儿!”
潜艇刚出港,谁也没料到种花家敢在这片海域动手。海上连个巡逻的影子都没有,货船们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晃,压根儿没当这儿是战场。
要是真碰上潜艇,再警觉也白搭。
“方位!距离!”赵国安一拍控制台。
“东南偏南十五度,航向西北,十二节,距离……八点三海里!”声呐员嗓音发紧。
“跟上,准备上浮!”赵国安吼道。
“方向东南,航速二十节!”副艇长立刻复述,声音像刀劈开夜色。
几分钟内,声呐员不断报出新数据,指挥舱的屏幕上,两颗红点越靠越近——一艘货船,一头潜鲨。
潜艇边加速边缓缓上升,五米,四米,三米……潜望镜“唰”地升出水面。
没人低头去看目镜。高清摄像头早把四周三百六十度画面同步到了每块屏幕上,连海浪的反光都清清楚楚。
潜望镜吸着气,把新鲜空气泵进舱内——平时就靠这点高度喘气儿,今天,它盯上了猎物。
远方,一艘货轮的黑影在月光下缓缓移动,轮廓模糊,像沉在墨水里的棺材。
摄像头自动切换夜视模式,画面一亮,细节炸开:船体锈迹斑斑,甲板上堆着密密麻麻的军用卡车,轮胎还没拆,挡风玻璃还蒙着油布。
桅杆上,一面白底红鹰的旗子,在风里抖得像要撕碎。
“白头鹰……”赵国安盯着那面旗,转头望向旁边靠墙站着的陈川。
陈川连眼皮都没抬,摆了摆手:“我就看看,不发表意见。”
赵国安没废话,转脸问参谋长:“这船,运的是什么,你心里有数吧?”
参谋长一拍桌子:“军卡,外加没卸的弹药箱——这哪是货船?这是给东瀛那帮孙子送棺材的快递!”
副艇长点头,声音冷得像铁:“打就完了。他们往小鬼子那儿送武器,咱们就把他们的船送进海底。打不打起来,轮得着咱们操心?”
没人再问陈川。他站着,像块没情绪的礁石。
赵国安一咬牙:“拉警报!一号、二号鱼雷准备!设定深度两米,发射角——左舷四十度!”
整个潜艇瞬间炸开。
士兵们像被点了火的油锅,冲向各自战位。计算机滴滴狂响,数据流瀑布般刷屏,目标轨迹、航速、间距……全算得死死的。
两枚鱼雷被推入发射管,海水哗啦灌进膛内,压力骤升。
赵国安死死盯着屏幕——货船的左舷,正缓缓挪进致命的十字交叉点。
就是现在!
“发射!”
“嘭!嘭!”
两道银白长蛇,撕开海水,直扑目标。
船上的人,还在打牌。有人笑骂,有人灌酒,还有人靠着栏杆看月亮。
没人听见那两道无声的死神之啸。
鱼雷擦着水下暗流,精准切进货船左舷底部——两声闷爆,几乎同时炸响!
“轰——!!!”
水柱冲天而起,烈焰撕裂夜幕,整条船像被巨兽一口咬断脊椎,猛地斜倾!
火光亮得如同白昼,连潜艇里都能照见人脸。
燃油爆燃,弹药被引燃,火势顺着甲板狂窜,浓烟卷着火星直冲云霄。
有人冲出来,拿着水管想灭火,但火根本扑不灭——油和炸药,都在船肚子里狂欢。
“轰——!!!”
又一声爆炸,整艘船的货舱炸成烟花,木板、钢板、车辆碎片像暴雨般砸向海面。
火海之中,黑影乱窜——有人跳船,有人喊叫,有人跪在甲板上抱着脑袋哭。
但没人能活。
船体发出金属撕裂的尖啸,越来越歪,越来越沉,像一头垂死的巨鲸,被海水一口一口吞进深渊。
潜望镜前,只剩一片燃烧的残骸,和几圈扩散的火光漩涡。
海面,重归死寂。
只有油污,在月光下泛着血色的涟漪。爆炸声接连不断,那艘货船像被捅了窟窿的麻袋,火光裹着黑烟往海里灌,沉得越来越快。
参谋长攥着几页刚打印出来的电文,快步走到艇长赵国安跟前:“艇长,收到求救信号了——不止一艘船出事,附近还有船被鱼雷招呼了,估摸着救援船队马上就得来。”
潜望镜不光能看,它肚子里塞的玩意儿比你手机还全。除了高清摄像头,还有电磁波接收器、信号分析模块,连个迷你雷达都藏在里头。
这些小玩意儿不是摆设——能逮住几公里内任何无线电脉冲,再顺着信号反推发信点,大致定位个七八成。雷达更是帮手,专盯着海面晃悠的动静,防止你被偷袭。
全集成在一根潜望镜里头,跟现在主流潜艇一个样,没啥稀奇。
“走。”赵国安吐出一个字,语气淡得像凉白开。
有求救信号,说明人还没死透。东海这地儿,船比鱼还密,别说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就能有船围过来。
潜艇不是来当救火队的,留这儿就是等死。
虽然没亲眼看着货船彻底翻身,但刚才的画面已经足够——船员跳海,活命指望全在那几条断断续续的电波上。海水凉,没补给,再拖几个钟头,人就得变成浮尸。
潜艇悄无声息地调头,引擎轻响,像一条溜走的黑鱼。
东海的渔船、货轮、快艇,密密麻麻像撒了一锅黄豆。小鬼子的船更不讲道理,跟赶集似的,到处都是。
陈川一直没吱声,像个观众蹲在角落嗑瓜子。可当他瞥见系统地图上,十几公里外,一溜黑影正往北窜——满船都是鬼子兵——他猛地抬头:
“东北方向!”
话音一落,赵国安眼皮一抬,直接甩给声呐员:“东北,有动静没?”
声呐员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敲了两下:“噪音信号确认,源在七点三方位,距离十六海里……但还没法判别类型。”
这艘先进型巡洋潜艇的声呐,不是闹着玩的。首部像扇形展开,一百五十六个水听器排成三列,绵延十五米多,静默状态下,百海里内风吹草动都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