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司恭敬的回道:“说是病死了,感染了恶疾,何生怕传染给村子里的人,便将尸体火化了。”
“可有画像?”
“村子里的人只有那孩子小的时候还见过她,可后来再见那个孩子,那孩子总是用纱巾缠着脸,所以并未有人见过那孩子的容貌。”
宁少宣觉得这些事情一定有关系,他必须再去姑苏一趟,将这整件事情查清楚再说。
而另一边苏府内的晏欢听着杏仁汇报宁少宣带着随从去了姑苏,便一直沉默不语,她拽着裙摆的手微微发颤,而后她让杏仁出去了。
随后她起身熄灭了烛火,卧房忽地暗了下来,她走至窗边,此时月光自窗户闯了进来,月光映照着窗户的影子,在地上与月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后她的身子靠着窗户滑了下去,直到整个身子都淹没在了窗户的影子里。
“你们别怪我,别怪我,我只是想活得灿烂明媚一点,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没错……”她不停的说着说,将头埋在膝盖里。
她一直都是活在黑暗里的人,那个善良明媚的小姑娘自从被母亲抛弃后,再未感受到一丁点的善意。
只是想活得更好,想脱离过去的黑暗,她有错吗?
不,她没错……
而后她轻轻抬起头,盯着地板上被月光照出的那一片光亮,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所有怀疑我不是苏颜的人,都去死吧,正好去陪真正的苏颜。”
…………………………
宁少宣到得姑苏城已是十日之后了,他站在苏府大门外,走了进去,一直进到内院,看着被烧得焦黑的房子,那场火并不是很大,只死了两个人。
月灵与晏欢,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他只顾着昏迷不醒的苏颜,对于晏欢与月灵的尸体,只是随意查看了一番之后,便抱着苏颜去看大夫了。
如今想来,那场奇怪的大火,那具面目全非的男尸,这一切看似没有关联,却好像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月灵与晏欢的尸首被埋在哪里?”宁少宣背着手,声音沉稳。
沐司回道:“月灵的尸首被父母领回去安葬了,而晏欢的尸首被葬进了苏府的祖坟。”
宁少宣蹙着眉,必须先将这二人的尸首都查探一番,可晏欢的尸首被葬在了苏氏祖坟,那可就不好办了,最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开棺验尸了。
当天夜里,宁少宣便带着沐司偷偷去了苏氏祖坟,偌大的苏氏祖坟,近上百座坟墓,坟墓都管理的很好,并无多余的杂草。
有风拂过,宁少宣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毕竟身处于墓园内,还是有几分瘆人的,又因着他是偷偷来这墓园掘坟墓的,便更觉头皮发麻了。
沐司提着一盏灯,很是轻易的便找到了晏欢的坟墓,他转过头对着宁少宣欣喜的道:“将军,找到了,找到了……”
宁少宣觉得沐司这样子更加瘆人了,只得疝疝的走了过去,顺着沐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座新坟,几月过去了,只是刚长出了薄薄的一层杂草来。
墓碑上镌刻着:晏欢之墓。
“动手吧。”宁少宣刚转过头来,正欲让沐司动手,沐司已然奋力掘起了坟墓。
宁少宣手里提着的锄头还未派上用场,沐司已然掘好了坟墓,露出一口黑色的檀香木棺材。
沐司擦了擦脸上的灰土,看着宁少宣,像是要邀功一般,笑出声来,“将军,你从战场上将我捡回来之前,我就是靠盗墓为生,这掘坟对我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宁少宣将锄头丢至一旁,对着沐司说道:“开棺吧。”
沐司极为熟练的开了棺,竟被棺材里的景象吓的连连后退。
“这墓的主人不是才死了几个月,怎么就成这副模样了。”
棺材里躺着的那具骸骨,身上的衣服依然完好,可露出的手臂、脖颈与脸颊竟都是黑黝黝的骷髅模样。
空气中闻得一阵奇异的香味,像是蜜糖的甜意,又像是女儿家身上的香粉,而后那香味越渐浓烈,直熏的宁少宣屏住了呼吸。
他自怀中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想要凑近去看具骸骨,他伸出纤细的手中想要触碰那具骸骨,下一刻听得沐司的声音。
“不,不要靠近。”
沐司猛地扑向宁少宣,可还是晚了一步,宁少宣的手指已经触碰上了那具骸骨,他的手指好似被针扎了一般,而后便好似什么东西沿着他周身的脉络,钻入了他的胸口。
“将军,你,你还好吗?”沐司扶着宁少宣,他盗过几十座坟墓,可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尤其是这一阵异香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宁少宣刚刚还有些站不稳,而后那钻心的疼消失了,沐司赶忙将灯提了起来,凑近了去看那修长的手指。
雪白的指尖好似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小孔,并无其他异样,沐司看了一眼骸骨说了句,“将军,这具骸骨有古怪,咱们得赶紧离开。”
宁少宣点了点头,沐司小心的将棺木重新盖好,又很是细心的将坟墓都恢复了原样。
这一趟查探晏欢骸骨的事情只能暂时作罢,晏欢的尸身明明是被大火烧的焦黑,可骸骨发出的异香究竟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