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袅袅在桌子底下偷偷打开字条一看，文飞扬传递的消失是约她到书院水榭一见。她打定主意，紧握着随身斜挎包的包带，今日就对文飞扬，该说清的说清，该归还的归还。
文飞扬已经离开席位，蔡袅袅也起身。
“袅袅你去哪儿？”风四季一惊一乍地问。
“我……”蔡袅袅不能说，肖淑女便说道，“风四季你怎么这么多话，袅袅是女孩子，肯定也有她的难言之隐呀！”
“是啊！”蔡袅袅仓促走开。
坐席上，风四季继续诉苦，“自打天一媒关门之后，我在风魔馆都快揭不开锅了。玄机老儿唯一的用处都指望不上了，害得我跟他一块挨饿受苦！”
司玄机岂能不注意察觉，文飞扬和蔡袅袅都离开了席位。
寂静无人，风吹涟漪的水榭是文飞扬在书院里喜欢独处的场所。蔡袅袅以前也时常看见他在，因此能够轻易去到。
他又是面水而立，背影比以往更加伟岸。他回头便望见蔡袅袅走来，扬起笑容。
“袅袅，好久不见……”文飞扬终于归来能与她单独会面，略显生涩，但是更得及时解释，“今日我爹宣布请众媒为我做媒之事我并不知情。”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像是我姐姐和钱乾，还有很多人都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你又高中探花将去京城，你的家人当然希望为你安排好一切了。”
“我先前的誓言绝不改变，我喜欢之人是袅袅你。”文飞扬毫不犹豫地求问，“袅袅，你愿意嫁给我，随我去京城定居吗？”
有一个人对自己的爱情不曾改变倒也感人肺腑，但是蔡袅袅的心已经付给了司玄机。
“对不起我不能！”蔡袅袅有感亏欠，“那个时候我来不及对你说清，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毫无周折地直言不讳，文飞扬为蔡袅袅的直白推拒所惊愕，“可是，从我回来也只听说钱乾和你姐姐的事！你喜欢的人是谁？”
蔡袅袅原本只想拒绝文飞扬了事，可是他会追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蔡袅袅犹豫再三，只能将自己失落的感情向文飞扬诉说。
“我喜欢玄机哥哥，就算他拒绝了我，我依然喜欢他。”蔡袅袅想来仍会伤怀，“所以我没有办法接受其他人的感情，更不能将错就错接受你的真心。”
异地这段时间，文飞扬虽然以科考为主却也不曾将蔡袅袅抛诸脑后。归来以为能够再续前缘却听到她对他人生情，他确实一时痛心疾首。
司玄机一直在蔡袅袅的身边，这点，文飞扬也是早就知晓。她会喜欢上司玄机并不奇怪，怪就怪他离开了。
“可是你们并不算两情相悦，你还是一个人。而且我愿意等你，等到你清空心里对司先生的感情，再来接受我。”
“这……”蔡袅袅始料未及，文飞扬却坚持到底，“你一定能明白我的感受，你对司先生是怎样的心情，我对你便是怎样的心情。我不会强求你立刻忘记心里喜欢的人，但是你也不能撇清我对你的心意。”
文飞扬坚强且乐观，“一个人一生未必只喜欢一个人，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我父亲，都不只有一位夫人不是吗？我会等你放下旧情，再喜欢我好吗？”
蔡袅袅已经无言辩驳，只能说道：“我好像说不赢你。但是你家人之后为你安排做媒相亲，假如遇见了更好的女子而且你也心仪的话，那就无需管我。”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如此朝秦暮楚，用情不专的男人吗？”文飞扬不禁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蔡袅袅关于感情的思考尽都一塌糊涂。
今日，终究是说不清，断不明了。
偷偷关注蔡袅袅与文飞扬见面的司玄机却笑得欣慰又苦涩，庆幸他没有看错文飞扬，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他既希望蔡袅袅能够与文飞扬促成美满姻缘，又不愿蔡袅袅将自己忘记。如此矛盾，内心纠结着痛楚。
蔡袅袅提前离席，从书院走回家里的街道，她曾与司玄机一同来回数不清多少趟。两个人的街道已成一个人的路，朝夕相处的当初也只剩冰冷的回忆。
“玄机哥哥，我没有忘记，你之前说文飞扬是个为人可靠，值得托付的男子。可是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再去喜欢别人呢？”蔡袅袅几乎当街湿了眼眶，但是她更记得承诺司玄机的事，“不可以这样蔡袅袅，你答应过玄机哥哥不再喜欢他……”
就连嘴上的说法，蔡袅袅都无法矢口否认，更何况是内心深处的情不自禁。
蔡袅袅直奔回家，躲进房间才能流下眼泪。她将包袱放下，墨盒还有文飞扬的玉佩，她还没来得归还。
书桌前的窗上，风吹月旦铃发出了一阵清脆空灵的响声。随后，蔡袅袅听到落地玉碎铃铛的声音。她含着眼泪起身去到窗前，先前已经裂开的月旦铃彻底断裂，日月断裂分离，铃铛也碎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蔡袅袅拾起残缺的月旦铃。
月旦铃是月旦节上，蔡袅袅和司玄机抽取“情人望月，夫妻达旦”的奖品。是她与司玄机的联络，是她一直珍惜至今，听到声音便会觉得清心的宝物。
获得月旦铃是手气也是情误。在这个当口，月旦铃毁了，仿佛就预示着，这份感情注定没有圆满的结果，是该到此为止了。
蔡袅袅岂能接受这般预示，她站在窗口捧着毁坏的月旦铃，顷刻间泪如雨下，浸溺于哀痛伤情。
她根本无法将司玄机放下丝毫，一经触发隐藏情伤的心弦便一发不可收拾。
“玄机哥哥，我好想你！”
蔡袅袅忍不住向着窗外便宣泄失恋的委屈心酸，却又怕被人听见，转身蹲在窗下抱头掩泣。
清风急骤，对面屋顶上，司玄机一脚踩碎瓦片几乎要迈步踏出去。矛盾的自我让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坐在屋顶，在蔡袅袅的哭声中承受心痛。
感情纠葛拉拉扯扯到最后不如快刀斩乱麻，司玄机终究是铁了心。眼前的悲伤痛苦都是暂时，等到蔡袅袅忘记自己，与文飞扬重新开启一段新恋情，便是雨过天晴。
蔡袅袅也关上了窗，她打开了搁置已久的创作本子，以她自己和司玄机为原型的故事终于能够一发不可收拾地向着感情方向发展述说，停笔于悲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