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案38:旧案真凶
李珏2025-02-14 00:003,868

   丁墨发现了李凌烟破绽,对李凌烟使出杀招。危难之时,丁祸现了身,护在了李凌烟身前,挡下了致命一击,剑指祭台上的丁墨,指认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八,辰时,平都城,皇宫,通天阁。

   为诛杀天机卫,李凌烟几乎已经使尽了内息。方才的这一瞬,算得上惊魂。退后了数步,才稳定了身形。亦是此时,李红衣现身于她身侧,轻轻抓住了她的胳膊。

   李红衣即刻感觉到了她的内息渐弱,寿数将近,与自己无异。二十年前,她以自己寿数与祖神博弈,才换来李红衣复生。如今,已到清算了结的时候了。紧抓着姑姑胳膊,李红衣柔声道:“姑姑这是求死吗?”

   “是你无用,将自己弄成了这半残不残的模样。”李凌烟笑道,“我若不出手,梅山怕是要绝后了。”

   李红衣指着眼前的丁祸,笑道:“这不还有弟弟嘛。多亏了姑姑指点,弟弟如今也称得上仙游人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李凌烟调整内息,面色好了些许。回想方才丁祸的步法,可知丁祸内息深厚,比当年的李暮烟与她差不了几分,她安了些心,笑道:“难怪你对他如此用心,为的就是今日。”

   “不,我对他好,只因他是我弟弟。”李红衣道,“传授他功法,教他做人之理,是代父传道。他能立命安身,才能保护他要保护的人。”

   李凌烟笑了笑,心中暗想,如此倒能让她安些心,接受神罚。只是,这日子与她预算的提前了几年。只因她想以此再换李红衣寿命。她应了劫,了结了因果,李红衣才有存活之机。

   丁祸挥舞天机剑,宛如仙人之姿。清风盘旋飞舞,无论是禁军还是天机卫,都近不得他们身。当然了,这也让祭台下的官员们认定了,作乱的就是李红衣与丁祸。

   那些东宫麾下的官员,都抬起了头,静待局势变化。既然李红衣与丁祸还活着,那林亦如今必定藏于某个角落伺机而动。

   江执与孙祁也都安了心。孙祁从丁祸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丁祸的异常。他再回想太后的话,才知另有深意。他忽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太后让他保护的皇帝,并非祭台上的这个皇帝。

   未能取了李凌烟性命不说,丁祸与李红衣也现了身,丁墨立即拉下了面色,怒容骤现。他转身怒视沈炼,欲斥责他办事不力,却不知沈炼已不知去向。而丁祸挑衅着朝他喊道:“不必问沈炼去向了,他已死于我剑下。他替你所行恶事,罄竹难书,死有余辜!”

    

   梅山十八脉,自开山立祖,延续数百年,从无内乱。归根结底,是梅山先祖,也就是祖神定下一条规矩。凡梅山血脉,不可相残。父母兄弟族人,因血脉里的结印,无法伤及对方发肤,更不能伤对方性命。

   正因这一血脉规矩,那时丁墨操纵连翘作乱,李红衣在第一时间,便识破连翘根本不是梅山后裔。时至今日,丁墨与沈炼也是利用这一点设局,要将李红衣数人,诛杀于通天地狱之中。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七,寅时,平都城,皇宫,通天阁地下,通天狱。

   沈炼使出鬼影剑法,与李暮烟英魂合为一体,鬼影卷起通天血浪。血浪化作数条巨龙,嘶吼着涌向了李红衣数人。李红衣与丁祸,因着李暮烟的关系,无法对沈炼出招,已然处于绝境。丁祸惊骇之余,却爆发出惊人之力,回想李红衣此前使出的功诀,周身灵力涌动,顷刻间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屏障,暂且挡住了血浪。

   盛怀阳的目光落于仙儿身上。以为必死无疑,死后再无时机,他一把抓住了仙儿的手。仙儿回望盛怀阳,一眼万年。虽觉自己与盛怀阳身份天差地别,可这一刻,她也安心地接受他眼神中的炙热。

   清宁轻轻抓起丁祸的手,抵挡着血浪,她无能为力。她此刻能做的,是与丁祸携手,做这最后顽强的抵抗。

   李红衣稍稳定心神,心安于丁祸的功法,经连番刺激,已入化境。而接下来,他给了林亦一个眼神。林亦本护着苏音儿。见苏音儿无恙,他轻轻放开苏音儿的手,甩出鬼王枪,腾空跃起。

   沈炼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李红衣几人在夹缝中,能寻得生机。林亦手中的鬼王枪,如鬼蜮中的明灯,闪着金色的光,穿破血浪,直刺他胸口。枪头刺穿他身子的瞬间,李暮烟的英魂便随鬼王枪与沈炼的肉身剥离了开来。亦是在这一瞬间,那数道血浪,无沈炼的操控,往回倒流而去。

   沈炼大惊之余,挥出一掌,将林亦推开。林亦一个旋身,躲开了掌风,抽出了鬼王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看着沈炼从空中坠落于眼前,暗湖又恢复了平静,林亦冷冷道:“杀父之仇,今日该向你讨回来了!”

   枪影重重,林亦与鬼影缠斗不休。沈炼方才受了致命一击,已然体力不支。林亦强攻,枪风勇猛,招招制敌。不足百招,便再次将沈炼打倒在地。只是,当林亦欲一枪取下沈炼头颅时,却听得身后丁祸道:“林亦,也该留给盛家兄妹,报仇的机会。”

   林亦稍一顿,盛怀阳与清宁已然近前。他三人合力,不给沈炼喘息之机,取了沈炼的性命。而这一次,沈炼身体里流的是鲜红的血,不曾化为一道血符。

   李红衣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向惊魂未定的张陵道:“让殿下受惊了。”

   林亦拄着鬼王枪,解脱一般抬头,看着暗湖上的煞气缓缓消散,好似看见了他父亲的亡灵终于得以安息,心中有了一份安稳。苏音儿缓缓走上前,轻轻抓起他的手,轻声道:“托你的福,终于可以从这鬼地方走出去了!”

   丁祸收回天机剑,那白色的屏障缓缓消散,他惊异于自己竟能有如此力量。只是,他感受着通天狱外的气息,却摇了摇头道:“不,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李红衣几人下到通天狱,本就是丁墨将计就计设下的一个局。而这个局,不会给他们留有退路。通天阁中的暗道,早已被堵上,石门已然变成了坚不可摧的石壁。而重华殿水井下的水道,也早已被沈炼的人毁掉。

   要走出这通天狱,只有一条路可走。林亦与丁祸都记得,那些从鬼市中钻出的血骷髅。也就是说,沿着暗河而下,可回到地上。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八,寅时,平都城,鬼市。

   “砰”的一声巨响,丁祸使出的一道掌心雷,炸开了眼前被堵上的一道足有三尺厚的石门。辨识门后的气息,李红衣能断定,石门后便是鬼市。果然,如李红衣所料,当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豁口,众人可见鬼市的灯火。也如丁祸所料的,还有人在等着他们。

   应是丁墨早有预料,也许李红衣与丁祸能合力脱险。他也预料到,李红衣几人会从鬼市脱身。于是,他早已再次布下重兵,一旦见李红衣几人身影,便万箭齐发。

   忽地,一支弩箭,直射丁祸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是林亦的鬼王枪挡住了弩箭,一把将丁祸拉开。紧接着,李红衣数人纷纷藏于石壁之后,听得又数支弩箭落下。

   “二十人。”清宁辨析出藏于外面的弩箭手数目。敌在暗,他们在明,而他们只有眼前唯一一条路,着实有些难以脱身。甚至李红衣听声辨位,埋伏在外面的人,不止那些弩箭手,还有天机卫的暗卫。

   可就在几人谋划着,该如何脱身时,却听得外面传来闷哼之声。清宁再次辨别着闷哼声,竟足有二十人倒下。有试探之意,清宁朝着豁口方向,挥出一道剑影。可数息后,还未有弩箭射来。

   众人意外之时,却听得外面传来了太后的喊声:“出来吧,祖母来救你们了!”

   丁祸与李红衣大为意外,快步穿过豁口,却见太后挥舞着剑,与荣月一道正在杀敌。暗河之中,漂着数具尸体,那是方才藏于暗处的弩箭手。至于那些严阵以待的暗卫,此时大半已经死于太后与荣月剑下。一群青衣卫也现了身,正与暗卫缠斗。

   见丁祸搀扶着李红衣从暗道中走出,太后收了招,一个闪身至二人面前,英姿飒爽,笑道:“你兄弟二人若再不出来,祖母便要杀进去了!”

   丁祸见太后风采,笑道:“原以为皇祖母是话本看多了。竟不想,当真是女侠。孙儿以后可要缠着祖母传授我这移形换影的功夫了。”

   太后将他兄弟二人揽入怀中,庆幸他兄弟二人得以脱身。只是,她看见张陵搀扶着苍老的宁帝从豁口中走出后,便沉下了神色,感慨万千。

   宁帝自然认得他母亲,双目含泪,缓缓行至太后面前,行礼道:“孩儿见过母后,母后可安好?”

   扶起宁帝,太后一时无话,只是眼神变得极为坚定,缓缓道:“陈年旧怨,该好好清算了!”

    

   天宁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八,辰时,平都城,皇宫,通天阁。

   祭台上,独剩下丁墨一人。回望通天阁,他不禁冷哼了几声。终究到了这一步,他要再提屠刀。他朝着通天阁中嫣然的画像,暗道:“嫣然,你这两个孩子,还真是阎王难收,不知好歹。送他们至你跟前,你还需好好调教。”

   回过身,丁墨冷冷凝视丁祸,叹息道:“祸儿啊祸儿,朕如此疼爱你,视如己出,恨不得将这皇位送至你手中。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竟与李红衣那妖孽一道,来伤你舅舅的心。”

   丁祸见他这副样子,冷笑道:“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恶心的样子。你待我好,不过是以为,我是你的儿子。只可惜,你无根无本,不可能有后。”

   说着,丁祸面向着身后重臣,以内息传声,喊道:“众臣工应都有疑惑,为何自公主府惨案后,咱们的李朝皇帝,再无子嗣。咱们的李朝皇帝,为何与青梅竹马的皇后离心。答案只有一个,龙椅上坐着的,根本就不是皇帝,而是公主府血案的凶手,谋害禁军千余性命的凶手,谋害皇后及多位嫔妃的凶手,血洗梅山的害我父母的凶手,逼死太子哥哥,致使淮阳王张栩身首异处的凶手,乱我李朝朝堂,祸乱天下的凶手!”

   众大臣惊骇之中,丁祸早已血气上头,甩出天机剑,剑指丁墨:“而这凶手,就是你,丁墨!”

   丁墨见祭台下再次乱成了一片,自然不会就此认了身份,喝道:“丁祸,你可知你侮蔑当朝皇帝,犯下的是什么大罪!来人呀,将他拿下!”

   然丁墨的怒吼,无人回应。而这时候,通天阁外传来了太后的声音。太后厉声道:“你也敢自称皇帝,就不怕天诛地灭!”

   丁墨一愣,回头却见太后与张陵搀扶着被他囚禁了二十年的宁帝,缓缓从台阶上走下。不及他反应,忽有鬼王枪从暗处刺出。丁墨一个闪身,却见沈炼手持鬼王枪从暗处飞扑过来。

   也是他这一闪躲,乱了气息。鬼王枪之力,已刺穿了他虚假的身躯。众目睽睽之下,丁墨显出了真身。他便是,假死了二十年的丁墨。

   所谓的沈炼,收回鬼王枪后,也缓缓显出了真身。他便是林亦。鬼市脱身后,他遵从李红衣安排,在李红衣设计下伪装成了沈炼回到通天阁,伺机而动!

  

继续阅读:夜游神案39: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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