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二年，陛下诏派谒者冯禅劝说汉阳散羌投降。
段公却认为正是春播时间，百姓都在田野劳动，羌人虽然暂时投降，公家却没有多余的粮食，羌虏一定再要为盗贼，不如乘虚进兵，一举将羌人消灭。
是年夏天，段公自己率军进营，离羌驻扎的凡亭山四五十里，派田晏、夏育率领五千人据守山上。
羌虏全军发起攻击，厉声问说：“田晏、夏育在这里不？
湟中投降的羌人都在何面？
今天要决一生死。“
听到羌人的话之后，军中不少的将士都害怕了起来，田晏等见状只能暗自以厚赏激励军中士兵，听到有厚赏的士卒不由拼命大战，最终打败了进攻的羌虏。
羌军溃散，向东逃跑，又聚集在射虎谷，分兵把守各谷上下门。
段公的计划是一举消灭羌人，不使他们再逃散了，于是派千人在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阻拦他们。
又分派田晏、夏育率七千人，悄悄地黑夜上西山，构筑阵地，离羌虏一里许。
又派司马张恺等率三千人上东山。
羌虏于是发觉了，向田晏等进攻，分别遮堵汲水道。
段公自己最后亲率步兵、骑兵进击水上。
羌虏见势不妙退走，因与张恺等挟东西山，将羌人败退，于是挥兵进击，羌虏大败溃散。
段公便带领麾下的将士追击羌人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各处的羌人都被他们击破。
阵斩其羌人主帅以下一万九千级，获牛马骡驴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
冯禅所招降的四千人，分别安置在安定、汉陽、陇西三郡，至此东羌被段公全部平定。
段公平定羌人叛乱凡共一百八十战，斩敌首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羊骡驴骆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用费四十四亿，军士死四百余人。
因此，国朝以大汉律令将段公改封新丰侯，食邑万户。
建宁三年春，召还京师，带秦、胡步兵骑兵五万多人，和汗血千里马，俘虏万余人。”
秦颜略微的缓了缓之后继续说道：“自此，从光武帝建武十年开始并持续了有一百多年的凉州诸羌叛乱才真正的平定了下来！
而从征西将军马贤在征讨诸羌的战役之中死去之后，平定羌人功劳的最大莫不过于京师称赞的凉州三明，而三明之中首推段公，其次也是张公和皇甫公。
可以这样说，国朝能够在建宁年间平定诸羌的叛乱，是用了数十万百姓的尸骨和无数的钱粮才打出来的！”
“的确，为了平定西北之地的诸羌叛乱，国朝至今战死的将校和士卒已经数十万了！”皇甫嵩对此表示赞同。
“如今，西北的诸羌叛乱再起，如果国朝不能早日平定的话，恐怕又是一场要波及数十年的战乱！”秦颜看着凉州的方向不由感叹了一句！
“老夫到现在还在想国朝当初不弃凉州的举动是否是有错。
当初大将军邓鸷和听从了郎中虞诩意见的太尉张禹和司空张敏为首的官员在朝中争论不休。
最终国朝决定不弃凉州，可是却是带来了无休止的大战！
若是弃守凉州，恐怕凉州的百姓和羌人就会联合进攻三辅和洛阳。
老夫心里为此一直都在纠结不定！”皇甫嵩看着前面的厮杀，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义真公，牧筠说过一句话，凉州不可弃！”秦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为何？”
“这要从西羌的来源说起！”
“为何要从源头说起？
从羌人入我大汉说起不可？”皇甫嵩有一些不解的看着秦颜！
“西羌原先出自三苗，是姜姓的另外一支，西羌国靠近南岳。
到舜流放四位凶顽之人的时候，将他们放逐到三危，就是河关西南的羌人地区，这裹在赐支河边，一直到赐支河首，绵延千里。
赐支就是《禹贡》所说的析支，这裹南部和蜀、汉边界外面的蛮夷接壤，西北和鄯善、车师等国接壤。
西羌人没有固定的住所，他们跟着水草迁徙，这裹的土地很少种有五谷，他们主要以畜牧为业。
西羌的习俗是氏族不固定，有的氏族用父亲的名字和母亲的姓作为自己部族的称号。
十二代以后，氏族相互通婚，父亲死后就娶后母作为妻子，哥哥死后就娶寡嫂为妻，所以西羌国内没有鳏夫和寡妇，人口多繁殖快。
西羌不立国君和大臣，没有谁做首领，势力强大就分出种族，成为酋豪，势力弱小就沦为他人的附属部落。
他们互相掠夺侵暴，以暴力称雄，杀人偿命，再没有别的禁令。
西羌的士兵善于在山谷地带作战，不擅长在平地打仗；他们不能长时间交战，但敢于冲锋陷阵；他们把战死视做吉祥，而病死认为不吉利。
西羌人能忍受寒冷和艰苦，完全同禽兽一样。即使是妇女生孩子，也不躲避风雪。
西羌人争陆刚强勇猛，接受了五行中西方金行之气。
这种来源从太祖高皇帝说起不是太过简单了？”
皇甫嵩看着秦颜的眼睛，不由摇头。
“如今边章和韩遂即将被灭，简单点吧！
要全说的话，等边章覆灭之后，你我在杜阳城中仔细的说道！”
“那就依义真公的，我就说到大汉之前吧！
大汉之后的事情等边章覆灭之后说！”秦颜对着皇甫嵩点头道！
“羌人是当我华夏天子朝政清明，四夷就臣服；天子失去德政和教化，四夷就入侵作乱。
从前夏朝的国君太康失去天下，四夷全都背叛。到后相即位，于是征讨畎夷，七年以后畎夷前来归顺。
到了后泄，才加封畎夷爵位，畎夷自此服从夏朝。
后桀动乱时，畎夷进入邻岐一带居住。成汤兴起以后，征讨畎夷，使其退却。
到殷商朝中期衰弱时，四夷全都背叛，最后到武丁时，征讨西戎、鬼方，用了三年时间才攻克下来。
所以诗歌说：“自氐羌开始，谁也不敢不来朝拜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