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查得清啊，官府也只是象征性地查了查，河里又没发现尸体，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猎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看八成是人干的，然后嫁祸给妖。那富户得罪了不少人呢，生意场上，谁知道有多少仇家。”
【这样的案子似乎并非个例。】
张老汉的死，富户女儿的失踪，这些看似独立的案件，背后却隐隐指向同一个真相——妖，正在成为人类推卸罪责的绝佳借口。
【许多时候，妖，甚至成了人类推卸罪责的借口。】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罪恶，借着妖的名义，得以逍遥法外，而真正的受害者，却永远无法得到伸张。
【你本想深究，却慢慢意识到——这个界限，真的很难分辨。】
【善与恶的界限，在这个世界，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
【即使你想要深究，想要查明真相，却也面临着重重阻碍。】
【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早已编织好了天罗地网，将真相牢牢地掩盖起来。】
“真正的问题是，如果作案的是有权势的人，总能找到替罪羊。”
许陈在昏暗的油灯下，在工作日记中写下这句话。
“而这一切，严丝合缝，已经甚至形成属于自己的规律，查不清，也没法查清。”
【本来这些只是民间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但你却记了下来，并且进一步了解。】
【虽然听起来不切实际，但你实在不希望再有波折产生死伤。】
【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活着也是为了守护。你不希望看到更多无辜的人，因为妖，或者因为人，而遭受无妄之灾。】
【就算一定要有，你也希望降到最低。】
【是的。那些没法在明面上定的罪，你选择了自己解决。】
小字播放到这，软妹音系统有些不太能理解，开口问：
【虽然你是惩善扬恶，但三天把那些查到的家伙全杀光了，真的没问题吗……？】
许陈望向窗外的月，声音很平：“我别无选择。”
【收回思绪，你又思起，对千年鬼魅的后续调查，其实也一直没停过。】
【你记得那个寂静的夜晚，记得那条幽深的小巷，记得那些魂魄凄厉的哀嚎凝结成的血色字迹。】
【当时的你一心只想尽快了结任务，还分了神在小狐狸身上，所以并未深究。】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其中却满是矛盾。】
【那夜陨落的千年鬼魅，究竟是如何被真正杀死的？】
暗巷里的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去问周边的人，得到的答复也都是疑惑的问句。
要么，有看起来像知情的人，也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最后甚至直接跪倒在许陈面前，拉着他的裤脚颤抖恳求：
“许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您不要再为难了……我还上有老下有小……”
皆是如此说辞，既把自己排的干干净净，又让许陈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拒绝。
但即使所有方向都指引着此路不通，浸满血的城墙那头，也绝对会飘来血腥气。
而且许陈是走在最前面，闻到最浓烈的那个人。
那柄扇子，那封血书，又是从何而来，究竟是谁人所为？
许陈翻开案头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调查结果与疑问。
【每一次重返那条幽深的夜巷，你都仿佛踏入一个被精心清洗过的现场，空旷，寂静，不留一丝痕迹。】
【那条夜巷，不像是自然的荒芜，更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竭力掩盖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又或者，从一开始，所谓的真相，就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许陈合上笔记本，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纸页，一声叹息无声地溢出唇边。
那些含冤而逝的姑娘们用她们残破的魂魄，最后的生命，换来了千年鬼魅的消亡。
【你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能够再多一丝怀疑，再多一份谨慎，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如果能够不那么轻易地听信，如果能够不那么急于求成，是否就能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然而，这世间，最是无情，也最是残酷，从来都没有“如果”二字。】
最让他感到不安与困惑的，始终是那柄扇子和血书的来源。
随着修为的日益精进，他越发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那绝非寻常的正道术法，反而更像是一种极端而阴邪的禁忌之术——将无尽的怨魂强行封锁，逼迫她们走向同归于尽的毁灭之路。
【你隐隐猜测，这或许是一种早已被世人遗忘，甚至刻意抹去的禁忌之术。】
【将那些饱含冤屈而死的姑娘们的灵魂，强行束缚在一起，让她们以自身魂飞魄散为代价，去换复仇的机会。】
【如果不是本意，那幕后之人，会是谁？】
……
【不过无论如何，你没能救下她们，甚至没能给她们一个应有的安息，一个哪怕是迟来的善终。】
【这让你心里总是不太好受。】
【于是，你暗自下定决心，心念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绝不能再盲目地相信所谓“独门办法”，绝不能没确定好消息就草率行事。】
【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洞察一切迷雾背后的真相，强到足以真正地主宰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所裹挟。】
轻轻抚摸着泛黄的书页，感受着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许陈的眸子发沉。
【你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拯救他人，更是为了给自己那颗饱受煎熬的灵魂一个借口。】
【那些冤死魂灵的哭泣，仿佛依旧在他午夜梦回之时，声声回荡，不曾停歇。】
【他欠她们一个公道，一个迟来的，却必须去追寻的公道。】
【即使千年老妖已死，这个公道也没完全拿回来。】
【如果一切都跟他想的没差，那那个利用她们最后生命的家伙……】
【就是罪该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