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听到身边人突然和自己成为“上下级”的时候，大脑就有点僵了。
他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那股盘旋在心头的怪异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重了。
那是建立在思维短暂停滞之上的，一种奇怪的直觉。
就好像，这个小姑娘……好像真的在某个他看不见的阴影之中，哪里变了。
可具体是哪里，他又完全说不上来，只能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小姑娘笑弯了眼。
……
许灵灵离开后，衙门后院的静室之内，许陈稍微理了理思绪，便盘膝而坐了。
那些问题自然没法就地解决，所以也不能耽搁他的修炼。
胸口佩戴的赤阳离火珠散发着温润的热意，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源源不断地滋养着他的经脉。
这的确是个好东西，浪费可惜了，他现在也有余力，就想试试，给火属灵力也凿个口子。
他按照一本偶然寻得的古籍残篇上记载的法门，引导着体内那股初生的火属灵力缓缓流转。
灵力如同细小的火蛇，在他刻意开辟的路径中游走，每一次周天循环，都带走一丝阻塞，留下一缕精纯。
随着丹田内的气旋旋转得越来越快，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惊讶的发现，居然真的开始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筑基后期的门槛，似乎已经触手可及了，之前打下的所有基础都在这一刻把他向上托举，又高又稳。
然而长时间的专注修行，也带来了难以避免的疲惫。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紧贴在皮肤上，带来黏腻的不适，五脏六腑也灼烧着疼。
浑身气血长时间运转，展开周身尝试吸收天地灵力的酸麻感从细碎的骨骼间隙爬出来。
又过了许久，许陈终于缓缓收功，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浊气。
是时候回去休息一下了。
他站起身，立刻就是一踉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他平复了一下，后朝着院外走去。
而刚走到通往外院的月亮门，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许灵灵俏生生地站在门边，也不知等了多久，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直直望了过来。
“你怎么老在这儿观察我？”
许陈语气里带着点不满，但认真去听就立刻发现还带着笑意，并不是真的生气，较多的，更是纵容。
许灵灵愣了一下，小身板绷的老直，又缓缓眯起眼睛。
“师父。”
她笑盈盈地开口。
“因为你很好看。”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夸赞，让许陈一时有些语塞。
他板起脸，佯装嗔怪。
“没个正形，快去修炼。”
许灵灵又笑起来，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走到拐角尽头还回过身来，向许陈招了招手，算是告别。
看着她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许陈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收敛。
那股萦绕不散的怪异感，再次浮上心头。
许灵灵身上的气息……确实和他初见时，甚至和前几日相比，都有差别。
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一种更本质的……违和感。
这个是演不出来的，也掩盖不了的。
看来，必须想个法子，弄清楚她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正在思索间，系统软妹音却突然响起了。
【叮！奖励加载已完成98%，即将发放，请宿主注意接收。】
对了，把这茬忘了。
脑海中突然响起的提示音让许陈回过神，他收回视线。
他瞥了一眼意识中的虚拟屏幕，进度条确实稳步推进到了98%。
看来回去的正是时候。
他整理了一下略微汗湿的衣襟，迈步向衙门外走去。
哪知他刚踏出衙门的大门，目光就被斜对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
那是个蒙着面的男子，正撅着个屁股，趴在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压低声音和摊贩讨价还价。
旁人或许只当是个行为怪异的路人。
但许陈瞳孔微缩。
就是他！
那个当初自己躲避追兵时，在药铺匆匆买药的男人！
他居然来自雀台镇吗？
许陈下意识地就想走近些仔细看看。
就在这时，那蒙面男子似乎谈崩了，猛地拍了一下摊子，直起身。
“你这生意怎么这么做的？！”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气急败坏。
然而他起身的动作似乎太猛，一下子扭到了腰，整个人顿时垮了下去，单手扶着后腰，嘴里发出夸张的“哎呦”声。
刚刚还梗着脖子，准备和客人理论到底的摊贩，见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发出了哄笑声。
许陈挑了挑眉。
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那男子滑稽的扭腰动作上。
而是在对方直起身的那一瞬间，泄露出的那一丝微弱却清晰的灵力波动。
这蒙面男子有修为在身，并非普通百姓。
虽然修为不高，大概也就炼气初期的样子，但在这雀台镇，绝对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
蒙面男子被周围的笑声激得脸上（虽然蒙着面看不见）一阵红一阵白，气得跺了跺脚，也顾不上腰疼了，掉头就走。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
许陈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现在追上去，目的性太强，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自己又能问什么呢？
问他上次买的是什么药？为何行踪诡秘？
这未免太突兀了。
自己仅仅是凭着一股直觉，觉得这人不寻常，总不能拿着直觉当证据去盘问人家。
再说，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罢了。
许陈看着那男子捂着腰，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街角，也收回了目光，转身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看到，那个蒙面男子在拐过几个墙角，确认无人注意后。
他单手扶着腰，另一只手却在墙沿上一撑，身形翻身跃起，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衙门后院的树荫中。
【作者有话说：其实本来写这个本的时候给小狐狸设计了4层变化，写着写着发现有点不对劲，第二层和第三层不太明显……之后会努力强调一下！现在是第三层了！前因后果也都有概述！感谢大家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