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在不断查找文献,走街拜访中度过的。】
【听取裴汉的建议,你并没有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打着调查的名义到村民家去实地观察。】
【而是带上半遮面的面具,跑了一趟又一趟药馆,洗了药浴,又在全身上下带上引香的药囊。】
【从书生那儿借来几本诗文,改头换面的搞个新身份。】
【好在你长相本就英俊,相貌也年轻,若只说许陈,那这十里八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许陈是个极有本事却成天将自己灌醉在酒瓶里的野先生。】
【更熟悉一点的,大概也只见过他几面,说这个野先生既然不是个胡子拉碴的老汉,而是个算得上仪表堂堂的青年。】
【所以你的乔装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村民们刚开始只是好奇,频频出现在小酒馆翻着本书的蒙面少年姓甚名谁?】
【后面便也是不太管了,甚至还有大胆者主动上来找你搭话。】
【你当然乐意,总是听他们说上几句,就旁敲侧击的开始问妖怪的事。】
【你找的都是些不着调的大汉,所以他们并没有产生太多怀疑。】
【但进展依旧不太顺利,即使是喝的烂醉,五大三粗,一个哥一个弟喊着的大汉,在听到你的问题后还是会皱起眉来。】
【好脾气一点的压低声音,让你少管这些。坏脾气的就直接黑脸,离席而去。】
【你不明所以,却也没辙,只能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叹息。】
【同时,你也不能露出任何异常,每天的上班打卡照就,隔几天也得照常跟裴汉跑青楼酒馆。】
【他说的言之凿凿:若是我们真确定要干这事儿,就绝不能露出一点破绽,那老妖不是好对付的,你应该清楚。】
【:我没办法与你同行,但可以尽量帮你抹去一切要行动的证据,你要知道,这老妖可是这片最大的祸汉。】
【这么说吧,但凡多一个人知道,他们都不会支持你去做这事。】
【因为比起侥幸你能成功,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只是——】
【不惹她,谁运气不好,谁家就死人。】
【但要是惹了她,若是那妖怪震怒起来,要屠了所有人呢?】
【你觉得有理,却又疑惑,既然是官府都不敢轻易行动的东西,为什么裴汉会放心,甚至支持你去?】
【他的回答很简单:他觉得你能做到。】
【他说,他知道你,他能看出你眼中的决心,你绝不会做自己没把握的事,也绝不会让别人背负上你的因果。】
【然后五大三粗的汉子就变回了平常最大咧咧的样子,勾上你的肩膀,叫你陪他去勾栏听曲。】
【你心中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你不确定自己能成功。你的确猜不准你会不会输。】
【但他说的却又一个字都没有错。如果你发现自己要扛不住了,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跟那妖怪同归于尽。】
【就算是任务,你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让这片地方变成尸山血海。】
【况且你的计划已经在一日一日的筹谋中越来越清晰了。】
【上个任务的奖励特殊能力你已经使用。】
【但坏消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不是立刻显现出能力,而是也进入了加载频道。】
【看着那一天跳动一下的数字,你嘴角有些抽搐。】
【不过为了更妥当,你还是愿意耐心等待,多花些时间坐在小酒馆里,听民间各式各样的八卦,对这片区域的了解也八面玲珑的丰富起来。】
【技多不压身,况且,你还真是很需要这第二个计。】
【这天,又是日常从小酒馆出来,裴汉约了你去青楼,你便到家洗了个澡,将身上的香囊取下,又换了身衣服。】
【最平常的那条路你早已习惯,轻车熟路,走弯右绕,很快到了青楼门口。】
【但脚要踏进青楼门的时候,你却突然迟疑了一下。】
“奇怪……怎么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不踏实呢?”
许陈微微蹙着眉头,喃喃。
他抬眼看向青楼即使天还没黑就已经开始花红酒绿的内室,虽然停留了几秒,但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许陈踏进青楼门槛的瞬间,耳边立刻涌入嘈杂的喧嚣。
熏香与汗水混杂,几缕丝竹声从二楼飘下,与楼下酒客的大笑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这座欢愉之所独特的气息。
他姿态从容地穿过大厅,目不斜视地直奔三楼雅间。
尽管这里每次来都觉得刺眼,但经过这些日子,他竟也慢慢习惯了这番景象,甚至颇感熟悉。
三楼的环境安静许多。
许陈走进靠窗的雅间,裴汉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壶酒,看样子已经喝了大半。
“来啦!”裴汉看见许陈进来,立刻咧嘴一笑,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许陈坐下。
许陈挑了挑眉,大步走过去在裴汉旁边坐下,却不着痕迹地与他保持了些距离。
“今天怎么喝这么多?”许陈问道,目光扫过桌上已经见底的酒壶。
裴汉打了个酒嗝,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手肘撞了撞许陈:
“好消息啊,好消息!”
许陈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偏开,避开裴汉的酒气。他抬手示意一旁候着的小二:
“给我上壶清茶。”
“又不喝酒啊?”裴汉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醉意的模糊不清,调侃。
许陈摇摇头:“你知道的,这里的酒,我不怎么喝的惯。”
裴汉大笑起来,摆摆手:“你呀……没劲没劲。”
不一会儿,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她身着绯红色绣花对襟衫,行走间腰肢轻摆,显出几分妖娆。
“许公子,您的茶水。”姑娘声音轻柔,动作娴熟地倒上一杯清茶。
许陈颔首表示感谢,却发现姑娘不似往常那般斟完茶就离开,而是多站了片刻,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有事?”许陈抬眼。
姑娘掩嘴轻笑:
“听说今儿许公子和裴爷来了,特地多说一句。”
“最近我们'醉春风'新来了两位姑娘,一红一清,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姿色。”
“今晚二楼有清乐表演,清倌人会亲自弹奏,许公子若有兴趣,可以过去一听。”
许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端起茶盏小啜一口。
却不想一旁醉醺醺的裴汉突然来了精神,豁然坐直身子:
“哦?真的?说来听听,什么样的姑娘,连你们这些姐妹都夸赞?”
那姑娘显然早已料到会有这般反应,立刻来了兴致,一边给裴汉斟酒一边道:“可不是嘛,那位红倌人叫媚青~她肤若凝脂,眉如远山,一双眼睛勾人魂魄。”
“更妙的是她有一手好舞姿,袖一挥,帕一扬,满座宾客无不拍案叫绝!”
裴汉听得好像眼睛都发亮了,又问:“那清倌人呢?”
“清倌人名唤谨灵,生得乖巧,眉眼却跟画儿般的媚,一双手在琴弦上拨动,如行云流水,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据说她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但她身上的灵动啊!什么世俗的粉脂都是学不来的啊……”
许陈注意到,说到“大户人家”这几个字时,裴汉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成见牙不见眼的醉意。
他微微动了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