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敷衍道。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在毒蛇黑客技术团的往事。”
慕光淡淡的笑了一声,他注意到白发少年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睛看。
那神色中带着探究和观察,甚至还藏了点不引人注意的恐慌。
当初在飞机上温和的哄睡似乎只是林青山生命垂危时的一场幻觉。
卸去了假面的青年连在他们面前装一装的兴趣都没有。
慕光开门见山,直奔此行的目的。
“什么往事能刺激的你当场心脏病病发?”
留在病房中的医生汗颜。
“那个……这位警官,以患者当时的身体情况来说,已经受不了一点刺激,所以那种情况发生也是正常的。”
闻言慕光转过头,黑棕色的瞳眸盯着他看了一会。
直到那双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硬生生将医生看出一身冷汗,青年才缓缓收回视线。
“是吗?”
慕光神色平静,他没看向任何人,朝着空气淡淡的问了一声。
他早已习惯了在极限状态下的生死厮杀,因此理所应当的默认别人也应该这样。
青年的目光落在连接着林青山的医疗仪器上,他沉默了一会,征求医生的意见道。
“我想要跟他单独聊一会儿,会把握好尺度的。”
这还是林青山这辈子头一回见塔罗大阿尔卡纳的总管用商量的语气跟别人说话。
医生似乎有些为难。
病房门口的吴骥走上前来和他交谈了几句,那名医生才勉强同意。
他甚至走到病房门口,还转过身来负责的叮嘱。
“最多五分钟,这孩子刚刚做完移植手术,现在需要时刻观察身体的适应情况。”
病房门咯噔一声关上了。
慕光重新将视线落在白发少年身上。
他忽然蹲下身,毫无征兆的抓起林青山一只手附在自己眼睛上。
少年的手猛的一抖。
那颤抖从指尖一路传到了连接着他的仪器上,运算精密的心率监控仪瞬间发出预警。
这预警所提示的心跳频率其实还在安全范围内。
但门外负责任的医生已经坐不住了,一个弹射就想往病房里冲,却被吴骥拦了下来。
慕光的视线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道。
“摸摸看,我没事。”
附在薄薄眼睑上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林青山小心翼翼,却又无比细致的拂过那双眼睛的每一个角落。
像是在检查指腹下眼球的柔软程度,在辨别那层薄薄皮肤下的血液流动是否正常。
——没有任何问题。
那是一双真正的眼睛。
没有假体那么生硬,眼角周围也没有利器刺入的痕迹。
林青山松了一口气。
慕光站起身来,他垂眸用那双完好无损的眼睛安然的注视着白发少年。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那个经纪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林青山浑身一抖,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般颤颤巍巍的抬起头。
塔罗大阿尔卡纳的总管冷冷一笑。
“你自己没有独立思考判断的能力吗?人家说什么都信。”
林青山日常顶嘴,他的视线落到青年平坦的小腹。
“可是你的肾脏……”
慕光不耐烦的往床上砸了个什么。
——吴骥没能拦住那个关心病人且倔强的医生。
刚刚闭合了不到两分钟的病房门哗啦一声打开,他们正好看到慕光随手将一串什么东西甩到病床上。
等医生看清的是什么的时候,差点忍不住捂住嘴爆发出尖叫。
一串有一颗颗眼球珠子串成的手串。
早已经在课本和实验课的大体老师身上见了无数次的医生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真货。
完全不是用树脂或者硅胶做的假玩具。
那是一串糖葫芦似的眼球标本。
医生觉得这玩意儿要是砸自己身上,他高低得让迈克尔杰克逊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舞王。
吴骥似乎也没想到会正好撞见这一幕,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默默退到了门外。
确实。
要不是早就有所耳闻他也受不住。
这别说是对刚刚接受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太刺激了。
就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正常人看到这玩意儿掉自个床上也得当场一蹦三尺高,没心脏病也得犯心脏病。
医生不由的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往后倒退两步。
他惊恐的抬起眼,却发现,这一房子除了他,其他人的表情似乎都相当平静。
慕光神色不变。
他指着那炸裂的玩意,像个面对不省心孩子的家长一样,冷冷批评道。
“你好好看看,这里面有哪颗长得跟我像?”
林青山还真的盯着那串儿渗人的手串研究了一会,才缓缓摇了摇头。
他安静了好一会,倘若不是一直实时监测他心率的仪器暴露了他的思绪反应,慕光还就真被他骗了过去。
来观察患者是否犯心脏病,却被吓得自己差点犯了心脏病的医生早被警察拉出去了。
林青山小声道。
“可我还是不想去美国,你因为我受了伤,我心里过意不去,我想报答……”
“不是你缠着我讨封就叫报答的。”
林青山:?
慕光将那串眼球手串套回左手腕。
那截苍白的手腕衬的眼球背面殷红的血丝更为诡异。
他侧过身理性的道。
“你如果真的想报答我,就应该去美国进修学习,想想有什么能替我分担的,而不是在这里倾注那些无用的愧疚和同情。”
慕光冷淡得撇了他一眼。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林青山垂头,闷声说。
“那李哥……我的经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慕光看他一眼。
“他是愚者的仆人。”
林青山眼中的不可思议一晃而过,他嘴唇颤了颤,低下头道。
“可他在一开始并不是,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让他到我身边做经纪人……”
少年似乎至今难以接受自己所遭遇的背叛,他用被子蒙住脸。
“要不是这一次他突然动手,我真是死也想不到李哥竟然会是塔罗组织的人……”
慕光听到白发少年隐隐约约带着哽咽的声音,从被子里穿来。
“明明他以前对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