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来说是可以的。”
那就是不行了。
慕光默默移开视线。
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反倒是袁霄汉的妻子神色紧张起来，她仿佛是害怕自己刚才的那种谈话被人听了去，连语调都高了几度。
“你们，你们又是谁？都跑到我家里干什么？！”
慕光懒得应付这样愚蠢的问题，他冷冽的视线缓缓落在电视柜旁边的一个相框上。
那照片画质不怎么清晰，甚至称得上是模糊，边边角角微微发黄。
像是刚造成不久的，还没来得及发展完全的彩色相片。
可这些缺点，却反而为这张照片增添了老时光的味道。
入目金灿灿的一片。
不知名的成千上万金黄色花瓣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最终落在几个勾肩搭背少年的身上。
“啪”一声！
相框突然被女人用力倒扣下。
慕光缓缓抬起眸子。
袁霄汉的妻子正双目圆睁，神情看起来瑟缩又慌张。
“你干……”
慕光无情的打乱了她尚未说完的话。
“看来你还是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垂下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可惜之意。
“虽然和这样一个具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结婚是一件很值得人同情的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千方百计阻挠警方的调查。”
袁霄汉的妻子表情僵住了，足足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饱含怒火的大声道。
“你到底怎么说什么？”
慕光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他推着轮椅路过女人身边。
在与其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轻飘飘的道。
“把袁霄汉私人物品上的慢性毒药擦干净，或许还有机会让你逃脱牢狱之灾。”
忽略女人难以置信的目光。
慕光停下轮椅，重新将那个相框摆正。
他凉飕飕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张老照片上。
逝去的岁月实在太久，以至于让照片上所有人的向往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季霄和穆辉认不出来。
但慕光第一眼看出了其中一个少年，那张和省虎挂在翡翠店里与毒贩的合影中——极为相似的脸。
慕光定定注视着这张照片，忽的发出一声轻笑，道。
“毕竟这个东西从现在开始，就要被称之为遗物了。”
………
可惜一张被称之为“遗物”的老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
警方可以说是从袁霄汉妻子的家里无功而返。
慕光推着轮椅没走出两步。
便被匆匆忙忙赶过来的谭设君拦下了。
慕光轻轻皱了皱眉。
“你做什么？”
谭设君跟堵墙一样堵在路中间，目光冷漠，神情严肃，态度更是不容置疑。
“你已经连续工作时间超过二十个小时了，现在必须回去休息。”
慕光：……？
孔惊堂：……？
孔惊堂出声道，“我还在呢？”
孔惊堂这一趟下来累的估计只有嘴。
谭设君已经完全不想鸟他了，视线冷冷的扫下来。
“那就请老师一起回去休息吧。”
孔惊堂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刚想发作。
便就听身后赶来的穆辉跑上前道。
“谭队，顺安刑侦博物一览展那边的负责人来了电话，说让你过去作为特邀嘉宾出场一下。”
这边案情虽然说论不上急到火上眉梢，但也细水慢流的让人相当焦虑不安。
谭设君没心情去参加什么刑侦博物一览展，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让眼前这部不听话的小灵通赶紧回去充电。
“什么博物什么展子，没看见正忙着呢吗？”
谭设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赶紧让他们靠一边站去。”
穆辉一天加班两次，一次加班十二小时，其实也不想再添新的事。
但是人为打工狗不得不低头。
他为难道。
“可是这个事儿几个月前就已经跟市公安局那边定好了啊？是上面也支持的。”
他看了看一脸木然的青年，和剩下两个同样一脸铁青的家伙。
感觉自己前有狼后有虎，哪个都惹不起。
穆辉委屈的提出了新的解决方式。
“要不……慕哥你带着孔老师过去一趟？”
那个刑侦博物一览展闭馆都在下午五六点，市公安局的特邀嘉宾讲话又放在最后做压轴戏。
穆辉不信到了那个点，在大家都下班的时候，慕光还能找准空子转进来参与工作。
谭设君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他们两个看过刑侦博物一览展文件的人，仗着青年不知道，在暗中眼神交汇。
沉默了两秒，谭设君点点头，也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能行，慕光就带着孔老师一起过去吧，就当放松了。”
孔惊堂脸色已经发绿了，拐杖在地上敲的砰砰作响。
“我说我还在这呢！你们就不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要不是因为这家伙慕光现在指不定正躺在柔软干净的床上养伤呢。
谭设君好感度已经跌到了负值，只当没听见，挥了挥手，叫来辆车。
不由分说将孔惊堂教授的轮椅折叠起来塞进了后备箱。
谭设君干净利落的将孔惊堂装进了后座，又把小灵通装进了副驾驶。
顶着二人不可思议的目光。
谭设君满意的拍了拍手。
“都装好了，可以开车了。”
“得嘞！谭队。”
随着油门的轰响和开车司机的爽快应答。
汽车轰的一声发动了。
孔惊堂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面色不善的拍了拍后座。
“把车停下，我不去什么刑侦博物一览展，也不可能当什么特约嘉宾。”
司机乐乐呵呵的摇摇头，他口音浓重，方言里带着一股无所畏惧的傻气。
“不好意思哈，我就是个开车的，不是警察，也不知道你们这官谁大谁小。”
不是体制内的司机透过后视镜和孔惊堂对视一眼，用一种朴实无华的语调乐道。
“谭队是负责给我发工资的老板，我当然得听他的了。”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
最近连环杀人案的案子阵势又大又复杂，搞得人焦头烂额。
市局特地雇了几个跑车的司机来帮忙开车。
孔惊堂的脸色现在已经是铁青加绿又泛黑。
他今天才算是切切实实的明白了什么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