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哦！”
夏甲甲翻身起床，小心翼翼的从床铺里面爬下来，这才发现他昨夜没把棉衣穿出来。
视线扫过门口地上还染着雪水湿痕的棉被，那是昨夜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被子。
“少爷，我，我没有棉衣。”夏甲甲有些颤栗的回过头，小声的跟程昱说着话。
程昱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儿，他是吩咐了账房不许给阿夏发月钱，等了这么久。
阿夏终于开口问他要东西了。
“知道了，先穿我的，一会儿派人去给你做新棉服。”
程昱莫名的心情大好，声线懒洋洋的从纱帐中飘出来。
夏甲甲有些意外，程昱会这么体贴的答应？
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他从前养过一只小泰迪，他也很喜欢给泰迪狗狗买衣服穿。
淦！
这个神经病！
拽开房中宽大的金丝楠木衣柜，视线扫过那一排排精致的外衣里衣，夏甲甲咂咂嘴。
瞧瞧，这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和小仆人的鲜明对比。
没有客气，他拎出一件浅青色的银绣棉衣，径自裹在身上，一旁的雕花铜镜中，他瞥了一眼。
少年身姿清秀挺拔，原本长得就好看，这件浅青色外袍更是把人衬的矜贵了些，哪还有家仆的样子。
昨夜沐浴完只用了一根红绳束发，睡了一夜红绳早就找不到了，他视线左右转了转。
“少爷，我可以戴这根簪子吗？”
夏甲甲拎起一根暖白玉簪，面上带些讨好的朝着程昱笑了笑，他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许是被夏甲甲脸上的明媚笑意迷了眼，程昱下意识的点头。
房门被人从里面拽开，守了一夜的安德和安宁只是瞄到一丝衣角，就连忙弯腰行礼。
“公子，您起身了。”
“昂，洗漱的热水呢？”
“回公子的话，都在偏房准备……阿夏！”
安德最先听出说话的声音不像自家公子，连忙抬头就望见笑意盈盈的阿夏站在门边。
头发从两边各分一缕，固在头顶，一只价值不菲的暖白玉簪子斜斜的插在发冠中，就连身上的衣袍——
这好像是公子的衣袍！
“公子要洗漱呢，你俩去把洗漱的东西拿进来，我这没穿鞋不合适下地。”
夏甲甲低头往脚面扫了一眼，圆润透明的脚趾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冻红了。
他的鞋袜昨晚就浸湿了，虽然室内炭火很暖，但到底是冬日里，没那么容易晾干。
安宁低头随着夏甲甲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当即了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偏房。
只留下安德还在目瞪口呆的盯着夏甲甲看，半晌才敢凑近小声问问。
“你怎么敢穿公子的衣服？不怕公子又罚你吗？”
“公子许我穿的，我那衣服实在是太破了，啧，还没你身上穿的厚实，我从前真惨。”
夏甲甲在心里自动把从前的阿夏代入，神色怜惜的摇了摇头。
他就想不明白程昱这种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喜欢人家，还非让人过的那么可怜巴巴。
成年累月的连月银都没有，从前的阿夏又不敢开口问程昱要东西，过的太凄惨了，贴身书童还没有一个洒扫仆人日子过的滋润。
现在不一样了，夏甲甲是个出了名的娇气包，吃穿用度都要好的，一点儿委屈都受不了。
不过看起来，程昱不是个小气的人，摸了摸身上暖和的上好棉衣，夏甲甲笑的开心，乐天派性格再次发扬。
有吃有喝就行，他能熬下去。
安德没有说话，转身去追着安宁一起拿东西了，虽然心中疑惑很多，但是安德知道，公子的意思哪是他们能窥探的。
两人动作都很快，夏甲甲站在门边搓搓手，看了一会儿院中覆着白雪的梅花，安宁安德就手捧肩扛的回来了。
房中，程昱已经自行穿戴好了，这是从前没有过的事情。
但是方才看到阿夏那身装扮——
当成富家公子养着也不错，能看到阿夏对他笑。
算不上什么伺候洗漱，毕竟夏甲甲只是递了两条布巾，他也没嫌弃程昱用剩下的水，凑合着也洗漱了一番。
毕竟那样一张脸，很难让人生出嫌弃的心思。
早膳是在前厅吃的，夏甲甲也见到了昨夜在窗外喊他陪寝的老管家。
“少爷，老奴特地吩咐人买来山海居的小菜，您多吃一些。”程远看着程昱，一脸慈爱。
“远叔，坐下一起吃吧。”
程昱看着这个多年来尽心伺候自己的老管家，已然是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不可，主仆有序，老奴已经吃过早膳了。”
程远连连摆手，后退了两步，眉眼中的欣慰却是不加掩藏的，少爷也很关心他，他心里都明白。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程昱拗不过老管家，只好点点头。
夏甲甲站在程昱身后，口水都要流出来，眼睛放光的盯着桌面上七八碟糕点和清爽的小菜，如果没闻错的话。
那是他最爱喝的鸡丝咸粥！
程昱漫不经心的捏着勺子，他向来食欲不高，浅浅的吞了两勺粥，刚欲放下勺子。
“咕——”
夏甲甲脸色微红，他太饿了，五脏庙忍不住开始叫嚣。
程昱这才想起，身后还站着个人，他端起粥碗，侧转身子看夏甲甲。
“想吃？”
他声线带着一丝逗弄，饶有兴味儿。
夏甲甲的脸色更红了，咬牙道：“不想吃，我不饿！”
做人要有骨气，他夏甲甲今天就是饿死在这里，也不会吃眼前这个恶意满满的人一口粮食！
“哦？那是我多虑了，原是我吃不下，想让你替我吃一些，也好不浪费。”
程昱说完，又径自回身坐好，拎起勺子刻意吃的津津有味，身后人的肚子咕咕叫声，又开始响起。
老管家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也罢，只要少爷能多吃几口饭，旁的他也管不了。
片刻后，程昱低头，他的衣角被人从身后拽了拽。
“少爷，我饿，我也想吃，我只吃一点点，不跟你抢。”
水晶蟹黄包，真香！
夏甲甲坐在程昱身边的凳子上，直接埋头吞了半碗鸡丝粥，又拎起筷子吃了两只精致小巧的蟹黄包，胃里才好过一些。
抬起头，他看见老管家震惊的脸和有些呆愣的程昱，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少爷，来一只蟹黄包？老香了！”
程昱表示不信，这包子几乎每日都有，他并不觉得味道很出众，只是……
阿夏笑的热烈。
鬼使神差的夹起一只蟹黄包，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咬，鲜美蟹膏充斥味蕾，程昱眸中闪过丝笑意。
味道确实不错。
之后，程昱又在夏甲甲的极力推荐下，吃了一只芙蓉酥，半个蒸紫薯，两口蛋羹，一只虾仁，两三口小菜。
而剩余的东西，都进了夏甲甲的肚子。
老管家几乎喜极而泣，望向书童阿夏的眼里都带着喜爱，这孩子，从前没发觉他这般机灵。
都会哄劝着少爷用膳了，当真是懂事！
用过早膳，夏甲甲躺在程昱书房的软塌上，看着程昱在另一边书桌前写写画画，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算起来，白莲花女主进程府是过完年之后的元宵节那天，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该怎么攻略程昱呢？
“系统姐姐，快出来！”他在脑海中呼喊着系统。
“说。”依旧是那副没有丝毫感情的声线。
“怎么样才算是攻略程昱？他原本就喜欢书童阿夏。”
这是让夏甲甲最烦恼的地方，如果程昱不喜欢阿夏，他还可以搞点什么小浪漫，勾搭勾搭程昱，但是现在的局面，就很难搞。
“程昱对原书童阿夏只是霸占，并无爱意，宿主是想查看程昱对你的喜爱度？”
夏甲甲有些困惑的挠挠头，他理解不了什么叫霸占，并无喜爱。
“这个突然出现的进度条是什么鬼？”
书桌前的程昱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近乎透明的进度条，上面的数字是12％。
“进度条到达百分百，攻略任务完成。”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夏甲甲愁的不行，翻转身子，他趴在软塌上抱着枕头看程昱头顶的进度条，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于是，夏甲甲眼睁睁的看着程昱头顶的数字变成15％。
！！！
涨的这么容易吗？
程昱看着软塌上的少年，脸颊透着微粉，就那么呆呆的趴着看他，一双杏眼纯真，似是看着他出神了一般。
嘴角微微勾起，阿夏在看他，这是阿夏第一次偷看他。
就好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夏甲甲的斗志熊熊燃烧，任务好像没他想的那么难！
一骨碌爬起来，他穿着刚才有人送来的崭新棉袜和锦靴，朝程昱靠近。
“公子，你在画什么呀？”
“多嘴，你又不懂作画。”
程昱话虽这样说，到底还是撤开了些身子，让夏甲甲能看到桌面上的纸张。
那是一枝梅花，线条生动，形态唯美，花瓣上还挂着正在化雪的水滴。
“就这？我也会画！”夏甲甲不屑的咧嘴一笑，多大点事儿。
程昱挑眉，当即从一旁的笔架上拎出一只画画用的细毛笔，沾了青墨，递到夏甲甲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