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纾的那个闺蜜名叫齐钰,也是我的高中同学。
她为人很实际,不爱跟家庭条件有些紧张的同学来往。
可不知怎么地,齐钰却能深得李纾信任,李纾有什么心事,基本上都会和她说。
齐钰的家庭条件说起来也不是特别好,她一听李纾邀请她去听演唱会,立刻就同意了。不过却背着李纾,自作主张地叫上了班里的另一个男生,当时校篮球队的主力李浩轩。
李浩轩的家世很不错,为人高调,在学校里,他比我要张扬得多,是典型的富贵公子哥。而我几乎不和同学说我家里是做什么的。
那天,下着一点毛毛细雨,周天王的演唱会快开始了。
虽然因为李纾的拒绝,我有些怏怏不乐。
但我也算是周天王的歌迷,抱着或许能偶遇李纾的想法,我还是打算去听演唱会。
年少的时候,就是容易做一些一厢情愿的事情。
但是那一次,我连一厢情愿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在我走到半道上时,外婆打来了电话,说外公脚扭了。
当时我爸妈已经坐上了飞往美国的死亡航班,我接到电话只好赶去医院。
再后来,外公没有大碍。
不过第二天我上学后,便听说周天王演唱会的现场发生了一些意外的骚乱,是李浩轩在人群挤踏的时候保护了李纾。
自那以后,李纾对李浩轩的态度就和对别人不一样了。
而我,很快收到了父母飞机失事的噩耗。
父母的逝世对我打击挺大的,外婆给我请了二十多天的假。
我和外公外婆飞往美国,眼看着被打捞上来的双亲尸骨下葬,然后又回到国内,足足消沉了小半年。
对于李纾的那份小心思,也在悲痛中消散得没了痕迹。
明明只是一两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却有种隔世之感。
丹尼斯见我看着李纾的照片沉默不语,面色也变得有些古怪,问道:“秋林,这女孩是你初恋吧?你该不会还对她余情未了吧?”
“初恋?我都不知道算不算是。”丹尼斯的声音将我惊醒,我自嘲说,“她是我班长,人挺好的,知道我父母去世后,在学校里也安慰过我两次。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同为男人,我理解你。你放心,就算你对她余情未了,我也不会告诉雅琪的。”
丹尼斯挤眉弄眼,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脑门上顿时挂满黑线,有种把丹尼斯按在地上打一顿的冲动。
什么叫“对李纾还余情未了”?压根就没和人家谈过恋爱,哪来的余情?
“你少扯淡了,我和她没有纠葛的。你赶紧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见到李易吧。”我没好气说道。
丹尼斯纳闷道:“你不是和李纾是同学吗?直接请她帮忙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简单。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算李纾愿意帮忙,她那个在上海富豪圈中都享有名气的父亲又怎么见我一个毛头小子?”
“那要不把你大伯叫来?只要搬出你家里的名头,李易应该会卖几分面子吧?”
让大伯出面吗?
我心中微微一动,旋即否定了这个建议。
爷爷说了,寻找乌金短剑的事情,他不希望有其他人摻合进来。
我现在也不是一个月前的普通高中生了,如果遇事都要家里出面,那爷爷可能也会对我失望吧。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丹尼斯,你能弄到李易家的别墅平面图吗?”
“哇靠,你想干嘛?当飞贼潜入吗?你可要想好了。这里不是美国啊,我可没法给你弄到特工装备。”丹尼斯闻言,怪叫道。
“是吗?那我再想想。”
“……”丹尼斯顿时无语,道,“秋林你到底有谱没谱啊?实在不行,还是联系你同学帮忙吧。”
“我不是说了吗,再让我想想。”我沉思道。
这时,丹尼斯的肚皮却响起一阵饥饿的咕噜声。
我愕然转头,丹尼斯也有点尴尬,道:“早上没吃饱,也快到饭点了,我们先吃饭吧。”
“行吧,把这篇文档下载保存了,先吃饭去。”我看了看时间,也干脆道,“丹尼斯你想吃点什么?”
丹尼斯嘿嘿一笑,说:“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哪里的漂亮姑娘会多点。”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没这货私下里真的很贱很欠扁。
不过一想到丹尼斯这一个多月跟着我东跑西跑,任劳任怨的,我也做不出下楼到便利店随便买两份便当打发他的事情。
从我家到外滩很近。
外滩那个地方大家都知道的,外地人来上海几乎必去。
那附近的茶点、餐厅也不少。
反正从走过去也没几步路,我便带着丹尼斯穿街而过,信步来到老码头。
老码头就是旧上海的十六铺码头,曾经是青帮大佬黄金荣、杜月笙的存货仓库。而现在,则算是上海市区的一个地标性建筑,充满时尚气息和小资情调,有不少餐馆和咖啡厅扎堆于此。
在我昨晚做梦的梦境中,这里也是钱越来上海接他大哥钱毅的地方。
梦里,钱越、钱毅刚出了码头就遭遇袭击,而后钱越一怒之下联系上了斧头帮的王亚峤,然后将幕后主使宋家,还有搞事情的青帮成员都收拾了一顿。
昨夜才梦见旧码头,今天就来到现代时空的老码头。
这种玄之又玄的新奇体验,估计也就只有我才能体会了。
对于老码头附近的餐厅,我都不算陌生。
以前我爸妈都带我来吃过,因为离家很近,有些价格亲民的店,我一个人时也来吃过几回。
牛排这玩意儿丹尼斯肯定是不愿吃的,常年待在美国的他早就吃腻了。
我带他走进一家私房菜馆,这家店主营的都是上海本帮菜。
选了个位置坐下,我将菜单丢给丹尼斯,让他点菜。
丹尼斯明明认得常用的汉字,却装作不认识,借此和服务生搭讪扯淡,逗得人家小姑娘咯咯直笑。
我眼瞅这货半天才点了两个菜,实在不能忍了,就夺回菜单,用一口流利的上海话叫了几个特色菜。
那服务生快速记下,似乎有些遗憾不能和丹尼斯扯闲篇了,离开了这里。
丹尼斯有些埋怨地看着我说:“秋林你干嘛啊,我只差一点就能拿到她的社交账号了。”
“然后呢?你就可以丢下正事不管,心安理得地去泡妞了?丹尼斯,你敢不敢收敛一下你那四处飞溅的骚浪气息?很欠扁的侬晓得伐!”我冷笑一声,没好气道。
丹尼斯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而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我身后却响起了一个甜柔而惊讶的声音:“钱秋林?你怎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