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目标后,三人商议后分工行动,朱海龙脑子不太灵光,就守在树林里,密切注视这官道上来往的人群,看是否有人去梁宏家里;罗恒乔装成一个货郎,到山谷里去兜售货物,趁机打听关于梁宏的消息;至于赵贵方就去居住区的后山方向,勘察山势和地形,重点是梁宏府后面,看有无暗门和小道,赵贵方推测,梁宏府肯定有后门,他要和一些不想邻居看到的人,一定会经后门。
梁宏府后面是两个小山头,山头中间有一条小路,通向山谷的居住区,其中一个小分支正通梁宏府的后院门。
梁宏府后面的区域靠近山体,左边是一堆乱石,乱石间长着野草,右边是一个小树林,虽然并不茂盛,可在山体掩映下,阴翳不明,正好可以潜藏,赵贵方就藏在这里,观察梁府后门。
地有阴阳之分,这后面的一带,在住宅和小山之间,光照不足,且有山上渗下的水,就属于阴地,赵贵方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这石头就是湿漉漉的,林子里也是阴冷潮湿,换作是以前,赵贵方肯定受不了,可是他现在有火云神功,略加运气,用点火云真气,便能将这些寒气给驱散开,并不难受。
赵贵方在林子里一连守了三天三夜,都未有什么发现,他都准备放弃了,在第四天黄昏时分,就在他准备离去时,传来了声音,很是微弱,从山上往下而来的。
一个黑衣人从山上走下,身形瘦削,头上顶着个斗篷,看不清脸,赵贵方连躲在石头后面,不让那人看见他,那人经过时,赵贵方瞥到了那人的脸上的侧面一角,虽是管中窥豹,看的不清楚,赵贵方总觉得此人似曾见过。
那人径直往梁宏府方向走去,赵贵方冷寂的心一下滚烫起来,哇,终于逮着了一个,这家伙从小山的小路下来,一身黑,还抖着斗篷,行迹隐秘,鬼鬼祟祟的,一定非寻常人。
那人到了梁宏府后门,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没有人,右手伸出,敲了两下,里面没动静,那人紧接着又敲了三下。
石头后的赵贵方看到,不禁眉头一皱,哪有敲门如此敲的,难道另有玄机,对了,在大都执行任务时,赵贵方和吉雅住在七扇门的秘密据点里,敲门是有讲究的,吉雅去一个伪装为货站的七扇门暗点,也有特定的信号方式,难道这家伙和梁宏交接,也用了信号?
那人头微微往后侧,眼角的余光很是锋利,这下赵贵方瞳孔收缩,他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和自己交过手的赤那,这一年多没见,他怎么瘦了许多?
在这鬼地方蹲守三天,值了,赤那是伯颜的党羽,朝廷的钦犯,且不说梁宏贪腐是否属实,就拿他与钦犯秘密接触就可以定大罪,先抓他进去,再审其他罪行也就方便了。所谓抓贼拿赃,捉奸拿双,不能急,还得等等,捉到梁宏与赤那暗中相交,那就是铁证。
吱呀一声,后门开了,门内有两人,一个穿着绸衣的中年人,一个穿着布衣戴着小帽的青年,看样子应是梁宏府里的管家和小厮。
“是你啊,怎么不按约定的来?”
管家瞅着门外的赤那,语气含着不满。
“快把门关上!谁也没来过。”
赤那并未理会管家的不满,他有些焦急起来,催促管家关门,管家是大惑不解,一下愣住了,赤那自己将门拉上了,里面还传来管家模糊不清的问话声。
赤那一个纵身,后门外的阴沟跳出,他侧着身体,脖子扭着,头以小幅度转动,细细的嗅着周围的空气,像是闻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
这家伙难道发现了自己?赵贵方心头问道,他此时并不害怕赤那了,只是好奇,自己躲藏得严严实实,赤那怎么会发现?
赤那的头没动了,也停止了闻嗅,他的脸仍侧对着这边,虽然没有直视过来,可赵贵方已然感觉到了,赤那的注意力就在这边。
真被这家伙给发觉了,算了,虽然不能捉双,只要抓住了他,就不怕审不出来。想到这儿,赵贵方也不再隐藏了,他一下从石头后跳了出来,右手还搭在了腰间的短剑剑鞘上。
“原来是你!七扇门的鹰犬,真是阴魂不散啊。”
赤那瞟了一眼赵贵方,冷冷说道。
“何谓鹰犬,你才是鹰犬!”赵贵方呸了一声,继而问道:“你鬼鬼祟祟到这里来做甚?”
“有本事抓到我再说!”
话音刚落,赤那左手一扬,赵贵方只见寒光一闪,他知道是飞刀或镖一类的暗器,不敢托大,连闪到一边去。
“在七扇门苦练几年,反应有长进了,不错!”
赤那嘿嘿一笑,借着赵贵方闪躲的时候,他向房屋后左边的乱石区窜去,如一股黑烟般,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想跑,没门!赵贵方躲过了暗器后,拔出短剑,便追了上去,他和赤那有一定的距离,眼看追不上,赵贵方深吸一口气,急提火云真气,集于右臂上,他想全力将短剑掷出,将赤那给扎在乱石堆里。
这短剑还未掷出,赵贵方就傻了眼,电光石火间,赤那竟直接扑向了乱石丛中,这一下就不见了,似乎他与乱石化为了一体。
这是什么轻功?有谁能顷刻间无影无踪?
过了好一会儿,赵贵方回过神来,他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五行遁法。邱长清曾说过东瀛的五行遁法,七扇门的死亡训练法,邱长清就是节俭东瀛忍者的训练方法。
金木水火土,皆可为遁,这石属土,方才赤那的一扑而不见,就是土遁术,并非是赤那有天大的本事,能与石头化为一体,而是他迅速的将衣服换了,变成和石头接近的颜色,再借乱石的所形成的复杂地形,悄悄溜了。
赵贵方快步走向乱石丛,果见外面有一件黑色的短袍,这应是赤那行土遁时提前脱掉的。
又是一阵吱呀响,那后门又开了,不过仅仅只开了一条缝。
赵贵方也懂得一些土遁法,他再提真气,跳进了乱世丛中,左脚踏上一块石头,借助其力,跳入了旁边的灌木丛中,他可不能让别人看到,这是七扇门三大统领专门交待过的,谁泄露了身份,便请自裁。
回到山谷对面的大树林,朱海龙还将撅着屁股往山谷里看呢,赵贵方走到了他身后也未发觉,赵贵方咳嗽了一声,朱海龙这才发觉身后有人,一下蹭了起来,还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见是赵贵方,这才稳定下来。
朱海龙不满说道:“地鼠,你这是要吓死人?”
赵贵方冷冷道:“病龙,若我是敌人,你还能和我说话?”
病龙是朱海龙在七扇门的代号,罗恒也有,名蚯蚓。赵贵方是小组的头头,朱海龙不敢得罪,再说赵贵方所言属实,是朱海龙自己不小心,若是敌人到了身后还未发觉,那还有命活?朱海龙尴尬的笑了笑,将刀插进了刀鞘。
天色擦黑时,罗恒也回来了,赵贵方问他打探到的情报。罗恒回应,这里府邸很多是朝中官吏的别苑,罗恒伪装为货郎兜售东西,能接触到的基本都是一些管家或下人,见不到主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官吏府内无草包,这些下人也有着某种敏感度,轻易不开口说三道四的,何况罗恒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不过在旁敲侧击中,罗恒还是得到了一些情报,梁宏府里经常有朝廷和军队里的高官来访,进去就是很久,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
赵贵方又问朱海龙监视的情况,朱海龙回应,这三天他也观察到什么,正如罗恒所言,只看到两拨朝廷的人马进梁宏府里,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做了什么,高高的围墙隔着,就不得而知了。
问过两人后,赵贵方也说出了自己的调查情况,有一个神秘人从小山下来,想从后门进梁宏府,门开了,他没进去,这人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应是察觉到了林子里藏着的赵贵方,转身溜了,赵贵方想去追,可担心身份暴露,只得作罢。赵贵方并未说出那人就是赤那,他不愿牵扯更多的事情进来。
一定有鬼!这是三人小组一致的看法,他们相信再监视和调查下去,一定会有更多的发现。
三人就在林子里睡觉,到了半夜,他们被谷地的纷乱的人声给吵醒了。
这大半夜的,天空却是亮堂堂的,赵贵方等三人看着对面都是瞠目结舌。梁宏的府邸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梁府的女子们披头散发拼命往外跑,梁家的下人们和周围的邻居提着水桶来救火,女人在哭,小孩子在到处跑,那里一下就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