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强光叫醒了惺忪的睡眼,陈迷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自成个“大字”,便翻身下床。
走到阁楼近前,推开窗户,栎阳城繁华的街市便映入眼帘,房屋鳞次栉比,阁楼竞相比高,色彩纷呈,争奇斗艳,人声鼎沸如一锅沸水,好生繁华之景。
陈迷正观看着窗外的繁华之景,门外不经意传来了声音:
“陈兄,可睡醒了,一起出去逛逛啊?”
来者正是郁风。
陈迷打开房门,道:“郁兄,早!”
郁风道:“早啊,陈兄,出去逛逛?”
陈迷道:“好啊,郁兄稍等!”
稍适梳洗,陈迷便和郁风一起出了客栈前往栎阳城市集。
二人穿行于流水般熙攘的人群之中,感受着这座古城的魅力。
“素闻栎阳城城主上官瑾治民有方,今日一见,果真不虚。”郁风道。
“是啊,确实繁华异常。”陈迷道。
“两日后才是上官府的寿宴之日,所以这两日咱们可以在栎阳城好好玩玩。”
“那你准备拿什么礼品,去参加寿宴啊?”
“呃,不着急,之后再说。我们就是空手去,他们也会接待的,只要别穿的太寒酸就行。”
“如此以来,上官府寿宴当日岂不是成善堂了。”
“非也,我们与别人不同。”
“怎么说?”
“因为我们是习武之人。现如今天下王侯将相、世家贵族为求稳固自身权益,都会为自己秘密培养势力。招兵买马这等凶险悖逆之事自是少有,可招纳门客却是屡见不鲜。再加上现在江湖门派日渐式微,一些武学者为谋求出路都会选择成为世家贵族的门客,以求得到供养,一个有所需,一个有所求,一拍即合自成交易。所以上官府寿宴之日对双方来说都是个不容错过的机会。”
“原来如此。”
“不过,那些门客之中,真才实学者有之,骗吃骗喝者估计也不少。”
“都是为了生存啊!”
二人正说期间,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清脆的马嘶声,止住了二人的交谈。只见人群自觉地朝两侧分散,中间自成一条宽敞的大道。两匹矫健的红色骏马拉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车身繁贵富丽,车前跟着一名垂挂髻、素衣裙的丫鬟,车后跟着两队披甲带刀的护卫,辘辘车马声似是碾碎了闹市的嘈杂,带来了难得的安静。
周围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看向行驶的车马,经过陈迷、郁风身边时,透过车窗轻盈的幕帘,陈迷隐约看见其内模糊的倩影,想来车内之人应是某位贵族小姐了。
马车行至一处华美阁楼前便停下了,身后的护卫军慢跑向前,整齐分列于阁楼门前两侧。丫鬟轻轻掀开车前幕帘,只见车内一位紫衣姑娘缓步走了出来,身姿婀娜,玉貌娇容,步履生姿,俨然一股华贵之气。
白日里仿佛散着光芒似的吸引着周围行人的目光,人群之中有人不禁发出艳羡与赞叹:
“哇......”
“好美啊!”
“是啊”
“不愧是上官城主的千金。”
此女正是城主上官瑾的女儿上官蝶舞。
不多时,阁楼内便走出一位中年男子,锦衣华服,头戴方帽,面带微笑着躬身行礼道:“在下不知上官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了。”
上官蝶舞道:“年掌柜客气了,我只是偶然得空,过来看看为家父定做的新衣如何了。”
年掌柜道:“已制作完备,我正准备差人送往府上呢。”
上官蝶舞道:“年掌柜做事自是叫人放心,不过我既来此,就不劳烦年掌柜了,我自取回去便可。”
年掌柜道:“既如此,那便依小姐的安排,小姐里面请,坊内奉茶。”
阁楼名曰:锦御坊。是栎阳城首屈一指的富贵场,专为定制锦绣华服,打造朱玉配饰之所,进出锦御坊之人非富即贵。掌柜年亭渊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富商。
见年亭渊引着上官蝶舞进了锦御坊,围观人群也缓缓散去。
陈迷、郁风二人也不作停留,漫步离开了。
陈迷道:“郁兄,这锦御坊里的东西应该很贵吧!”
郁风道:“咱俩浑身上下所有的银子加一块儿丢进去,估计也听不见个响。”
陈迷讶然:“拿钱听响,这还真不是我们能涉足的地方。”
想起之前十里镇的小姑娘初月,陈迷心中不禁感慨,江湖上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大啊,底层百姓为求生,歇斯底里的悲恸,却不及富贵场里一掷千金的声响。生命在此刻仿佛被清晰地划分了卑微与高贵。
郁风道:“所以啊,咱还是认清自己,留着银两买些开心吧!”
二人游走在栎阳城繁华喧闹的市集中,品尝了当地的美食后,郁风便带着陈迷先去了一家铁匠铺,递给了铁匠师傅一张图纸,其上画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郁风许了一些银两给铁匠师傅,请他将图纸上的东西锻造出来。
而后,又和陈迷一同去买了些别的材料。期间陈迷疑惑这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郁风却总是笑着打哑谜,只叫他拭目以待。
翌日午后,天色渐晚。
陈迷独自一人在房内休息,房门忽然间被推开。陈迷警觉地抬眼望去,而门口却是空无一人,正疑惑间,只见一人自门侧走出,站定在门口中央,无声无息。
那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帽、半遮面,昏暗中看不清其面容。
陈迷站起身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不动声色,没有作声。
陈迷再问:“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却依旧无动于衷,似一尊诡异的石像一般伫立在门口。
陈迷心中不由得戒备起来。
下一刻,那人突然便自身后掣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直刺向陈迷。幸好早已有所防备,陈迷闪身躲过,同时拿起青霜抵御,但并未拔剑出鞘。几招对敌之下,陈迷发现这人剑法虽巧,但似乎是被刻意设计过的,或者说像是被人所操控着。
陈迷一个闪身绕到其身侧,剑端击打在他的胸膛上,竟发出一声硬物撞击的脆响声,这人的身体竟不似真人。陈迷提剑只向后一撩,便掀开了他的帽子,反手揭去了面罩。
见状,陈迷大惊,这人双目无神,面庞木讷,虽面含微笑,但却僵硬如石,这分明就是一具木偶人。
露出了面容,这木偶人竟也安静了下来,不再活动了。
“怎么样啊,陈兄,这木偶人做的可还真实?”窗外飘来了郁风的声音。
一切恍然大悟。
“郁兄,你这是在拿我试炼呢!”陈迷没好气道。
“这是我给上官瑾准备的贺礼,也不知做的如何,我身边就只有陈兄你一个朋友,所以就只能请你先帮忙验验货了,未提前告知,得罪了哈。”郁风谦然笑道。
陈迷只是无奈一笑,并未言语。
不过,郁风这木偶人的确制作的逼真异常,如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假的。遮上面容,戴上斗帽,实与真人无异。
陈迷道:“郁兄用这木偶人当作贺礼,倒也是别致。”
郁风道:“这只为抛砖引玉,只盼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