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个傻丫头啊!”杨明凤无奈地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得将武艺练好,不然你怎么能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呢?”
“嗯,我一定会练好武艺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小姐!”丑丫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丑丫真是个有志气的!”杨明凤笑着鼓励道。
用罢早饭,杨明凤仔细查看了丑丫脸上的伤痕。
经过一夜,金疮药已发挥作用,伤口开始结痂,只是那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在她稚嫩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还疼吗?"杨明凤轻手轻脚地给她擦药。
丑丫用力摇头,眼中闪着光:"不疼!小姐给的药可灵了。"
“不疼就好,咱们出去吧,子瑜哥他们还等着咱们。”杨明凤收起药瓶子,带着她往客栈厅堂走去。
丑丫悄悄挺直腰板,亦步亦趋地跟在杨明凤身后出了后院,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特别是在经过温子瑜时,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戒备——昨夜这位小公子说自己抢着拦那疯女人的话,还犹在耳边。
温子瑜将丑丫对自己一脸警惕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
他整了整衣袖,语气慵懒中带着几分戏谑:"凤儿,你这捡来的小乞丐,倒是比正牌护卫还要上心。"
杨明凤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只是对丑丫温声道:"待会到了千户营,你就在马车里等着,不必跟进去了。"
丑丫乖巧点头,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能进去给小姐丢人。
殊不知,杨明凤是怕她再鲁莽替自己挡刀,留她在营外安全些。
虽说王绪这人自己十分看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一二为好!
……
千户营设在邓家集外一处地势较高的平缓坡地上,营寨规制严谨,哨塔上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通报后不久,一个身着千户官服、身形纤瘦的男子快步迎出,正是新任千户王绪。
"不知六姑娘大驾光临,王某有失远迎!"王绪抱拳行礼,声音中透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的目光在掠过温子瑜时微微一顿,随即更加恭敬地颔首致意。
杨明凤浅笑还礼:"王叔客气了!年前佑军堡太忙,凤儿还未恭贺高升之喜,特此带了礼物前来向王叔贺喜!"
说完,她挥了挥手,杜江等人将拎着的礼物奉上。
“哎!六姑娘何必这般客气,里面请!呵呵,里面请!”礼多人不怪,王绪更加热情地将二人引入议事厅,分宾主落座。
亲兵奉上茶水后,王绪感慨道:"不瞒六姑娘,王某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姑娘当初在冯家堡的指点,还有温公子在宋大人面前的美言。
宋大人曾明言是温公子提点下官,多谢!"他说着,郑重地向温子瑜也行了一礼。
温子瑜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语气随意:"举手之劳罢了,王千户不必挂怀。"
杨明凤观察着王绪的神情,见他态度诚恳,便开门见山:"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托。"
王绪立即正色道:"六姑娘请讲!王某若能效力,定当全力以赴。"
杨明凤沉吟片刻,压低声音:"我想请王叔,暗中留意冯家堡余尚墉的动向。"
"余尚墉?"王绪眉头微蹙,露出思索之色,"此人向来低调,不知六姑娘为何对他......"
"正是因为他凡事过于谨慎,才令人起疑。"杨明凤眸光渐深:"徐千户通敌,证据确凿,与他往来密切的杨千户李知县等人也因此落马。
唯独这位与徐千户来往密切,且有裙带关系的余总旗,在彻查中竟能全身而退,王叔不觉得有些违背常理吗?"
她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继续分析:"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难得的清正的直官,要么......"
杨明凤抬眼,目光如炬:"他就是隐藏得最深的那条鱼,早已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
王绪听得心头一震!
他不由回想起与余尚墉共事多年的点滴。
此人说话做事总是滴水不漏,与人相处特别会和稀泥,从不轻易得罪人,各方关系平衡得极好,可谓八面玲珑。
虽说他做官圆滑,但也从未见他有什么突出的政绩。
王绪经杨明凤这一点拨,他突然意识到这人"完美"的低调之下,确实透着些不寻常。
"六姑娘的意思是......"王绪神色凝重。
"我要你暗中留意他与哪些人来往,平日行踪有何异常,特别是与堡外,甚至关外的联系。"杨明凤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若有发现,不必打草惊蛇,设法传递消息到佑军堡即可。"
王绪立即起身,郑重抱拳:"六姑娘放心!此事包在王某身上。
余尚墉的驻地与我邓家集千户营相距不远,留意他的动向不难。王某定会小心行事,绝不辜负六姑娘信任!"
王绪不是蠢人,能在边塞立足多年,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杨明凤交给他的任务,更是将他纳入心腹圈子的表示。
杨明凤满意地点头,又与他聊了些边塞防务、流民安置等事宜,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
王绪亲自将一行人送出营寨,直到车队远去,才转身回营。
他立即召来心腹,开始部署对余尚墉的暗中监视。
……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邓家集的路上。
温子瑜懒洋洋地地靠在软垫上,打量着对面陷入沉思的杨明凤。
"不过是个小小总旗,也值得你费这般心思?"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却又藏着一丝好奇。
杨明凤从沉思中回神,目光沉静:"那是自然!最危险的往往不是明处的敌人,而是暗处的毒蛇。
余尚墉能在徐千户倒台时全身而退,要么是运气极好,要么就是心思深沉得可怕。"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前者倒也罢了,若是后者......"
杨明凤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子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笑道:"你总是想得这么多,不累吗?"
他的语气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真切的关心。
杨明凤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在边塞不比别处,是吃人的修罗场,想得少的人往往活不长。"
这话让温子瑜一时语塞。
他自幼锦衣玉食,虽然见识广博,却从未真正体会过这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滋味。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丑丫,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小姐语气中的凝重。
她暗暗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要练好武艺,好为小姐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