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杨明凤趁他不注意,猛地抓着他的手腕,一个反折脱臼。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恩吉的左手就废了。
“啊嗷嗷!”
恩吉痛得捂住手一阵干嚎。
娜露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唰!
两个恩吉护卫持刀闯了进来,询问头领出了什么事?
恩吉捂着手痛得脸都变了形,他畏惧地扫了一眼没事人一般站在旁边的“小罗刹”,又看了看两个手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吭声,心里万分纠结。
“出去!”关键时刻娜露裹紧撕裂的衣服,出声呵斥道:“头领砸羊骨头砸到手了,没什么事不要闯进来。”
两个护卫的目光落到娜露衣服破损处露出的肌肤,彼此交换了一个暧昧眼神,行了个礼,慢慢退了出去。
看到两个护卫出去后,娜露快步走到羊皮帘子后朝外看了看,这才转身问道:“小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的几个叔叔,就是昨晚在这里落脚的几个汉族商人,被恩吉卖到了金人那里,我得想办法救他们出来。”杨明凤说完,眼神凌厉地看向恩吉。
恩吉被这“小罗刹”看得冷汗直冒,心里直懊悔不该为了点粮食把几个汉人卖给金人,赶紧央求道:“小姑娘,我这就去把你几个叔叔买回来,你帮我解毒可好?”
“行!只要你把我几个叔叔,还有鲁尔塔部落的达尔特和阿丽娜救回,我与你的恩怨便一笔勾销,到时自然会替你解毒。”杨明凤爽快地说道。
当然,这话不过是权宜之计,像恩吉这样的恶人,理应交给他的苦主们来处理,比如眼前这个帮了自己的女人。
“不行!这畜生杀了我的丈夫和儿子,我要为他们报仇!”
娜露趁着两人不注意,拾起掉落的弯刀,猛砍向恩吉。
恩吉这厮情急之下,反应也是奇快,右边好手一把抓住露娜持刀的手腕,不让她砍下来。
啪!
杨明凤怕这女子坏事,上去一记手刀将她劈晕过去,心里暗道一声:“抱歉!暂时委屈你了。”
“纳都儿汗啦!这婊子养的**,竟敢暗害我!”恩吉暴怒,气恨不过要去捡刀杀人。
咣当!
杨明凤一脚踢飞弯刀,冲这蠢肥如猪的家伙警告道:“给我老实点,不然我现在就让你肠穿肚烂!”
“我,我老实!快给我解一点毒,我感觉肋骨痛得厉害,像是毒又发作了……”恩吉一听,紧紧捂着肋骨处,脸色发白地哀求道。
杨明凤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这家伙估摸着是心理作用,以为真吃了什么厉害的毒药。
其实自己只是在他穴位上用刀柄戳了一下,浅表的内伤多少有一点,要说多严重,那就是胡扯了。
“你站好,别动!”杨明凤循着同一经络,在他背部的位置,用刀柄敲了一下。
这么敲能疏通经脉,但是背部敲击点又会有痛感,正好让这家伙觉得自己的毒没清干净。
“咦!肋骨果然不痛了。”恩吉欢喜之余,冲她扬了扬大拇指:“你这解毒的方法真了不得!”
“只是解了一点毒而已,不天天解,还是得毒发身亡。”杨明凤嘴角上扬:“不信,你感受一下背部是不是有痛感。”
恩吉一听,急忙感觉自个儿后背,果然她先前戳的部位痛得厉害,心想这毒果然厉害,我先哄着她去金人处把人赎回来,等她给我解了毒,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崽子!
“事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金人的驻地把人赎回来吧!”恩吉急迫地催促道。
“等等,你昨晚才把人卖了,今儿就赎回来,就不怕金人问你缘由吗?”
杨明凤早把这厮的心思摸得熟透,知道他这么急切是没安好心,便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这确实是个问题,要不就说咱们部落人手不够,要买些回去干活。”恩吉敷衍地说道。
反正那些金人只要利益足够,不会管自己买回去干啥?
“听好!你就说现在部落人手不够,要买些人帮着贩盐去北方部落卖。”杨明凤给他编了一番说辞后,警告道:“我要的人一个不能少,否则你就准备好缺胳膊少腿吧!”
“嗯嗯,我听你的,保证一个不少!”恩吉慌忙应承道。
他想到这“小罗刹”先前的话,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那几个叔伯赎回来便是了,为何还要赎回鲁尔塔部落的人,他们与你又不相干?
那个阿丽娜可是牛录章京大人的奴隶,怕是不会愿意卖给我……”
“你不是把你那个漂亮的新阿妈,献给牛录章京了吗?”
杨明凤嘲讽地看着他,说道:“牛录章京现在不缺女人,阿丽娜不过是个女奴隶而已,只要你舍得出价,他会给的。”
恩吉虽干了天理不容的事也没啥负疚感,但是被人当面这样嘲讽,脸还是有些挂不住。
“她不是我的阿妈,我阿妈早死了!”恩吉恼火地说道:“那不过是我那好色老爹新娶的玩物罢了……”
杨明凤听不得这种视女人为玩物的语调,冷哼一声道:“走吧!这世上亏心事做多了是要遭雷劈的,也不知道你们那个长生天会不会保佑你这种人?”
恩吉听了杨明凤阴阳怪气的话,倒真有些害怕起来,在自个胸前做起了祈祷的手势,叽里咕噜地祈祷起来。
二人出了帐篷后,杨明凤允许他带了十来个护卫同行。
恩吉是想多几个人替自己壮胆,跟那些金人打交道根本不安全,万一把自个儿也抓去挖盐,可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杨明凤则是打着实在不行,就偷摸抢人的主意。
这帮人跟自己同行,自然会被金人看做自己的同伙,到时间也好多几个帮手。
这次去赎人,恩吉算是亏大发了,不仅带了昨晚从汉人那里弄来的粮食,还搭上了几头肥羊。
他郁闷地驾着马儿朝盐湖方向行去,杨明凤策马紧跟在他后面。
这一路几乎都顺着小河而行,沿途还看到了几个小部落驻扎在湖边。
这些小部落,小的和兀木尔大叔的部落相当,也就四五个蒙古包,多的也不过十几个蒙古包。
一色儿都是老弱妇孺在劳作,年轻力壮都不见了踪影,应该都被鞑子抓去挖盐了。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地,白白的牛羊,原本该是天堂的地方,却生活着愁苦不堪的人们!
杨明凤沉默不语地策马向前,心里暗暗感慨:面对鞑子的强权压迫,顺从只能换来奴役和鞭挞,唯有反抗才能从压迫中站起来!
他们一行渐渐靠近了茶马盐湖,说是湖,还不如说是一个占地百亩的白色凹地,里面根本就没有水。
“这不是湖吗?怎么是个坑?”杨明凤忍不住问道。
“以前是盐湖,早八百年就干涸了,不然也不抓人来挖了,里面都是板结成石头的盐块。”恩吉说道:“里面的盐块成吨重的都有,没点力气撬不开。”
“那些金兵驻扎在什么地方?”杨明凤放眼看去,见坑底有不少人在忙碌,其中也有不少金兵拿着鞭子抽打这些奴隶干活。
“他们驻扎在湖那边的一个土坡后面,隐蔽的很。”恩吉加快马步,他只想快点把这事给办妥了好离开,金人这地不是那么好待的。
驾!
一行人绕着湖边,快马加鞭地往小土坡那边行去。
沿途,杨明凤的目光不时在坑底的人群里仔细搜寻。
很遗憾!始终没有发现余庆傅等人的踪迹。
……
茶马湖金兵驻地。
这是一个用石块和泥依着土坡的山势搭建的简易兵营。
春日里倒还好,冬日时简直如同住在冰窖之中,条件十分简陋艰苦。
肃清王豪格次子固泰,时任茶马盐湖牛录章京,拿下此处镇守已有半年,早已经苦不堪言。
此刻他正在桌前奋笔疾书,给自个儿亲爷爷皇太极写信,要求另外派人来驻守。
“二哥,不如你上书让我在此处镇守吧?”豪格四子富绶歪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一只玉牛镇纸说道。
“胡闹!”固泰瞪了他一眼骂道:“不是让你滚回盛京去吗,怎么还不走?”
“我不走,盛京没啥意思,回去又要被阿玛拘着读书。”富绶嬉皮笑脸地赖道:“咱满人是以武夺天下,干嘛要念汉人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也不知道皇爷爷怎么想的?”
“你知道皇爷爷当年跟多少个兄弟争夺皇位吗?”固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今阿玛面临的局面,与当年的皇爷爷也没啥差别。
他虽然贵为长子,但是也有十个弟弟,皇位还不定传给谁!
“十五个,咋了?”富绶好奇地问道。
“知道他如何能够干掉这十五个兄弟,登上皇位的吗?”固泰循循诱导道。
“我皇爷爷聪明啊,比那十几个兄弟都聪明。”富绶理所当然地说道。
“嗤!”固泰给这傻冒弟弟给逗笑了,说道:“论聪明,咱皇爷爷可比不上褚英,论武力他比不上阿巴泰,但是他熟读汉人的兵法谋略,所以最后他登上了皇位。”
“哦,那我还是不要学了。”
富绶焉儿坏地笑道:“咱家就你学富五车就行了,我怕自个儿学了汉人的东西,到时候就得跟你争夺那个位置。
你说我杀了你吧?不忍心!
不杀你吧,万一你心狠,把我杀了咋整?”
“滚!”固泰被这痞子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抓起一个镇纸砸了过去。
啪!
富绶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喜滋滋地说道:“这对儿玉牛不错!二哥,你要送我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这对儿玉牛可是难得的珍品,固泰气得差点拔刀,那小子早哧溜一下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