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端着一盘子羊肉走了进来。
她身材匀称丰满,五官不是特别出众,但组合起来有种属于蒙古女子独有的明朗大气。
“大人请用午膳。”阿丽娜将羊肉盘子轻轻放在桌上,躬身就要退下。
“阿丽娜别走,陪着我一起吃吧!”固泰一把抓住了阿丽娜的手臂,想要将她拉入自己怀里。
“多谢大人,奴婢已经吃过了。”阿丽娜用力挣脱了他的手,神色惊恐地退了出去。
啪!
固泰有些恼火地将笔扔下了桌上,这个阿丽娜真是一头倔犟的“蒙古烈马”,一直都不肯让自己降服她。
一点不像其他部落送来的女人,都不必自己用强,就乖乖地爬上床榻等着自己临幸。
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不是犯贱,阿丽娜越是躲着自己,就越勾得自己上心。
为此,他甚至有将她带回去做侧福晋的打算。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合情合理地处理掉阿丽娜那个男人达尔特。
这男人不死,阿丽娜的心始终在他身上!
还有阿丽娜的两个儿子也是麻烦,最好一并解决掉,不然母子连心,她就不会安心待在自己身边。
再说两个狼崽子留下来也是隐患,必须要处理干净才好。
等日后她怀了自己的骨肉,有了新生孩子的牵绊,先前男人和孩子的痕迹自然就慢慢淡忘了。
“卜达,进来!”固泰思衬片刻后,冲着外面的侍卫长喊了一声。
“大人,您有何吩咐?”身材高大的卜达低头走了进来,单手握着腰间刀柄,躬身询问道。
“那个奴隶达尔特,最近怎么样了?”固泰仰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的眼睛里闪烁着着一抹嫉恨的光芒。
“按您的吩咐,一天让他挖十八个小时的盐,每日里只给他吃些野菜糊糊,可……可他竟然扛下来了,看着比其他奴隶还精神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卜达迟疑着,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样的事?”固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吱嘎!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水蛇腰、容长脸的妖艳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正是被恩吉献给固泰的小妈陶丽格,她与阿丽娜同是固泰的奴隶,想法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阿丽娜一心想和丈夫逃出这金人的牢笼,回去与家人团聚。
陶丽格却感觉在这里如鱼得水,伺候固泰不仅不觉得屈辱,反倒觉得是自己的幸运。
先不说固泰贝子的身份显贵,就是他这正当壮年,在塌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就比她原来嫁的那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好上不知多少倍。
因此,她对固泰是使出浑身解数百般逢迎,可惜这个男人太过绝情,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他要是本性如此,对所有女人都这般无情倒也罢了。
偏偏这厮对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阿丽娜却格外上心。
不仅吃穿用度上给她主子的待遇,还在他自己的房里专门给阿丽娜安了一张床榻,伺候起居饮食也只用阿丽娜一人。
这让陶丽格嫉妒地有点发狂,她时刻注意着阿丽娜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出她的错处,让固泰把这女人撵走。
皇天不负有心人!
暗中留意的这几日,她终于发现了阿丽娜的秘密。
原来她总是在半夜的时候假意出去上茅厕,骗过侍卫的盘查,将藏起来的食物带给她男人。
发现这个秘密后,陶丽格欣喜若狂,正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固泰。
不想在门口就听到侍卫长正向固泰汇报阿丽娜男人的事,他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推门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固泰对陶丽格的兴趣早没了,对于这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他只感觉乏味和油腻,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禀告主子爷,奴婢发现阿丽娜对您不忠!”陶丽格被他的凌厉的语气吓了一个哆嗦,但已经进来了,她只得鼓起勇气说道。
固泰一下瞪大了眼睛,想要发作这臭娘们,又疑惑她说的话,便挥了挥手,示意卜达先出去。
待那侍卫长出去后,固泰露出森冷阴蜇的表情,死死盯着陶丽格问道:“她怎么对我不忠了?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我说的实话!我,我没骗您,阿丽娜每天晚上都去私会她男人,给他带您赏赐的好东西,她……”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陶丽格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滚出去!”固泰暴怒,一巴掌拍下去,整木的桌板竟然裂开一条缝。
固泰本就有满洲巴图鲁(勇士)的称号,在战场上更是被对手尊称为“狼将”,其武力值在后金兵中都要排在前列。
陶丽格被吓得一个屁墩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去。
啪!
可惜她后脑勺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茶杯盖子,直砸得她后脑勺鼓起个大包,摸着血糊糊一片。
她“哎哟哎哟”地爬起来,又遭护卫们一顿哄笑,羞愤交加地落荒而逃。
轰走了报信的女人,固泰的心情也是糟糕透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对阿丽娜如此优待,她怎么就忘不了她那个没卵用的男人?
像达尔特那样窝囊的男人,怎么配有像阿丽娜那样不离不弃的好女人,老天太不公了!
他对阿丽娜是又爱又恨,既爱她对感情的忠贞不移,又恨她忠诚的男人不是自己。
砰砰砰!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际,门外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恨得他拔刀杀人的心都有了。
“谁?”他暴怒地大喝一声。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迟疑了半晌才弱弱地说道:“是,是我恩吉,您忠实的仆人!尊贵的牛录章京大人,我有笔买卖要找您谈,我给您送来了好东西。”
固泰这才稍稍平稳了一下自个儿的情绪,才冷着脸说道:“进来吧!怎么,又有汉人过来做买卖?”
吱嘎!门一下子被推开。
“禀告大人,暂时没有汉人来做买卖,要是有人来了,我会第一个禀告您的。”
恩吉小心翼翼地看向固泰,身后跟进来一个黑瘦的八九岁小丫头。
“弄个八九岁的丑丫头来干什么?我这里要的是漂亮的成年女人和能干活的奴隶,不要吃闲饭的。”固泰打量了下那小丫头,旋即便嫌弃地摆了摆手。
杨明凤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暗骂你才是丑丫头,你全家都是丑丫头!
想她穿越前也算是标致的大美女,穿越后竟成了这死鞑子嘴里的丑丫头,怎不叫她心情郁闷。
“大人,您误会了!这是我侄女,非要跟着来长长见识,我就带她来了。”恩吉偷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小罗刹”,慌忙解释道。
他此刻夹在两座大山中间,谁也得罪不起,唯恐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池鱼”。
“你脑子有问题吧?带自家侄女来军营长见识?”固泰正在火头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是,您说的是!”恩吉能说个啥,只能点头哈腰地承受这鞑子的怒气。
“说吧,你跑来干啥?”固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摩挲着自个儿的玉扳指,心不在焉地问道。
“大人,您也知道我族里人手够,放牧牛羊没了青壮也走不了多远,只能另外想辙。”恩吉奴颜婢膝地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你想出什么辙了?”固泰将腿翘到桌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问道。
“大人,我打算把昨晚那几个汉人赎走,汉人会算账记账,我带他们贩盐去北边草原,那边缺盐。”恩吉讨好地上前给他捶着腿说道。
杨明凤暗自给恩吉点了个赞,她只是说了个大概的主意,这厮就编得似模似样,不愧是当蒙奸的料。
“嘿嘿!看不出你这头蠢牛还有点脑子,行啊,你在我这里拿盐,我给你把价格算低一点。”
固泰喜欢聪明人,看在这家伙知道献殷勤讨好自己的份上,便也决定给这条哈巴儿狗一点甜头。
“多谢大人!大人对奴才真是太好了。”恩吉一副感动涕零的样子,连杨明凤都有些佩服这家伙的脸皮厚度。
“去吧!找侍卫长带你去找总甲,按照规矩换人。”固泰扬了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大人,奴才还有个不情之请。”恩吉故作为难地说道:“我亲姑姑的儿子媳妇也被抓来了,能不能让我把他俩赎回去啊?”
杨明凤的心再次拎了起来,兀木尔一家期盼的眼神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行,一并去赎吧!”固泰心情烦躁,也没有细问。
杨明凤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劫持恩吉这步棋是对的,真要硬闯进来救人,只怕不能让余庆傅等人全身而退。
二人都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向那固泰行了个蒙古礼,强装着镇定走了出去。
侍卫长卜达带着他们一行往辎重营管事总甲处走。
还没有进营房,杨明凤就远远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富绶。
这厮啃着一条羊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津津有味地看两人肉搏。
这肉搏的二人,一个是身材高大的蒙古大汉,另一人也是自己一个熟人,红脸汉子胡老三。
富绶那厮满嘴是油地挥动手里的羊腿吼道:“红脸,你小子就这点力气吗?给小爷加把劲,把巴坦干倒,老子请你吃烤全羊!”
杨明凤见此情形皱起了眉头,解下束腰的布条做了蒙面的围巾,凑到恩吉耳边说道:“待会儿别人问我为何蒙面,你就说我得了怪病,敞风会传染人。”
“哦,为何要如此?”恩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照做便是,问那么多作甚?”杨明凤加重了语气。
恩吉赶紧闭了嘴,他此刻只想早点把人赎回去,好把自己的毒给解了。
营房门口观战的鞑子兵越来越多,内里两人的比试也到了白热化,周围一片嘈杂。
恩吉两人好不容易才跟着侍卫长挤了进去,总甲却无瑕搭理他们。
他下重金赌蒙古大汉巴坦赢,开始的时候,巴坦凭着力大无穷占尽优势,现在去慢慢处于颓势,被狡猾的汉人给牵着鼻子走。
“巴坦,砸他脑袋,捶死他!你给爷干死这汉狗,爷今晚给你找个女人,让你快活快活!”总甲不停地狂吼,他的全部身家都押在这一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