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本来就是学金融出身的,又兼盘账都是用现代的省时省力的计算方式,原计划十日的盘查时间,不过半日便交接清楚。
直看得一旁的袁文弼和宋致诚目瞪口呆,佩服不已!
宋致诚对自己调任金城如此之快虽有些意外,但任金城总兵是一步登天,他自然也是春风得意的。
想到自己父子升迁,杨明凤是出了大力的,不免对她多有叮嘱和勉励,才告辞回家收拾,准备前往金城任职。
杨延禄这半日如游魂一般,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一切听从女儿的安排,心里甚为欢喜!
袁文弼这人话不多,但办事极为认真利落,熟悉军务文书,很快便接手了副将的职责。
他与杨明凤相处也极为有分寸,看似并无争权的苗头露出。
此人虽然没有争权的苗头露出,但杨明凤素来是执子看几步棋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下令,将曹斐调到防务营升任副将,下令将张松升为亲卫营副将。
眼见这丫头连问都不问她老爹,直接当着自己和司马太监的面连升两位心腹做副将,摆明了要分自己的权,袁文弼着实气得有些搓牙!
他初来乍到的,此时翻脸颇有些不妥,只得憋着一股子气看向司马太监,希望他能拿京使的身份压下这个任命?
谁知这老太监也不知道拿了那小丫头啥好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儿,就拱手告辞而去,直接把这个难题扔给了他。
把个袁文弼留在寒风中独自凌乱!
他思衬再三,决定暂时不与杨家父女翻脸,毕竟他来这里是行监督之责的,不是过来夺权的。
想要拿捏安顺州实权,且等小丫头回墩堡后再从长计议,此事急不得!
想到这里,他也拱手向父女俩告辞道:“杨大人,杨姑娘!在下来时,已经让从人买下一处小院居住,此间交接已妥,就先告辞回去收拾了。”
“呵呵,那袁大人就先回去收拾吧,明日咱们再摆宴与各同僚聚一聚。”杨延禄春风得意地拱手笑道。
“好好,呵呵!那杨大人,咱们就明日见了。”袁文弼笑呵呵地告辞出了防务署,脸上的笑意一收,露出一抹阴郁来。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来,凑到他耳边说道:“少将军,温子瑜那小崽子现住在宋致诚的府上,明日宋致诚一走,咱们正好下手!”
袁文弼微微颔首,声音冰冷地说道:“下手要利落,不要留尾子!”
“是!”中年男子点头道:“拳脚都是一等一的,实在不行咱们放毒箭,不信弄不死这小兔崽子。”
……
送走京使和袁文弼等人,杨明凤看着仍沉浸在狂喜中的父亲,淡淡地说道:“爹,年关已近,娘和姐姐们还在堡里等着您回去团圆呢!您收拾一下,随我回堡过年吧?”
“不成不成!”杨延禄连连摆手:“你也听到了,我方才都跟人家袁大人说了,明儿要和同僚吃顿饭,也好认识认识!回家的事暂缓几日,等我这边忙完了再说。”
“要认识,等过完年你带着娘来上任,到时候您再认识也不迟!”杨明凤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说道:“明儿让张松和曹斐两个副将代替你招待他们就行了,你的军务也由他们代为批复几日。”
杨延禄一听这话,心里就觉得不妙了!
在千户营里,他就是个摆设,啥军务也管不了,只能管管后勤粮草这些小事。
难不成这丫头把自己弄到安顺城来,还打算让自己做个傀儡吗?
他左右瞧了瞧堂下那些个书吏小官,怕人看笑话,赶紧拉着小女儿去了后堂。
那樊氏见他父女俩进来,忙命人送来茶水,讨好地亲自奉上。
“爹,您拉我来后堂作甚?”杨明凤冷淡地扫了一眼那打扮风骚的樊氏,心里琢磨着老爹既然好色,日后不如给他多买几个美人伺候,也免得这樊氏专宠作妖。
“你你……你老实跟我说!你让我做这个防守官,是不是就是摆设,又想让张松和曹斐二厮架空我这个防守官的权利?”杨延禄指着杨明凤,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颤,也不知道是給气的,还是太过畏惧这个狡诈的小女儿。
杨明凤冷笑一声,淡淡地看着他说道:“爹,您有多少能耐,您自个儿不清楚吗?
这人啊,还是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才好,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
这超出能力的事,您要强行去做,只能给您自个儿惹麻烦!”
“你……”杨延禄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踱步两个来回后,猛地一拍桌子赌气说道:“既然如此,这防守官老子不做了,还回去做我的小旗官去!”
“老爷,这……这可不能冲动!”樊氏吓了一大跳,她正高兴杨延禄升任防守官,正做着荣华富贵的梦呢,怎得突然就要梦醒?
杨明凤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那起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您当真防守官不做,要做小旗?若真不想做,我即可派人送信给太子,让他把你撤下来。”
“你你,你敢!”杨延禄指着杨明凤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好不容易才坐上防守官的位子,屁股还没有坐热,哪里就舍得被撤下来。
“哼!”杨明凤冷哼一声,不屑道:“既然您舍不得这个位置,就好好地坐在上面当菩萨,甭干那些没用的事。
赶紧去收拾一下,娘一早就惦记您回去团聚了,赶紧跟我回墩堡过年吧?”
那旁的樊氏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扭着身子拉扯杨延禄道:“老爷,这大冷天的,何必急着回去?再说营里事务也离不开您啊……”说着还想给杨延禄使眼色。
杨明凤目光冷冷地扫过去,那眼神如利刃一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樊氏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爹!”杨明凤转回目光看着父亲,声音平稳却带着清晰的警告意味:“有件事我得跟您说清楚,您在这外面不管有多花天酒地,有多少风流债,女儿都不管,也懒得过问!”
她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冷冽:“但是在佑军堡,在我娘面前,您最好收起这些心思,扮演好您的丈夫和父亲!
若敢让我娘察觉到半分,让她为您伤心落泪……”
杨明凤放下茶杯,声音压得极为冷戾,字字如冰珠砸在杨延禄心上:“我不介意帮我娘写一封休书,让她休了您这个防守官大人。
以我娘如今的手艺和堡里的地位,想必愿意入赘我墩堡,愿意对她好的男人多的是!
不仅如此,只要我娘把您休了,您与我就无半点关系,那您能否坐稳您现在这位置,就难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