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雨沐在厨房里忙的满头大汗。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各种颜色的菜在油锅里滋滋作响。
门铃声响起，雨沐大声朝客厅喊道：“雨生～客人到了。帮我开一下门～”
雨生回应了一声，便从沙发上起来，一瘸一拐地向门口走去。
一个古铜肤色的高壮男子和一个白净清瘦的小女孩拎着东西站在门口，正是于尽和竹子。
“大哥哥，你好！”竹子挥动着纤细的小手，马尾跟着甩动。
“叫叔叔。”于尽马上纠正。
“我偏要叫哥哥，一会儿还要叫雨沐姐姐呢，哼！”竹子扬起脸。
“叫哥哥挺好的。”雨生微笑着说道，“请进吧。”
二人进门后打量着室内情况。客厅简洁而且宽敞明亮。白色的地板打扫得一尘不染，窗帘用的浅绿色的，看着舒服。这层是电梯房的顶楼，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模糊的山。
“好漂亮的房间！”竹子不禁说道。
“那你要经常来玩哦。”雨沐端着两个菜走到餐厅，听到竹子的夸赞，不禁开口道。
“那要看我爸会不会经常带我来玩了。”竹子顽皮地眨眨眼。
“臭丫头，少拿你老子开涮。”于尽敲敲竹子的脑勺。
雨沐穿着围裙，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贤惠。她把最后的两个菜放到桌子上：“好了，大家开始吃饭吧。”
饭桌上，雨沐热情地介绍了弟弟雨生和于尽父女。
“今天这顿饭呢，主要是为了感谢老同学，帮我们组抓住了嫌疑人，破了大案。我们干杯吧！”
“干杯！”众人齐呼。
竹子举着果汁，也要凑热闹，引得大家欢笑。
竹子嘴一撇：“哼，等我长大了，也要喝啤酒。”
“好，等你长大了，姐姐请你喝啤酒。”
“嗯，到时候，我也要长得像姐姐一样漂亮，当一名漂亮的女警察。”
“哈哈，好啊，那你要多吃饭，长得壮一些哦！”
众人开怀大笑。
酒过三巡，于尽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说到这个案子，我一直有个疑问。”
“哦？什么疑问？”雨沐好奇地问。
竹子也好奇地凑过来，只有雨生一直低头吃菜。
“是谁发给了王凯国那段视频呢？”
“据王凯国的口供，是一个网络虚拟号码。那段路的监控是坏掉的，不知道哪来的视频。”
“看来是那个案子发生后，有人故意弄坏了监控。”于尽猜测，“弄坏监控的人，我们很容易猜到。无非是某些公职人员暗箱操作。那这个发视频的人也是内部人？”
“可能是，但也未必，外部黑客或许也能做到。技术上能实现吗，雨生？”雨沐问道。
“不好说，也有这种可能。”随后，雨生说道，“案子已经破了，我们难得一聚，你们就别想工作的事了。”
“嗯，说的对。感谢林警官的深情款待。”
说罢，大家把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饭后，雨生邀请竹子去屋里玩电脑游戏。于尽和雨沐在阳台处闲聊。
夜晚的云很少，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将淡白的薄纱披在二人身上。
于尽点燃了一支烟。
雨沐侧着脸看向远方。
“一晃十年过去了。”于尽先打破沉默
“是啊，过得好快。”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也还好。雨生出车祸后那几年，家里确实挺难熬的。不过，后来他挺了过来，现在做编程工作，我和父母也轻松了不少。”
“日子都是熬过来的，雨生确实是好样的。你父母都还好吧？怎么没跟你弟住一起？”
“他们挺好的。不过，我弟不喜欢跟他们一起住，就搬了出来。这里离我的单位也近，我经常过来住，也能顺便照顾他。”
“那挺好的，有家人在，一切都好。”于尽顿了片刻，“这么多年了，没考虑成家吗？”
“我运气不太好，之前谈过一个，快结婚了，然后......”雨沐将头埋低，“他殉职了～”
于尽一怔，手里的烟头掉到了地上：“抱歉啊～”
“没事儿，干我们这行的，早就有这个觉悟了。”雨沐淡然一笑，“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
“呵呵，我有啥好说的。”于尽双手一摊，“都摆在眼前了。”
“说说你高中那会儿追我，为啥跑了？”
“我那会儿自不量力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打岔啊，说正经的。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要跟我考同一所警校，怎么后来没影儿了？”
于尽吸了一大口烟，又缓缓地吐出：“临高考前几个月，我爸病了，家里缺钱，我就去打工了。”
“哦，那挺可惜的。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很想当警察。”
“倒也不算可惜，毕竟我当时也考不上警校。”
“嗯，那后来呢？”
“后来，我爸走了。我一个人无牵无挂，索性去当兵了。”
“然后认识了竹子的妈妈，对吧。”雨沐竟然八卦起来。
“我跟她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后来逐渐熟络起来。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自小被父母抛弃，跟姥姥一起生活。婚后那年，我出任务差点没了。而她也是那年怀孕了。权衡利弊，我选择了退伍照顾她。不幸的是，她是在生竹子的那一晚，心脏病发作走了。”
雨沐沉默了片刻，眼眶已经微红：“先天性心脏病是不适合要孩子的，看来她真的很爱你和孩子。”
“是的，她怀孕前期，一直瞒着我，就怕我反对。她不愿肚子里的孩子像当年的自己一样被放弃。”
“她是一个好妈妈。”
“对，她是个好妈妈。”于尽望着洁白的月亮，“但我算不上一个好爸爸。”
“为什么这么说？”
“竹子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警察，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但我连她的手术费都没有凑齐。”他怅然地望着远方黑墨墨的山。
“会有办法的。”雨沐的眼睛闪着星光，“而且，你也是一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