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蚁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了寒碜述律达:“若是想投靠我大宋,偷着到小爷这里报个到就行了,大庭广众之下,不用这么明显吧?”
此时,最后一炷香刚好燃尽,三比三,场上战成平局!
看台之上,一名侍女走到萧从革面前,奉上一盘“茶点”。
萧从革见一碟米糕中,有一块印着一点红色的印迹。印迹恰似狼足,殷红如血,正是本国“刺事堂”进行秘密联络的暗号。
萧从革将米糕藏在衣袖中捏碎,里面赫然是一张字条。他四下望了望,台上的宫女、宦官没有丝毫异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里一定有“刺事堂”的人。
而且,这个时候传递的消息,一定是既紧急,又重要的消息。
就在思忖之际,蓦然传来赵佶的声音:“左相,时间到了,你我双方既已战平,这球,还接着踢吗?”
“陛下方才已言,不可半途而废。敝国大皇帝也常说,做事要慎终如始。既是这样,总要分出个高低胜负。”萧从革站起身,攥紧了手里的字条,朝赵佶施礼道,“只是臣还有些话,要说给敝国的队员,暂且告退片刻。”
赵佶点头应允。
萧从革朝本国球队暂歇的营帐走去,路上匆匆浏览了那张字条:“三日前,金军已直逼我中京大定府,并已将夺取的朔、武、蔚三州归还宋国。双方已立下盟约,待联合覆灭我朝后,再将燕云十六州一并归还。”
萧从革的额头青筋暴起,将那纸条团成一个纸球,吞入腹中,又将述律达叫到无人之处。
“左相,属下疏忽,请左相责罚。”述律达躬身施礼,还在为比赛的事惴惴不安。
“宋、金联合,攻我大辽,此事已没什么悬念可言了。”萧从革面色阴沉地摆摆手,“接下来,你们换个踢法。”
“换个踢法?”述律达面带诧异。
萧从革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述律达听毕,再次施礼:“属下明白。”
此时,场上已换了大宋的裁判。这便是叶秋筠计划中的一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先将制约己方的辽国裁判废掉。
鼓声一响,辽国队瞬间变了打法,他们的目的不再是踢球,而是伤人,并且把最初的“暗箭”,变成了“明枪”。很快,一名队员被对方暗藏的短刃刺伤,另一名被对方的“虎爪钩”爪伤,被从场上抬了下去。
这正是萧从革让述律达执行的另一种踢法:只要不出人命,赵佶碍于礼数,不会将自己和使团怎样。况且,对方并不知自己已获取了“联金击辽”的消息,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就不会有事。
萧从革还有一个如意算盘,当下参加这场比赛的宋国球员,一旦在两国公然开战后,都是战场上的精锐,正好借比赛,将其一举杀伤,从而降低日后两军对阵的威胁。
新换上的宋国裁判哪见过这种打法,一时之间,像个傻子一样怔在那里。
叶秋筠嘱咐薛闻、陈璟、白煦初无须顾忌,反制敌手。自己则带球朝述律达冲去。述律达咆哮一声,迎着叶秋筠扑了上来。二人相错的瞬间,述律达腾空跃起,靴底钢钉朝叶秋筠飞踹而至。
叶秋筠闪电般将对方足踝捉住,整个人如凤凰展翅,借力旋身,述律达腿骨断裂的声音和惨叫同时传出。述律达忍痛,挥手将三颗铁蒺藜打向叶秋筠。叶秋筠用脚尖一挑,鞠球应声而起,二颗铁蒺藜悉数击入球中。另一颗从叶秋筠的臂间划过,撕裂了她的箭袖,留下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叶秋筠忍住疼痛,双手再一用力,将述律达整个人丢了出去。紧接着,追上那被击飞的鞠球,一脚踢在上面。述律达的人还没落在地上,就被快如闪电,直飞过来的鞠球击中小腹。整个人被鞠球的余势带得向后飞出一丈,结果,连球带人一起飞入了己方的球门。
众人哪见过这般阵仗?两边的观众席顿时鸦雀无声!
“踢得好!”赵佶第一个起身喝彩,“给我狠狠地踢!”
叶秋筠回望薛闻、陈璟、白煦初,见三人也联手,一一将剩下的辽国球员击倒。很快,辽国队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再继续比赛的队员。裁判这才下令鸣锣,结束比赛。大宋观众席上,鼓掌、喝彩,欢呼声此起彼伏。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薛闻、陈璟、白煦初带着一众队员,冲向叶秋筠,忘情地拥抱在一起。欢呼声中,十几双染着血污的手,众星捧月般将她抛向空中。叶秋筠落下,被接住,再被抛起,又被接住。
她身上绯红的蹴鞠服在夕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辉,犹如凤凰浴火!
“叶指挥,叶指挥!”众人的欢呼,如同胜利的凯歌。叶秋筠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