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摔在地上,一侧脸擦破了皮。
鲜红的血珠混着地上的灰尘,显得他狼狈不堪。
赵凝雪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袭白裙破了几个洞,还印了几个黑乎乎的脚印。
裴伯母立刻心疼地将裴远扶起来,裴伯父则僵硬地站在原地。
整个客堂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只有谢长风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小口啜饮品茗。
待他放下茶盏,冷眼看向裴远,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讥讽的笑:“裴世子,方才他们说的一切你应该都听清了吧。”
裴远摇了摇头,从裴伯母的手中抽出双手,失神般呢喃:“不可能,不可能,凝雪那样温柔小意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一定是弄错了......”
看着裴远如此冥顽不灵的样子,裴伯父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裴大人,令郎如此行径,此事怕是轻易了结不得了。明日上朝,我就将此事上奏陛下,求陛下给个公道,只是那般,裴府就免不得成为上京的笑柄了,这千年世家大族的名声嘛......”谢长风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似乎在说着什么极其平常的事情。
而他面前的裴伯父一个脚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一个是整个裴氏千年世家大族的名声,而另一个只是儿子的妾室。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的。
他深呼一口气,朝着谢长风行了一礼:“谢大人,此番是我儿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妾室,让这女子闯下大祸。”
“今日当着谢大人的面,我让他休了这妾室,交由大人处置!”
赵凝雪一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裴远身旁,扯住他的袖子。
声泪俱下,哭的凄惨:“裴郎,我们昔日一起吟诗作画,蜜里调油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我才是世上最懂你的人啊,若是我落到了谢长风手中,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你救救我吧!”
“我也是因为嫉妒你和姐姐曾经有过婚约,一时犯了糊涂才办了错事啊。”
裴伯母想让人将赵凝雪拖下去,却被裴远制止。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许是放不下他们二人往日的情谊,便要开口替赵凝雪求情。
谢长风此时放下了茶盏,起身信步走到裴远的面前。
他比裴远足足高了半头,狠戾而又低沉的气场显得他压迫感十足。
“早就听闻裴世子文采斐然,只是裴世子的脑中似乎只剩下了文采,不通一点人情,也识人不清。”
“赵凝雪身上那些你喜爱的才华,尽数都是偷来的,她只是将自己装成一朵有文采又懂你的小白花,你就将自己陷进去了,弃所有于不顾,去奔赴你那自以为傲的爱情。”
“真是可笑啊,我该夸你深情呢,还是说你愚蠢呢,裴世子?”
“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查证一番,省的像现在一样被人当成傻子。”谢长风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冷嘲,恰似一把利刃,戳破了赵凝雪为裴远编织的美梦。
裴远陡然后退了三两步,脸色变得灰白,随后又涨得通红,抬起手颤抖着指向赵凝雪:“你......你真的一直在骗我?”
赵凝雪低下头,不敢直视裴远的眼睛。
裴远一下子顿悟了,许是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子骗,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
他用力扯过小厮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宣纸,一边喘着气一边写下了休书。
休书最后一字封笔,他按上自己的手印。
疾步走到赵凝雪面前,将休书甩到她身上,怒骂一声“贱人!”后,夺门而出。
还差点撞上了正要进门的裴老太君,吓得众人惊呼不已。
裴伯父更是气得怒骂裴远是个逆子。
裴老太君走到我身前,拉起我的手,慈爱中带着歉意:“好孩子,你受苦了。”
“我这些日子一直病着,不知道我的儿孙竟然干出了这些荒唐事。当初远儿退婚的事我就极力反对,谁知他竟以性命相威胁。”
“现在的境况也是一步错步步错了,只不过这次老身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待把裴远寻回来,请出家法,痛打五十大板,伤好后送去我远房表弟手下的军营里磨练一番,清月在这件事里也受足了委屈,我便做主拿出一千两黄金补偿。”
我连忙拒绝:“老太君,您从前帮过我,也待我很好,清月一直铭记在心,这一千两黄金太贵重了,就不必了。”
同我一样有“异议”的人还有裴伯母,当她听到自己心爱的儿子要挨那么多板子,还要被送进军营吃苦时,立刻哭闹起来。
裴老太君气得一杵拐杖:“都是你们一直溺爱他,才将孩子养成如今这副模样,就按我说的做,谁也改变不了!”
我茫然地带着一千两金子出了裴府。
在马车里与谢长风相顾无言,最终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疑虑:“这件事,到底与五公主有无关联?”